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来到正月初三。
“南易,今天帮我去买盒珍珠霜。”
春晚的节目里面,还抖包袱一样,提到了两个这两年很受欢迎的化妆品品牌,一个美加净,一个就是永芳珍珠霜。
永芳珍珠霜几乎到了人手一盒的地步,可见畅销。
“外面卖的少不了化学添加剂,我让人去收点野生的淡水珠,你自己磨成粉,调和成珍珠霜就行了。”
“太麻烦了吧?”刘贞犹豫道。
“要往脸上抹的,还是得当心点。我会吩咐第三药业开个化妆品的课题,专门研制无害的化妆品。”
“就为了给我用?啊,不对,我是不是应该加个‘们’字?”
“傻丫头,不要想的太的。”南易拥住刘贞,拍了拍她的头,“上班去吧,路上当心点。”
“出不了什么事,你不都给我安排车了嘛。”
通过陈风的渠道,南易给刘贞安排了一辆华中贸易的车接送她上下班,刘贞可以对外谎称有个开小车的邻居,两家关系比较好,这样别人顶多就是眼热,而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公车私用,这在眼下可谓是一种风气,没人会说什么,过分的,开着公家的车,加着公家的油,在外面载客拉货的都有。
南易和别人不同,他可没占公家的便宜,就为了这辆车,南易给了华中贸易一笔生意,至少能带给他们上百万的利润,作为回报,接送一下刘贞并不过分。
把刘贞送到外面,看着她上车,南易才返回客厅。
南易不知道的是,昨天他一个玩笑,其实已经在往真实快步行走。
黑省一家县级小雪茄厂,生产的小雪茄和普通香烟一样,无过滤嘴,烟丝色包装,名为“琥珀香”。
由于产品单一等原因,已经濒临倒闭。
厂领导在看到马季表演的节目以后,就突发奇想,“他们为什么不生产宇宙牌香烟呢?”
就这样,几个厂领导已经从黑省出发,正赶到京城来抢注商标,而且也想着找马季给这个香烟代言。
南易坐在沙发上,拿着录像机遥控器,重复的观看昨天录下来的春晚录像中的《金银猜》节目,这个节目出现了一段家庭录像,一家人吃着饺子喝着茅台,家里彩电、冰箱一应俱全。
其他的南易没注意,他唯一关注的就是茅台已经第二次出现在春晚上。
南陈酒不能等到电视广告被放开才开始推广,陈维宗那边万国酒类博览会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就差临门一脚。
南易也应该帮陈维宗开拓出一个渠道出来,让他有机会把南陈酒送到白宫宴会去。
“爸爸,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转转好不好?”南易刚看了一会录像,南若玢就走到他身边说道。
“好啊。”
南易把电视机和录像机都关掉,转头看了一下南若玢身上的服装,她身上的服装在国内来说还有点超前,不过南易并没有让她换上一身。
今年的1月全国工作服式样评选会议在京召开,会议从986件中评选出120种优良式样向全国推荐。
这个评选会议就是一个信号,“奇装异服”的定义,不再如以往一样那么严。
过去几年,穿西装都会被认为是一种比较出格的事情,是一种小资产阶级的表现,而到了现在,西服已经成了各种面向外界服务国营单位的工作服,副食品商店卖猪肉的都穿西服。
南若玢身上的衣服,没有什么多余的配饰,只不过奢华一点,可这份奢华一般人根本评估不出来它的程度。
南易去房间找出两条刘贞的围巾,给南若玢和自己都给围上,这才出门往外走。
刚出门没多久,迎面就走来两个小年轻,其中一个肩膀上扛着收录机,从喇叭里面播出音乐,“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来自火星的奇人。”
两个小年轻,走路还一晃一摇的,南易没看出来有什么节奏感,就是跟着音乐在瞎扭,估计他们是没机会往舞厅里钻了,只能多熬几年等着去迪厅里瞎蹦。
“爸爸,国内现在流行什么呢?”
“你指的是什么?”
“dancing啊,toprock?footwork?powermove还是freeze、flip?”
“和前两年差不多,还是三步四步、水兵舞、贴之类的,你说的这个摇滚步、空中定格之类的,不就是breaking,它不是在布朗克斯区流行么,怎么你去那边逛过?”
“斯嘉丽阿姨是洋基队的球迷,爸爸你不知道么?”
“所以呢?”
“她经常带我们去看洋基队的比赛啊,洋基队的主场不就是布朗克斯区么,每次过去,都看到有人在那里跳breaking,黑人、西班牙裔、华裔都有。”
“不只是看吧?斯嘉丽是不是还带你们去跳了?”
“带我和红豆去跳过两次,爸爸,breaking不难学。”
“你和红豆有功夫底子当然不难学,breaking里的一部分动作就来自邵氏的功夫武打片。”
“喔,爸爸,你怎么对breaking这么了解?”
“哈哈,因为爸爸也会跳啊。”南易身子一扭,做出一个经典的抹玻璃动作。
“嘻嘻,我也会。”
南若玢学着南易的样子,也抹了一块玻璃。
父女俩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就到了百花深处胡同。
刚走到四合院门口,南易就听到里面传出哄堂的笑声,“王蒴这孙子,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啊,大正月的还搁这呆着。”
摇摇头,和南若玢走进院子,打眼一瞧去,一张桌子边上围着不少人,稍微辨认一下,南易就认出了叶亰、马末都、郑骁龙、英迖、姜炆,还有……
咦,冯裤子这时候已经混到这圈子里了?
对文艺圈缺乏了解的南易并不知道,他的小翅膀已经扇出了震荡波,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细微的改变,有些人被加快认识,有些人却失去了认识的机会。
也有些人的机缘,已经被无形中改变。
南易所过之处,河水流淌的轨迹自然有所变化,等他做的越多,改变越多,这影响也自然就会越来越大,从涓涓细流到大江大河,甚至到大海大洋。
也许到某一天都会改变世界的衍变,也幸好南易不是“记忆流”选手,他一直推崇的是对局势的分析和及时的情报。
眼前这个冯裤子虽然和南易记忆中的长相有点不一样,可他那张嘴,还有那口牙,应该不会错,这人就是冯裤子。
冯裤子边上的那人看着也眼熟,但是南易没把他给认出来。
“聊什么呢,聊这么开心。”
南易带着南若玢上前打了个招呼。
“正说蒴子和马末都呢,前些日子,这俩孙子去东来顺,居然叫了二十斤涮羊肉,好嘛,没把人家服务员给吓着,他们还以为这俩是刚从哪个土匪窝里放回来的肉票呢。”
王蒴与马末都俩人都不以为意,王蒴笑道:“还说我俩呢,你也好不到哪去,你还不是在老莫顺过银勺子么,到现在还绕着人家老莫的大门走呢。”
叶亰啐道:“去,老子是做这么没品事儿的人嘛?”
“就是。”马末都说道。
“南霸天,你这是打哪儿回来呢,大前天我可是给你去过电话,想叫你出来一起守夜来着,可根本没人接,回垂杨柳了?”
“没有,前天下午刚到京城,从香塂回来。”
“嗬,南霸天就是南霸天,去个香塂和我取个密云一样,说去就去,说回就回,哎,这姑娘谁啊,你侄女?”王蒴说着,指了指南若玢问道。
“我女儿。”南易随意的说着,又对南若玢说道:“这里都是你的叔叔伯伯,大正月的,都问个好。”
说完,又转头冲着在座的说道:“手头不方便的去厕所呆会,别让我女儿大礼白搭啊。”
南若玢展开笑容,甜甜的说道:“各位叔叔伯伯,新年好。”
“很好,一个都没溜,赶紧的吧,等什么呢?”
“南霸天,都说讨红包讨红包,哪有你这样追着要的,先欠着行么?这两天手背,都让这几个孙子赢走了。”
“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女儿这礼已经行了,你怎么也得拿个红纸包糊弄一下啊。”
“红纸包有,给你给你。”王蒴从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红纸包甩给了南易。
南易一把抓住,捻了捻,就知道里面是空的,“行了,跟你开玩笑呢,你个孙子,钱也悠着花啊,大正月的兜里半个子都没有,走出去也不怕现眼。”
看着其他人都在给南若玢递红包,南易就递给南若玢一个眼神,让她收下,这交情么,一来一往,也就容易建立起来了。
“哈,红包不让大家白给,一会涮羊肉,我请,别说点二十斤,二百斤也成啊。”
“南霸天,能不能不提这茬?”
“行啊,那就略过,来了几位新朋友,怎么不给介绍下。”南易示意了几位他不应该已经认识的人。
“给你介绍,这是郑骁龙,京城电视制作中心的,亰子带来的;这是冯裤子,和骁龙一起的;还有这位,那可了不得了,他爷爷当年是××独立团的团长……”
“行了,我说王蒴,我也有名有姓,和别人介绍,别动不动提我爷爷,你好,叶大膺。”
“南易。”南易和叶大膺握了握手,说道:“以前没见过你,不用说,肯定是好学生,没出来查架过。”
“哈哈,南霸天,你可拉倒吧,人家大膺在沪海长大的,要搁在京城,说不定也得遭你的毒手。”
“扯淡,你丫的是顽主,我可不是。”南易怼了王蒴一句,又对着大家说道:“要是王流氓和你们说我以前打架什么的,你们可千万别信。
我从小就是乖宝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下去修了半年地球,然后就变成了光荣的大学生,除了王流氓,大家一看就都是文化人,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嗐,我说南霸天,有你这么埋汰人的么?我怎么就不是文化人了,老马,给南霸天说说我的光辉历史。”
“说什么啊,说你发过一篇短篇小说,还是说你拿过六毛二的稿费?”
“嘁,我说老马,你什么时候和南霸天一个鼻孔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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