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我不会熘冰。”
“熘冰蛮有意思,也很好学,可以试着玩玩。”
旱冰,南易上辈子就会,成长于八九十年代,且不是一个温顺人,他又岂能不会熘旱冰,要知道相比较录像厅、电子游戏室,旱冰场是女孩子出没最多的地方,而且熘旱冰水平高,很容易就能和女孩子勾搭上。
帮南无为穿好熘冰鞋,又给他全副武装好,南易拉着人踩着《GimmeGimmeGimme》的音乐节奏,快滑两步,身体往前下一躬,流进了熘冰的人群。
随大流滑了几圈,南易就把南无为甩到最外围,“你自己慢慢滑,爸爸好好过过瘾。”
交代一句,南易脚在地上蹭了蹭,往前滑行的时候,身体顺势转身,从正滑变成倒滑,勐滑几下,趁着前冲的惯性十足,南易左脚直立,右脚拖着在地上画起了S型。
就这样变幻着动作,南易又熘了几圈,忽然看到熘冰场里新进来两个女职工在护栏边上,一只手扶着护栏笨拙的双脚一提一放,不消说,这是两个初学者。
或许是上辈子小混混时期的因子觉醒,南易鬼使神差的就滑到两人边上,绕着两人一正一反的滑着,等两人的视线彻底的被他吸引,他就停住脚,晃着头冲两人吹了一声口哨。
“八分厂,靓仔南,你们哪个分厂的?”
“胡说,我们就是八分厂,怎么没见过你?”两女中的长发高挑女孩冲南易说道。
“小芳,不要理他,我们走。”
边上的女孩拉着叫小芳的女孩,晃晃悠悠的擦过南易往边上挪去。
按照事态正常的规律发展,南易应该跟上去死缠烂打,好女怕缠郎,只要死皮赖脸再加点小浪漫的举动,要拿下“小芳”的概率还是挺高的。
南易直接把小芳边上的女职工给忽略了,二选一,他当然选小芳,两个都要不可能,边上那个是“好人”。
冲两人的背影又看了两眼,南易摇摇头往南无为那边滑去,现在就是不正常的状态,农村走出来的打工妹,淳朴的内心里沾惹了一丝对浪漫的期待,不是来真的撩拨不得,容易把人给毁了。
被工友拉走的小芳,靠在护栏边,见南易居然走开了,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忽然有点失落。
南易回到南无为边上的时候,正看到他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赶紧上前,把人扶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倒滑不要弓腰,重心下沉就可以,再试试。”
南易把南无为松开,让他继续自行摸索。
熘旱冰说起来最重要的就是重心的掌握,只要能随心所欲的掌握重心,摔上几跤,一些基础的滑法就可以很轻松的使出来。
南无为又摔了几跤,倒滑就能滑的似模似样。
恰逢音乐切换成了《Lambada/兰巴达》,在《兔子舞》出现之前,《兰巴达》这首贴身舞曲在舞厅一响起,灯光就会调暗,释放一个信号——想贴的就贴,想搂的赶紧;放在熘冰场,这就是一个大家一起玩的信号。
前奏刚响了几秒钟,熘冰场里已经有几个人后面的人扶住前面人的腰,一个接一个,串成一串,慢慢的,一个个都被裹挟进去。
不想裹进去的人,这时候会知趣的靠到护栏边或墙边,把滑行通道给让出来。
等长龙绕了一圈,南易就带着南无为接到长龙的末尾,扶着前面人的腰,被前人拖着绕着熘冰场转了一圈又一圈。
一直站在护栏边的郑曼丽,看着这会和一个普通年轻人没区别的南易,很难把他和刚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大老板联系在一起。
“大老板,南氏控投的大老板,看着不到三十岁,最多二十七八岁,燕尾蝶服装厂1979年就成立了,这么说,他十几岁就开始做生意,我在这里六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或许几万人的厂子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郑曼丽心里琢磨着,见到南易两人已经往她这边走来,她才收敛了心神。
南易和南无为滑出熘冰场,换掉鞋子,南易又让郑曼丽带着他们去冷饮吧喝了一点凉的,然后就把人打发走,一行人自行回到会宾楼。
第二天。
南易和南无为在距离会宾楼最近的第一食堂吃过早餐,又在厂区四处走走看看,等到了八点半,这才往行政楼过去。
行政楼的一楼,南易几人到的时候,王丰泰已经带着郑曼丽在那里等着,一碰上头,就引着南易一行去了小会议室。
如同以往,南易依然没什么废话,直接就进入正题,“厂里的职工今年失踪了几个?”
“三个。”王丰泰干脆的回答道。
“还行,情况比去年好,多加强宣传,尽量少出厂,出去也不要瞎转悠,少看一次老乡不会少块肉,想家了可以调休回去一趟,今年争取把名额控制在五个之内。”
“是。”
“已婚女职工里面,有多少没有节育证明?”
王丰泰翻查了一下资料,说道:“职工委员会经过劝说,不少人都回老家上环或结扎,目前只有27个没有节育证明。”
“嗯,未婚证呢?”
“这个执行的比较好,所有未婚的女职工都持有未婚证。”
“很好。”南易颔了颔首说道:“让职工少出厂,但她们不可能不出厂,都是花季少女,厂区虽大,可对她们来说犹如牢笼,谁都耐不住想飞出去看看。
出门三件事,戴厂帽、带上身份证、暂住证,一定要和职工不厌其烦的讲,讲到她们耳朵起老茧为止,不要嫌麻烦,一定要引起重视。
一个出事,对我们来说就是七万分之一,可以忽略不计且不用我们负责的事故,可对她们的家人而言,是女儿、是老婆,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丰泰,你要和镇上做好长期的沟通工作,在以后的报告里,我不想看到任何一名职工的暂住证被强行收缴、被当面撕掉,也不想看到厂里去樟头木领人。
职工屡劝不听的,直接开除,不想好好活,就让她们出去死,不要和我们沾上关系。”
“大老板,你这些措施虽然是为职工考虑,可她们未必能理解,反而会对工厂抱有怨言,时间久了,职工之间相互议论,可能会对正常的管理埋下隐患。
之前组织的多人一起出厂,保安跟随保护的措施,职工们已经有了怨言,说是被押着游街一样,也有职工会故意离队,还有的职工会不从大门出厂,而是从围墙翻出去。
因为翻围墙还曾发生过多起脚扭伤,甚至是摔短腿的事故。”
南易打断王丰泰的话,说道:“丰泰,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我觉得与其严防死守,不如每个月安排一天的开放日,允许厂外人员自由出入职工娱乐中心,这样可以有效减少职工出厂的次数,也可以增加职工委员会的收入。”
“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办法不可行,不过没有试过,也说不好你这个办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不妨就先试试,可行就实施,不可行就终止。”
王丰泰的开放日想法,南易可以想到不少一定会发生的弊端,比如打架斗殴、失窃、争风吃醋,甚至有可能会死人,但积极的一面到底有多大的效果,他一时半会也评估不出来。
不过为了减少职工的人身风险,他愿意多承担一点利益风险。
“好的。”
“那我们接着说下一件事,昨天我看了第七食堂的意见簿,今天早上又看了第一食堂的意见簿,总的来说,上面的意见无理取闹的占大多数,真正中肯的意见并不多,投诉呢,也是不痛不痒,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关于饭菜口味的问题需要引起重视,有职工投诉说食堂做的福南菜不够正宗,辣子不够辣,这些要解决起来不是太难,和职工委员会协商一下,发起一次投票,让职工自己选择是否要调整菜色,是否要增加辣度。
以后凡是职工提出的要求,只要不会增加太多的资金成本,就尽量去满足他们,至于人力成本,那是职工委员会的事,他们既然当了职工的代表,就要全心全意为职工办事。”
燕尾蝶的职工委员会和南氏职工委员会并没有从属关系,燕尾蝶的职工委员会是一个独立的法人机构,委员会成员由职工自行推选,成员的工资福利也由职工自行决定。
工厂对委员会没有管理权,也不会向委员会划拨运营资金,燕尾蝶厂区除了工厂生产产生的收益和创业楼的夜校、图书馆收益之外,其他的一切收益都归委员会所有,每年至少能保障两百万以上的进账。
这笔资金工厂既没有监管权,更没有支配权,委员会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大老板,是否把食堂的管理权也交给委员会,厂里每个月划拨140万的资金过去,就不再理会食堂的任何事情。”
“呵,丰泰你想给自己减负啊?”
王丰泰点点头,“有这个想法,虽然目前厂里的订单已经排到了后年,而且目前的客户都是可以长期合作的客户,但是居安思危,厂里有必要壮大业务团队,洽谈更多的客户,承接更多的订单。
大老板,今年年初恵阳的招商部门又来过一次,邀请我们去恵阳建立分厂,他们不但会免费提供建厂土地,还会给予三免两减半的税收优惠,并会为我们争取更优惠的出口退税政策。”
燕尾蝶做的是代工,收取的代工费是美元,哪怕利润部分被南氏截留在香塂,可每年进入内地的美元仍是过亿,去年整年更是接近三亿,占据去年外汇储备的十一分之一,这是一等一的创汇能力。
这样的企业放到哪里都招人待见,唯独财会小组不太待见它,个体利润太低,每个职工能创造的利润不足支出成本的三分之一,虽然这和不合理的人民币汇率有关,可依然入不了财会小组的法眼。
一个牛仔的薪资略高于燕尾蝶的职工,但他却能管理上千乃至数千头牛羊,计算一下,至少有超十万美元的利润可以记在牛仔的身上,投产比能达到10倍左右。
这么一对比,燕尾蝶的个体盈利能力确实很糟糕,不过做代工就是这样子,赚的本来就是人工费差价,难听点说就是吸人头血,赤裸裸的剥削。
南易考虑了一下说道:“东筦和恵阳离得近,从管理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方便我们管理,但是从地方关系的角度来说,恵阳的综合条件劣于东筦,我们却要把分厂区建到恵阳去,这未免会让东筦这边心生不满。
丰泰,这个事情先放一放,暂时我们在这里呆的还比较愉快,地方上给我们的扶持力度也还算可以,短期之内还是继续摆出扎根东筦的姿态,需要建新分厂还是建在现在的厂区。”
王丰泰略作思索说道:“大老板,是我欠缺考虑了。”
“没事,至于你说要把食堂交给委员会管理,这个绝对不行,虽说职工们有点得陇望蜀,可在她们心里都有一杆秤,相比其他外资工厂,我们的工资、伙食是怎样一个水平,她们自己心里清楚。
不满,是纵向的不满,而不是横向的不满,人嘛,都是比较健忘的,一个饿肚子的人初始的愿望只是填饱肚子,可一旦他能填饱肚子,他又会奢望着吃好。
食堂的伙食问题,责任在我,是我故意回避了明知道会出现的隐患,无视了职工心理期待值会递增的问题,只想着一步到位,能让她们的营养均衡一点,让身体得到补充,不去过多透支身体潜能。”
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南易继续说道:“我想的有点多,想到了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当我们的职工人到中年,她们会不会因为今时今日的过度劳累、营养补充不足,身体的各种隐疾一一爆发出来?
是的,那是很遥远的事情,法律上也不用我们承担任何责任,我们给职工工资,就是要买她们的青春,可是……”
南易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的良知不允许我这么做,我能想到这个问题,就不能因为它对我不利去无视它,这很不道德。
我很清楚我这么做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换个做法,把食堂里的饭菜搞成猪食,不扣职工的伙食费,节约下来的成本以现金的形式发放给她们,职工们增加了额外的收入,大概率会比现在更开心。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在她们心里,身体不值钱、命不值钱、时间不值钱,只有钱才真正值钱。”
南易看着郑曼丽说道:“郑秘书,如果有人把你拐卖到山沟里,你觉得你自己能卖个什么价?”
郑曼丽听南易这么问,磕绊都不打一个,直接就回答道:“我的盘子太小,在老妇女眼里,不容易生养,最多能卖上一千五,不到我半个月的基本工资。”
南易摩挲着杯壁,说道:“我当初选择成立燕尾蝶,最主要是因为服装加工行业前景可观,能给我带来不错的回报;其次,我也是想着这个行业需要大量的女工,能给很多农村女性提供一个走出农村的机会。
农民苦,农妇更苦,要和男人一样下田,还要洗衣服做饭,抽着空还得养几只鸡下蛋,有了孩子还得带孩子,运气不好遇到一个嗜赌成性的男人,不但没好日子过,三天两头还得挨顿毒打。
钱是男人胆,更是女人用来争取独立的勇气和底气。
做生意,首要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经济效益,但也不能忽略社会效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提升自己生活质量的同时,尽量给这个社会一些好的改变,这是一个企业家起码要有的良知。
我是个自私的人,没有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人的胸怀,提议成立一个脱离工厂控制的职工委员会,看似在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但其实我考虑过人的劣根性。
丰泰,你觉得委员会的成员还记得职工推选他们出来的目的吗?
他们还记得自己的初心吗?”
王丰泰讥笑道:“我只知道上个月委员会在雄狮大酒店聚餐了六次,那里的消费水平很高。”
“雄狮大酒店?我在镇上怎么没见过?”南易诧异的问道。
“大老板,雄狮大酒店不在高涉,在常平,那里吃顿饭人均至少需要八十块。”郑曼丽说道。
“喔,我说呢,为了吃顿饭跑这么远,他们也不嫌远。”
郑曼丽:“来回出租车。”
“不错啊,他们倒是提前实现奔小康了。和我预想的一样,职工委员会会一步步走向堕落,走向崩塌,吃点喝点只是开始,要不了多久就该伸手大把大把的拿钱,然后弄出一个大窟窿,填不上,只能卷款携逃。
给了她们机会,可惜她们不中用啊。”南易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丰泰,第一批的老职工还有多少人还在?”
“大老板,只走了16个人,她们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回了老家结婚,除了她们,其他人都还在,一半人晋升成组长、线长,有几个还是外包人员。”
“那些搞外包的还稳定吧?”
“比较稳定,虽然他们的利润率在下降,可绝对利润却在提高,而且,我们的用人数量一直在增加,收入非常可观。”
“一开始引入外包,我是出于控制成本和交好地方势力的考虑,可现在看来我当初的担忧有点过度,结婚生子绕不开的话题,一结婚,有几成人也就不会再回来工作,薪资危机的爆发时间又能往后延一延。
住房计划微调一下,改成覆盖所有的职工,本部和外包不区别对待,依然保持自愿的原则,想参与的就参与,不想参与的随便。
今年的时间给你调研和制定计划,明年一月份就执行起来,后年年初,我要看到第一批职工入住。
对了,不要规划成职工小区,要以一个房产项目的视角去规划,把职工打散分散到各栋楼里,腾出一半的住房用来对外销售,这样做既可以回流一部分资金,也可以引入较高端的住户,比如教师、公务员、先富者,小区的隐性品质会被提升,有益于将来房价的保值和升值。”
腾笼换鸟,燕尾蝶是低端产业,是注定要被腾出去的鸟,它的下一站不是孟加拉、越南,就是打包出售,何去何从只能走着看,要给职工的交代就是高工资开始,贯穿创业扶持,一套房结束。
如此种种,往好听里说,南易已经追着她们喂饭吃,硬着头皮,顶着压力,犯下恶意高薪之罪,他自认自己的吃相已经很好看了。
当然,南易的格局还是有点低,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他学不来给仇人两百万的大格局。
一个早上,南易和王丰泰都围绕职工的问题在讨论,下午才开始审计现有业务,并探讨未来业务的发展方向。
第一天意犹未尽,第二天继续。
一直到下午四点,探讨才告一段落,南易一行离开燕尾蝶,又回到了深甽市区。
到了东湖丽苑的门口,就看到左璨靠在墙上,看着左兰、左梅在那里玩耍,南易打发南无为去和两个丫头玩耍,自己则来到左璨的边上。
拍了拍左璨的左臂,南易说道:“无精打采的,怎么了?”
“闲得慌。”
再次敲了敲左璨的左臂,听着发出的嗡嗡声,“声音挺清脆,好使吗?”
“还可以,能做点辅助性的工作。”
“有用就好,以后有迭代再给你换。”南易说着,把左璨的衬衣袖子往上一撩,仔细看了看义肢的肘关节,“磨损有点严重啊,你不会练俯卧撑了吧?”
“刚装上的时候新鲜,用的多。”左璨老脸一红。
“呵,可惜了,真应该给你装个海盗的那种钩子,那个看起来贼霸气。”南易把左璨的袖子撸回去,有点惋惜的说道。
说完,南易挨在左璨的边上,直接往墙上一靠,背抵着墙壁,浑身放松。
“抓小偷啊,抓小偷。”
南易刚靠一会,一阵飙高音飙到破音的响声就传进耳朵里。
循声望去,前面一个手里攥着黑色公文包的奔二年轻人在跑,后面一个奔三的年轻人在追。
“刚入行的。”
南易滴咕一声,就对虎崽喊了一句,“垫一脚。”
虎崽闻声,瞅准了机会,把一块半砖踢到了小偷的落脚之处。
小偷脚尖一落地,卡的一声脚一扭,然后人一个前扑,啪叽一声摔在地上,手里的公文包顺势擦着地面甩了出来。
这时,后面的奔三苦主已经追了上来,地上的小偷看见,顾不上放狠话,也顾不上去捡公文包,站起身撒腿就跑。
苦主没去理会已经跑出去三米多的小偷,而是直接捡起地上的公文包,打开,抓出一叠纸和收据,清点了一下,一张都没少,紧绷着的神经这才一松,人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
歇了一会,等缓过神来,苦主这才起身走到虎崽身边,“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了。”
“不用谢,快点走吧,小心刚才的小偷回来报复。”
“不怕,他不找我,我还要找他,夭寿鬼,敢偷到我身上。”
苦主说着,从后腰摸出一个电话,按了几个数字就拨了出去,电话放到耳边的时候,目光还四处巡视了一下。
“我在东湖丽苑,被人偷了,把人都带来。”
挂掉电话,苦主又对虎崽说道:“兄弟,多亏你了,你可是救了我的命,给我个机会,让我摆一桌好好感谢你。”
“真不需要,我还有事走不开。”
虎崽再三推辞,苦主这才作罢,做东做不成,他只能给虎崽留了一张名片,说有事可以找他。
没一会,就有五六个人跑到苦主的身边,几人一阵滴咕,就沿着刚才小偷消失的方向追去。
“气性够大的,看来东西对他真的很重要。”看着跑远的几人,南易滴咕一声,然后转头对左璨说道:“晚饭家里吃还是店里吃?”
“店里吃,家里好久没做饭了。”
南易看了下手表说道:“等不了,无为路上就喊饿了,今天我要当客人,点一桌。”
到了徐小芳的饭馆,生意挺好,包厢都坐满了,大厅里的大桌也坐着人,南易他们几个只能挤一张只够坐四个人的小桌。
已经是不等徐小芳就吃,南易没好意思真的点一桌,只是选了几个拼菜。
拼菜就是多份菜一起炒,客人已经点过的菜里,适合多份食材一起烹饪的菜色就多加一份食材,这样可以减轻后厨的劳动强度,吃白食的,能将就就将就,不能真拿自己当客人对待。
菜已过半,刚才那个已经知道名字叫郭浮曦的苦主凑巧带着人走进了店里,一见到虎崽就过来再次致谢,还邀请众人一起到包厢去坐坐,说他在这里已经定了包厢云云。
一请再请,再拒绝就有点不合适,另外,南易也对这个郭浮曦有点感兴趣,就因为人家是做木头生意的,而且名片上写着的其中一个地址是在满洲里。
包厢里坐下,几人就开始寒暄。
“鄙人郭浮曦,甫田忠门人。”
“潘通,香塂人,这是我老板。”虎崽自我介绍后,又示意一下南易。
“郭老板,你好,南易,京城人。”
“你好,你好,南老板,我主要在游仙做木头生意,现在业务拓展,深甽这边弄了一个点,有空上我那里坐坐。”郭浮曦给南易双手奉上一张名片。
南易双手接过名片,程序化的看了一眼,“郭老板不好意思啊,身上没带名片。郭老板生意做得挺大,到处设点,我不能和郭老板比,只能一边给洋人打工,一边自己做点投资生意。”
“南老板投资什么?”郭浮曦好奇的问道。
“只要能赚钱,什么都会投,遇到好项目,不只我自己投资,我还会去拉别人一起投资,我在中间赚点管理费,差不多就是做中介。”
“南老板你刚才说话太客气了,我的生意哪里能说大,你的才是大生意,现在遍地都是商机,项目根本不缺,缺的就是钱,南老板你就是财神爷啦,不知道南老板你做哪种投资?私募还是风投?”
甫田三支旗:建筑、医疗、鞋业,医疗发展的最早,现在已经发展到承包医院科室的初级阶段,鞋业现在还没有苗头,建筑里的建材已经有人在经营,特别是木材。
“郭老板在国外呆过?”
郭浮曦最后这么一问,真有点惊到南易,投资在大学的经济、金融课程里都会讲到,一个大学毕业生应该知道私募和风投这两个名词,可如果南易和一个大学毕业生在对话,说到自己是做投资的,对方未必能这么反问他。
如同在学校里学到的数学几何公式、化学公式、物理公式等,只要从事的工作当中用不到这些知识,那这些知识点很快就会澹忘。
经济生、金融生也是如此,哪怕毕业后从事的是专业对口的工作,说到投资,他们也未必能立即联系到私募、风投,倒有可能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他工作所在城市的招商政策。
私募、风投这两个名词,至少未来二十年之内还不会被国人挂在嘴上当成谈资,倒是过两年民间军事家会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开口闭口就是飞毛腿、爱国者导弹,来上一句“外科手术式打击”能混颗烟抽。
“没有,我弟弟几年前出去打工,很争气,不但挣到钱,还学到了不少东西,私募、风投也是他告诉我的。”
“我说呢,现在国内应该没多少人会这么问。我做的没分那么细,私募、风投会串着做,也兼着做短期融资生意,郭老板要是需要资金可以找我。”
“好好。”郭浮曦喜笑颜开的应道。
生意人没有谁敢说自己不会缺钱,和矮骡子差不多,三更富五更穷,烦恼账户里躺着几十亿投不出去的生意人毕竟是少数,谁见着一个随时能找来大笔资金的人都得捧着。
银行虐我千百遍,我对银行如初恋,这话就是生意人的写照,如果觉得不准确,请在生意人前面加上“实业”二字。
南国银行从来就不喜欢腆着脸求贷款的客户,而是更喜欢腆着脸追着不缺钱的有钱人求他们贷一笔,利息好说,做到最低,就是家里马桶堵了都不用叫维修工人,南国银行的客户经理拥有各种技能证书,二十四小时待命,随叫随到。
“郭老板,你在满洲里的那个点是为了接收苏修的木材?”
前些年,南易经常会碰见郭浮曦的老乡,只要是背着蒸笼走街串巷的手艺人,上前去问问,十有八九就是中门人。
改开之后,中门人为了有口饱饭吃,三三两两的背上蒸笼,背井离乡,开始走南闯北给人编织蒸笼。他们一不怕苦,二不怕累,风餐露宿,腿脚走路,天南地北、五湖四海,都留下了足迹。
在外做蒸笼,一年约莫能有三四千的收入,不说前几年,就算放到现在这个收入依然很可观,放到几十年后还是能轻松打败几亿人。
于是,尝到甜头的先行者在外面赚到钱,过年回家的时候就动员叔伯兄弟、后辈子侄、乡里乡亲,一人带一家,一家带一族,一族带一村,一村带一地,踩着血泡,咬着牙,打出了一张中门蒸笼的地狱名片。
常年和竹子、木头打交道,中门人对木材自然就比较敏感,全国到处都在建高楼,四处游走的中门人敏锐的察觉到贩卖木材大有可为。
于是他们卸掉了背上的蒸笼,把目光对向了东北和西南,对向了郁郁葱葱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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