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破南宁

  ,覆清1796

  广西,南宁府,城外,讨虏军大营。

  “启禀将军,南路纪八元师长传来消息,他已顺利攻克忠州、上思州等地,除部分清军逃进十万山外,南路大部分清军已被歼灭。”

  听到传令兵的汇报,左春来点了点头,想了想后说道:“告诉纪八元,逃进十万山的清军暂时不必理会,把各地的防务交给守备军后迅速向钦州开进。”

  在攻打南宁府的军事战略布置上,左春来又把大军分成了三路,北路由都结州进攻隆安,而后沿右江而下一路取那龙寨、墰落墟后向府城宣化逼近。

  中路则由左春来亲自率领由左州沿左江而下取新宁州后向宣化逼近。

  南路则由第二兵团第四师师长纪八元率领,由崇善去忠州和上思州后直接想广东廉州府的钦州等地开进。

  等传令兵下去后,左春来便紧皱着眉头问道:“查清楚了吗?南宁城中为何会有两万多清军驻守?”

  当左春来率领一万人马攻克新宁州后率先赶到南宁城外时,正准备联络城中的天地会一鼓作气的拿下南宁城。

  奈何南宁天地会的首领倪忠远派人传来消息,南宁城中已经聚集了两万清军。

  听到这个消息,左春来顿时不敢妄动了,毕竟就算有天地会的里应外合,但是兵力太少的话就算打进城去也难以控制。

  不过,左春来在等待北路兵马到来时也没有按兵不动,出派出探子前往各处打探虚实外,还发动了数次对南宁城的袭扰试探性攻击。

  “回将军,据我们探查得知,除南宁城内原本的左江镇本标中、左、右三营和南宁城防营外,从镇安府、太平府、恩思府等地败退的清军也逃进了南宁城,此外,清廷广西巡抚台布又调集了浔州府、郁林府和廉州府的清军兵马进驻了南宁,在加上南宁府的有些团练和土练,清军驻守南宁城的总兵力就接近三万人马了。”随军情报部的情报员闵庆保闻言连忙回道。

  左春来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道:“这样也好,浔州、郁林府和廉州府的兵马调来了南宁,那么中路大军进军浔州、郁林府和纪八元他们进入廉州府便会轻松不少。”

  顿了顿,他接着又问道:“北路沿右江而下的部队到了何处了?”

  “回将军,已经攻克墰落墟了,最多再有两日便能按计划到达这里。”

  左春来闻言稍加思考后便对闵庆宝说道:“那好,派人给天地会的人传信,告诉他们,三日后也就是四月初十晚上以城外炮声为号,合力攻城。”

  “是!”闵庆宝闻言连忙应了一声后便转身下去了。

  等闵庆宝离开后,左春来继续对营帐中的几位将领说道:“这几日袭扰不能停了,除了白天的袭扰,晚上的袭扰也别落下。”

  ........

  就在南宁城外的左春来对局势颇为头疼时,城内的广西巡抚台布也在遭受煎熬着,如今他恨不得将附近所有能调的兵马全部塞入南宁城内。

  广西丢了大半,作为主官的他肯定逃脱不了责任,所以,在朝廷降罪之前,他必须得想办法自救。

  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守住南宁城,或许他还会被革职,但至少不会被下狱问罪,要是能趁守城战重创贼匪,再反击回去,收复思恩府或太平府等地,那便将他原来几次战事失利的罪责全部抹去,甚至还有机会往上提一提。

  所以,早在太平府失陷后,台布便明白了讨虏军的下一个目标,所以他便早早的就来到了南宁布置了起来。

  而台布之所以能调动广东的兵马,皆是因为两广总督吉庆和他如今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如果广西丢失,作为广西主官的台布不好过,而作为两广总督的吉庆同样也落不了好。

  吉庆也知道这一点,在朝廷的降罪旨意还没到来时,他必须也得想办法自救,所以,他亲自到了桂林坐镇,同时也调集了广东廉州等地的兵马进入广西协防。

  这几天,台布不但日夜亲自上城墙巡防外,更是从各营主将中接管了大军的指挥权,亲自指挥起了大军的布防。

  取得的效果也不错,贼匪的几次攻打都被他指挥着化解了,使得贼匪均无功而返。

  可还没等台布高兴两天,贼匪又来了援军,这已经让他有点绝望了,然而更让他有点绝望的是,柳州、浔州等地皆传来消息,贼匪开始全面进攻了。

  不但如此,贼匪还派兵进入了钦州,彻底的断了他们的退路。

  这也就意味着,南宁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城,即便自己守住南宁城也无济于事,只苟延残喘而已。

  一块飞地,别的不说,一两个月后,全城即便有粮食吃,也没盐巴吃了,到时连守城的力气都没有,只有乖乖开城门投降一途。

  但是,台布自己也知道,以他的身份,以他以往的所作所为,就算投降了贼匪,最终也还是死路一条。

  不行,无论如何,得给自己再准备条退路!

  .........

  四月初九也,南宁城中镇江门内府前街的一处巷内,有一间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却有个地窖,进入地窖,里面却别有洞天,居然能容纳上百人。

  借着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一群人正在秘密商议着什么,这些人正是以倪忠远为首的南宁天地会成员。

  谁也想不到,在距离南宁府署和左江道署衙门半里远的地方,这样一座平常的院子底下,竟然藏着如此多的反清天地会会众。

  地窖中储有干粮、水和一些武器,南宁城内,类似这样的天地会窝点,还有两处。

  此时,作为讨虏军代表的情报员郑二虎也在其中,两天前,他已经通过城外的号声收到了大军与四月初十开始总攻的消息了。

  “火器运进来了多少?”明天就是最后的总攻了,倪忠远也开始做最后的准备了。

  “回舵主,在清军封城前,我们只运进来了一千三百多支火枪,加上原本城中储存的,也只有两千多支,火炮也只有先前的五门。”

  倪忠远闻言点了点头,道:“足够了,咱们也只有三千多弟兄,今夜回去后便各自召集弟兄们分发下去吧,然后便留在各堂口待命。”

  倪忠远安排完后,便把目光看向了郑二虎,今夜之所以召集会中的头头脑脑来此,除了为了明天的攻城做最后的准备外,再有便是郑二虎代表讨虏军来表态。

  双方合作,总得给对方吃一颗定心丸,不然他们一担心讨虏军会卸磨杀驴的话,反而会误事。

  郑二虎本来正在事不关己的神游天外呢,地窖内忽然没了动静,顿时让他回过神来。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后,郑二虎知道是该自己上场了,于是便清了清嗓子后开口道:“各位,想必你们也知晓,如今天下大势基本已经板定,不管是满清也好,还是白莲教也罢,如今都已挡不住我讨虏军的攻势了,所以将来这天下必然会由我家大帅来坐。”

  “我相信你们也是能看清大势的人的,你们天地会就算起事成功,将来也坐不了天下,所以,在做出保证之前,我代大帅邀请你们加入我们讨虏军。”

  “当然,不接入也没有关系,这次合作完成后,只要你们不在我们军政府的地盘上闹事,去留随意,另外,如果你们需要,城中缴获的武器弹药等也都会分你们一半,这是我们大帅给你们的保证。”

  .........

  四月初十夜,经过三天多昼夜不停的袭扰后,南宁城的清军包括台布等人早已疲惫不堪了。

  有时候好不容易歇息下来,城外忽然又是炮声大作,杀喊声大起,虽然疲惫,但是台布又不能不理,毕竟他也不知道哪次是佯攻,哪次是真的攻击。

  像往常一样巡视一番城防后,台布便怀着心绪不宁的心情回府休息去了,三天了,每天只断断续续的眯了不到两三个时辰,他此时早已坚持不住了。

  深夜,城中镇江门内府,暗处小巷内。

  “一部分去西门负责引爆埋在地道内的火药,一部分留在城中四处放火分散清军注意力,其余人马则到时随我趁乱攻打南门。”头裹红巾的倪忠远正在低声安排道。

  “是!”有几人同样头裹红巾的人低声应了一声后,便转身悄悄的离开了。

  南城外,左春来正坐在营帐中紧闭着双眼假寐着,他身旁的座钟滴答滴答的转个不停。

  军营中,各部兵马已经按照计划像往常一样准备妥当,只等时辰一到便可全面出击。

  与此同时,其他三门外,讨虏军各部人马也已集结待命完成。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隐约只能见到不远处城墙上的火光在跳动。

  “噹,噹,噹,噹,噹!”

  不知过来多久,随着自鸣钟一阵清脆的钟声响起,左春来唰的一下睁开双眼,瞥眼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后,随即朗声对外喊道:“吹号,开炮!”

  “嘟嘟嘟嘟嘟嘟~”

  “开炮!”

  “轰~轰~轰~”

  城内,台布怀着心绪不宁的心情刚眯着没一会儿,忽然感觉地震山摇了,把他顿时吓醒了过来:“不好!”

  与此同时,随着城外炮声响起,南宁城内府前街上旁的知府衙门和道台衙门旁边的房屋突发大火,城中其他地方也多处房屋同时失火,本就慌乱的众清兵乡勇纷纷提水救火,一时乱成一团。

  这时,镇江门内的府前街上,忽然出现了上千头裹红巾的壮汉,大多手持火枪,有的手持牌刀长矛,还有数十人手持大斧推着五门火炮,点着火把,趁乱冲向城南镇江门。

  城门守将见状顿时大惊,忙鸣金示警,组织城楼守兵紧守城门。

  而城外,邕江对面,一边有上千人将巨木、缆绳绑定船只,用十数只船上架设云梯和木板,紧急地搭设浮桥;一边还有二十余艘船只不停运送兵士过河,和城楼上的士兵用火枪对射。

  镇江门正对邕江而建,难以攻打,也正因为如此,清军布置在此处的守兵最少。

  刚才知府衙门和道台衙门着火,城下藏兵洞里一些歇息的清军,都慌忙跑去衙门帮忙灭火,等出现贼兵攻城门时才发现是为了调开他们,在清军守城将领的指挥下,又急忙朝城门攻来。

  与此同时,城中某处的茶楼的屋顶,郑二虎正带着三个人居高临下的观察着城中各处的形势。

  见到城中到处失火,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有些忿忿不平的说道:“他们这样做,城中无辜的百姓可遭了殃了。”

  郑二虎闻言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正是因为他们做事不讲究章法,所以他们要么被我们收编后改正,要么等将来稳定后清剿了他们了,留着这些人放任不管的话,早晚是个隐患。”

  “轰~”

  郑二虎话音刚落,西边忽然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他连忙举起望远镜寻声望去,就见到西城那边升起一朵巨大的火光。

  见状,郑二虎顿时笑了笑,道:“西城那边城墙应该已经炸开一个口子了,传令下去,盯紧城中各处,可别让那些贪官污吏跑了。”

  另一边,台布正不顾城中的动乱急匆匆的往南城门赶去,听到后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他甚至一顿,暗道:“完了。”

  就算不用查看,台布也知道,只怕是城中的乱党动手引爆了埋在那边的火药,如此动静,西门怕是守不住了。

  西门失守,加上南门的动乱,这南宁已是守城无望了。

  想到这儿,台布先是指挥卫兵前往南门支援,而他则带着亲兵又跑回去了。

  此刻台布已经不做他想,只想趁乱逃走,其他的想也没用了,南宁城一破,他已经掉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另一边,倪忠远举着盾牌冒着清军的炮火推着火炮向着南门推进:“给我瞄准城门,开炮!”

  一时间,镇江门处啥喊声冲天,战事异常激烈!

  随着内外两面夹击,加上本就兵力薄弱,南门的清军慢慢的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倪忠远见状则趁势大喊一声:“,弟兄们,快打开城门,随我冲!”

  城门栓虽然是百年以上的硬木,经沸腾的桐油浸泡再冷却后打蜡制成,但经过先前的炮击,此时的城门早已破烂,倪忠远趁乱带着人冲到城门后,没费多大力便把城门闩翘掉了。

  城门闩一掉,倪忠远便连忙带着人后撤。

  他们刚一离开,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城门便被外面的讨虏军给撞开了。

  见城门被轻而易举的的撞开,门外的讨虏军先是一愣,随即便大喊着冲进了城。

  原本占很大优势,正在和天地会众人厮杀的清兵见状顿时大乱,迅速溃败。

  攻城战便是如此,守城一方虽然有城墙之利,占很大优势,但一旦城门被破,原本依仗的优势一旦没有,士气和信心便立马逆转,剩下只有溃败而逃。

  城外,见城门已破,左春来便连忙拔刀喊道:“将士们,随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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