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十四年年3月12日,美浓墨俣。在这里,东国上洛联军迎来了第五家部队的加入——斋藤军。阑
“人数有点多啊……”长良川畔,武田晴信了望着打着浪涛旗的美浓军队源源不断地向主军涌来,不禁感到有些棘手,“将近6000多人呐,没想到斋藤家愿意拿出这么多人上洛,这可是冒着领内失控的风险啊。”
“斋藤山城守得国不正,迫切地需要幕府和朝廷的认可来赢得美浓国人的支持。比起领内可能遭遇的动荡,他还是认为上洛搏一把名声要更有价值。”太原雪斋倒是对斋藤道三的选择颇为认同,“反正南边的织田家已经是同盟了,武田家的主力同样离开了本领,那需要提防的就只有西边的浅井家,压力不会太大。”
“可是斋藤家带来了足足6000人……加上织田家的3000人和北条家的3000人,总兵力就是人了。我们靠着我们手头的人,能看住他们吗?看不住的吧。”今川义元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用看住所有人啊。斋藤家和我们不接壤,不必管他。根据骏河传来的情报,北条家的主力已经直奔下总,没有西进的意思。那我们需要盯住的,就只有织田家而已。而且盯住织田家,还可以牵制他的婚姻同盟斋藤家。至于北条家,反正他们和斋藤家和织田家毫无瓜葛,很难串联起来共同行动,不足为虑。”太原雪斋却仿佛早就想好了一般,有条不紊地阐述道:
“让斋藤家的人走在最前面,以防他们就近在美浓本地切断我们的退路。其后依次是今川家、织田家、武田家,把织田家夹在我们两军中间看住。然后把北条家拖在队尾,让他孤立无援。”
“怪不得。”今川义元听罢才恍然大悟——本来今川军和武田军一直是把北条军夹在中间的,可是织田家来了之后,就把北条家给安排到队尾去了。而这次来美浓,太原雪斋也是特意吩咐了部队等在官道南,就是有意把斋藤军给挤到最前面去。既成事实一旦形成,再想改变就很麻烦了——协调这么多军队变换队列可着实不容易,今川家和武田家也有了推脱的借口。
“见过诸位殿下。”就在这时,斋藤军中有一位青年骑士策马来到阵前,优雅地翻身下马,随后向今川义元等人见礼道:“启禀诸位殿下,吾主向请各位先行开拔,斋藤军跟在队尾便是。”阑
“那不必了,你们先走吧,我们都在官道下等你们了。”武田晴信立刻推脱道。
“殿下说笑了,那怎么行?哪有让客人走在后面的道理?”那个青年武士也是陪着笑意回旋道。
“明智大人?”而今川义元端详着眼前武士的面容,忽然认出了这是几年前他们上洛途中曾经见过的人。
“这位殿下,我们可曾见过?”但明智光秀却是没能认出今川义元,非常歉意地躬身道:“请原谅,在下实在是记不清了……”
“明智……”武田晴信愣了片刻,随后也是反应过来,便顺势开口道:“几年前我们上洛途中,承蒙了斋藤家照顾,如今为表谢意,也当将上洛军先锋一职让与贵军,明智大人就不要再推辞了。”
“原来如此,久疏问候,诸位殿下一切都好,实在是太好了。”明智光秀见状也没用多说,似乎他的主公斋藤道三也没有给他下达什么必须调换位置的死命令,只是让他试探着问问罢了。见武田晴信坚持,明智光秀便改口道:“若是如此,斋藤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为诸位殿下和客军开路,尽宾主之仪。”
“哦,这家伙就是明智光秀?”阑
后边传来了织田信长那咋咋呼呼的喊声,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带着他那帮少年毛孩子军团来到了前线。
“敢问这位殿下是…”明智光秀并没有因为被直呼姓名而表露出不快,依旧礼数周全地看向了织田信长。
“老子是织田信长,记好了啊!”织田信长大摇大摆地策马来到明智光秀申请,居高临下地瞪着明智光秀道:“你家主公呢?没派点要员来迎接他的爱婿吗?就让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过来?”
今川义元对织田信长那粗鲁的言谈更加不爽,而武田晴信则意味深长地观察着织田信长。
“主公亲自前来,正在后方指挥部队,烦请诸位稍后。”即便被如此对待,明智光秀依旧不卑不亢地鞠躬答道。
不久后,只见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在一对侍卫的簇拥下策马而至,显然就是斋藤道三本人。今川义元定睛一看,立刻认出此人——分明就是他上次上洛途中遇到的那个卖油郎。怎么一路上遇到的全是之前见过的熟人?织田信长、斋藤道三、明智光秀……这世界就这么小吗?
“诸位殿下远道而来,未能远迎,是老夫的不是了。”斋藤道三拱手作揖,目光则在众人身上快速划过。仿佛寥寥数眼,就能看透众人的内心一般自在。阑
“山城守殿下。”今川义元和武田晴信也是回礼,而太原雪斋则已经退到了后面,似乎是不想在这样的场合抛头露面,尽可能地低调行事。
“敢问雪斋大师何在?”然而,斋藤道三却是对唯一缺席的太原雪斋非常敏感,向今川义元问道:“老夫久闻雪斋大师大名,如今终得一见,已经是期待多日了。”
“在后军操持军务,之后会来拜访山城守的。”今川义元用太原雪斋事前教他的借口搪塞道。
“哈哈,即使他再低调,也躲不过世人的关注的,雪斋大师早就是名满天下了。”斋藤道三闻言乐了起来,不住地摇头道:“提起今川家啊,谁人不关心一句雪斋大师?雪斋大师在或不在,今川军完全就是两支部队啊。”
明智光秀闻言便感到有些紧张,害怕今川义元和他的人会有过激的反应。斋藤道三这种赤裸裸的挑拨离间虽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但总归会让听话的人不快——毕竟他并不是在说什么捕风捉影的谣言,而是将赤裸裸的现实在大庭广众之下点出,从而达到挑拨君臣关系的目的。
谁曾想,今川义元完全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带着一抹“我老师真厉害啊,我老师被别人夸了我好开心”的骄傲学生的笑意。而站在今川义元旁边的武田晴信似乎也对今川义元的反应见怪不怪了,今川义元身后的侍卫们也都是一副“无关心”的表情。
怎么会得到如此古怪的反馈?今川家真是一群奇怪的家伙——明智光秀在心里这样暗暗吐槽道。阑
“我还需要继续努力啊,多替老师分担一些,不然老师也辛苦,还得被人含沙射影地议论。”今川义元苦笑着摇了摇头,“所以我这次都亲自率军上洛了。放在一起,这种苦差事肯定是交给老师,我自己留在今川馆里图个清闲自在。”
“哈哈,怪人,怪人。治部殿下的心胸倒是让老夫钦佩啊,这想必就是雪斋大师躲在后面不肯见老夫的道理了吧。”斋藤道三干笑着不断点头,恍然大悟般地叹道:“他若在,老夫我说这番话,他身为人臣,即使知道治部殿下不在乎,也终得先办法在众人面前自证表白,尴尬不说还掉面子。可只要他人不在现场,无论外人怎么说,治部殿下只要无所谓,您的部下们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老爷子真的有想这么多吗?”今川义元在心里暗暗腹谤,同时安排早坂奈央回去看看太原雪斋在干什么。不久后,早坂奈央带回了消息——太原雪斋躲在中军吃鸡腿呢。
“不过说到怪人,和老夫那便宜女婿相比,治部殿下倒不算什么了。”斋藤道三又把目光转向了一旁衣衫不整的织田信长,直到现在,织田信长都没和自己的岳父打过一声招呼。
“叫女儿出嫁时随身带着匕首,吩咐了什么‘如果织田信长真是个傻瓜你就找机会杀了他’之类的话,和这样的丈人比起来,我哪里敢叫‘怪’?”织田信长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哈哈,归蝶都和你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胳膊肘已经向外拐了?”斋藤道三闻言却是毫不生气,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是老夫的女儿,不错,不错。”
“下次她回家省亲,我给她带一把铁炮。”织田信长看着斋藤道三的笑容,不屑地冷笑了两声:“看看死的是谁,时代变啦,老岳丈。”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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