第二百五十五章 各方反应

  ,覆清1796

  虎门,黎汉明迎着扑面而来的习习海风,俯瞰碧波奔涌的大海,仰望万里无云的长天,赤子之心怦然跳动……

  “朱一二,你可知道我为何调你来此?”

  朱一二闻言连忙回道:“回大帅,末将明白,这虎门乃神州之门户,依山傍海、雄伟壮丽,岂容洋人在此肆无忌惮,胡作非为!”

  湖南大战结束后,想到沿海军务繁多,左春来一人恐怕难以应对,所以黎汉明便把朱一二调来了广东,同行的还有从各师抽调的三万部队。

  听到朱一二的回答,黎汉明赞赏的点头笑了笑,道:“这洋人的军舰竟然能轻而易举的的驶进咱们的内河,这样的状况我以后不想再看到。”

  “大帅放心,末将明白,洋人贩烟,意在毁我神州,他们伤生灵不下百万,掠民财何止万金,如此狂妄至极,还不因为这……”说着,朱一二手指年久失修,围墙残缺不齐的炮台和在乾隆年间打造的旧炮。

  “嗯,你明白就好。”黎汉明见状点了点头说道:“虽说我们不惧洋人的威胁,但也不能大意,该备战还是得备战。”

  黎汉明虽然估计英国这个时候不敢乱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英国人头铁非要来试一试呢。

  朱一二闻言连忙应道:“是,大帅放心,末将保证,洋人再敢算计我神州,,管叫他有来无回,葬身大海。”

  “嗯,调你来除了让你在广东沿海备战外,再有一个便是率军前去攻取胎湾,黎恺已经带人上岛前去打前站了,你这里准备准备,整合好部队后,差不多就可以动手了。”

  因为黎汉明制定的边打边募边练的扩军战略,第二兵团一路从广西打到广东后,兵力已经快要有二十万了,黎汉明把朱一二调来,就有拆分第二兵团的意思。

  听到黎恺已经带人上岛的消息,朱一二顿时感到有些震惊了:“黎副部长竟然跑那么远了?”

  在他们的这些将领眼中,外联部是一个很神秘的部门,其中外联部的副部长黎恺更是一个神出鬼没的存在。

  刚开始还好,只是一些正常的采购物资和招募学者,到后来他们才发现,什么海盗,什么天地会,当越来越多的势力投靠过来后,其中不乏就有外联部和黎恺的影子。

  “没办法,广东、福建的人口太多,土地又太少,总得需要一个地方来分担压力,而胎湾就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

  康熙处心积虑攻取胎湾,其实并不是对胎湾多重视,而是对盘踞在胎湾的郑氏王朝视如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喉中之骨。

  郑氏王朝灭亡后,清朝所有的大臣没有一个曾经到过胎湾,甚至不曾看过海船,却纷纷议论,认为胎湾是一个无用的荒岛,主张放弃。

  更有甚者,有人主张把荷兰人找回来,订一个租借条款,每年收贡银就好了。

  康熙当时对于海权也一无所知,竟然也是同样的看法,只有海盗出身的施琅知道胎湾对于海防的重要性,独自一人对抗满朝大臣,向康熙据理力争。

  康熙最后听从施琅的建议,决定将胎湾划入版图,设置一府三县,属福建省管辖。

  设置的一府是胎湾府,三县是胎湾、凤山、诸罗县。

  虽然如此,清朝基本上仍然认为胎湾是过去郑氏王朝的巢穴,深怀戒心,采取消极的防备,而不是积极的开发发展。

  清朝政府对于大陆有意去胎湾的移民,进行严格的审核,又立下一个奇怪的规定:渡台移民一律不准许携带家眷!其中含有以留居大陆的家眷为人质的味道。

  尽管清朝政府政策消极,胎湾的人口数目却从此急速上升,原本人口只有二十万,到乾隆元年,已经达到六十万人。

  而根据军情局的打探,到如今,胎湾的人口也不过只有一百五十多万而已。

  发生这样大规模移民潮的主要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胎湾土地肥沃,气候温和,适合栽种稻米和甘蔗。

  荷兰人侵占时期,胎湾已经出口大量稻米和蔗糖,获利丰厚。

  第二个原因是大陆的人口激增,造成生活压力增大,为谋生导致人口往外迁移。

  而据黎汉明所知,如今的福建、广东两省的人口加起来已经有五千万左右了,人多地少的情况下,要想地方安稳,唯一的办法便是找到更多的土地来安置一部分人口,海对面的胎湾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安置一部分人过去,不但能分担广东、福建等地的压力,还能把胎湾岛给开发出来。

  “这里的防卫就交给你了。”交待完朱一二后,黎汉明便准备去广州城了。

  刚转身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郑大冲押运的东西应该快到了,到时你这里接应一下。”

  军情局从和|那里抢夺来的财产在郑大冲的押运下早就到了广东外海了,只是广州未定,加上黎汉明又还没有到来,所以郑大冲一直等在了外海的一座岛上。

  如今黎汉明到来的消息传去,郑大冲也就顺势启程回来了。

  有了这笔钱,加上广州的缴获,黎汉明短时间内就不会缺钱了。

  ........

  广州城,军政府衙门。

  英国东印度公司特使戴尔正对着顾德全歇斯底里的怒斥道:“我强烈抗议你无故拘禁杀害我们大英帝国的公民!”

  顾德全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左春来便威风凛凛,义正辞严的说道:“不错,他是英国公民,但他违犯了中国法律,现在,我们人证物证俱在,贵使还需要什么可狡辩的吗?”

  左春来一席话顿时问得戴尔瞠目结舌,冷汗直流。

  不过戴尔到底是无赖场上的老手,他呆若木鸡一会儿,转眼便又歇斯底里喊了起来:“货物是我等私产,在我大英帝国,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只是夹带那么一点点鸦片,所有货物都要统统没收!荒唐!人即正法,更荒唐之至!我们即便被处死,也必须由我们的法院和陪审团来定夺,我们生命之火不会随你们的一句话而无妄地熄灭。”

  “再说了,有买才有卖,这是最基本的供求关系,诸位,请永远记住!这鸦片,我们不是第一个贩卖给清国民众的商人,但也不是最后一个。何也?如果清国民众还是那么的痴迷,清国官吏还是那么的贪婪;我敢说,这鸦片永远都不会禁绝。”

  顾德全见状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茶后才老神在在的说道:“我们华夏欢迎一切正当的贸易,但如你们不遵守我们的规矩,那我们就只能砍了你们乱伸的手,然后换一个守规矩的国家来贸易,戴尔先生,不知我这句话说得够不够清楚?”

  不等戴尔回答,顾德全又自顾自的说道:“当然了,你们如果不服,也可以率军来战,到时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了。”

  几句话,如惊雷贯耳,听得戴尔蒙头转向,打着哆嗦,牙咬的格格作响,好不容易蹭回了商馆,便一头扎进沙发里,心中暗自叫苦,自己从来没碰见过对我们洋人发号施令的中国人。

  难道这个清国叛军是看透了我们吗?!揭过,显然证明我们服输,不揭过,又如此棘手,怎么办?

  一时之间,戴尔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

  讨虏军清剿鸦片的行动,对初来乍到的俄国人来说,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他们在等待交易的时间,也会有社交活动,在克鲁森的英国朋友的周旋下,他们约好见潘有度,一早到了珠江对岸的一座房子面前,主人很早就穿着蓝色的短袄迎接,走进房子的时候,俄国人看到与欧洲决然不同的园林景致,呆呆地被这一切所吸引,却发现这一片青绿之中,竟然没有一片是草地,而在俄国最可贵的却是草地。

  潘有度得到了讨虏军方面的指示,表示贸易可以正常进行,所以,克鲁森一行人到访后,潘有度便热情的招待了他们。

  走进潘有度的卧室,克鲁森看到一大沓各式被子,共八张,从接待他们的管家处得知,这些被子是根据天气情况而使用的,中国人睡觉有各种方式,南方人睡觉哪怕冬天也甚至光着膀子。

  在这里由冷到热,或由热到冷,都可以顺序使用,管家还带他们看自家一些小木牌,介绍说,这是祖先的牌牌,后代都要恭敬地拜祭他们。

  克鲁森由此不由得想到,看来中国人那套规矩是严谨的,据说前不久广州一个工人,按照西方帆船的模式,制造了一艘西式大船,结果被官衙判处死刑。

  加上最近最近这浩浩荡荡的销烟行动,克鲁森从中可以得知,和中国人做生意,就必须得守他们的规矩才行。

  “总商先生,因为我们国家没有在这里设立商馆,我们又是第一次来,不认识人,更没有商圈,导致我们的货物没法出售,多方周旋无果之下,我们只能想您求教了。”参观完潘府后,克鲁森便直接表明了来意。

  潘有度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端起茶杯撇了撇浮沫后开口问道:“不知你们有多少货物?都有些什么?”

  潘有度最近焦头烂额的忙着帮着讨虏军处理禁烟的事宜,所以对其他的事关心甚少,要不是有人求到自己这里来了,现在他还真不想多事。

  克鲁森闻言连忙回道:“不瞒总商先生,我们的货物主要是皮毛,其中大多是海獭皮,都是正当货物。”

  如今这个时候,克鲁森可不想再出现什么意外。

  潘有度闻言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只要没有夹带走私违禁品便好,这样吧,你们去西成行找黎六官,他应该能接下你们的货物,如果以后政策不变,西成行便会负责你们的保商。”

  西成行行商黎六官本名黎颜裕,是西成行的第一代行商,本来历史上的西成行还有过几年才会成立,不过去年黎汉明让黎恺插足广州后,便提前暗中把黎颜裕扶持了起来。

  潘有度之所以把俄国商人推荐给西成行,恐怕也是猜到了西成行的背景不简单。

  得到了准信后,克鲁森顿时一喜,连忙感谢道:“多谢总商先生,如果没有您,我们恐怕还会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

  “克鲁森先生客气了。”潘有度见状笑了笑摆手道:“只要是正当贸易,就算没有我,我相信你们也很快就能完成交易的。”

  “不过你们完成交易后,我建议你们不要急着离开,过几天讨虏军军政府那边会召集各国商人前去议事,主要是宣布以后的一些政策,对你们来说应该是好事,克鲁森先生可有去听听看。”

  “是,多谢总商先生提醒,到时我们一定前去参加会议。”克鲁森称谢一番后,便着急忙慌的离开了。

  潘有度见状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在意,他知道,这些俄国商人应该是被吓到了。

  不说他们了,就连潘有度自己都没有想到,讨虏军的禁烟力度竟然会这么大,不但好几家洋行被直接查抄,就连内外烟贩一个都没能逃脱,这次可谓杀得人头滚滚。

  不但惩戒了不法商人,更是震慑住了一众外商。

  不过潘有度已经有了打算,这些倒也吓不住他。

  潘有度首先是一个具有很强求知欲的人,他喜欢和外国人讨论航海的问题,同时他也对欧洲时事有着相当的了解,这在如今的中国是极为少见的,而外商却颇为欣赏他的这种个性。

  这种求知的兴趣,当然不仅是有助于获取与外国人来往时的谈资,而且也使得潘有度对于时势的变化有了敏锐的洞察力,商场如战场,如此便有了更大的决胜把握。

  如今的局势让他有些看不明白,加之心神劳累,潘有度已经有了退商的准备了。

  蔡世文的自杀使得潘有度不得不成为名实相符的首名商人,uu看书在他个人而言,是十分不情愿的。

  当他没有这项头衔的时候,政府虽然偶尔要求他出面解决某些与广州对外贸易有关的难题,但毕竟这类义务只是临时性质,不是挥之不去的长久压力。

  一旦他成了名义上的商总,除了要定期到粤海关及督、抚衙门听候指示之外,而且他还得处理所有有关外国商人与政府之间的交涉,以及有关全体行商共同利害的种种事务。

  这不但浪费他许多时间和精力,而且常常要拿钱出来取悦有关的当事人。

  因此,当形势上他无法拒绝充当商总的时候,他便产生了辞去洋商的职务,以彻底脱离所有麻烦的念头。

  如今时机正好,所以潘有度觉得是时候退出了。

  想到这儿,潘有度顿时感觉一阵轻松。

  正在这时,刚送客出去的管家急匆匆的小跑进来禀告道:“老爷,商行里来了几个客人,看上去有些不简单,吴掌柜有些拿不准,派人传信来请您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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