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南易边想边写,差不多写了半个本子。
到了下午快五点的时候,他放下钢笔,甩了甩有点酸胀的右手,站到窗台前点了一颗烟,让脑子放空一下。
然后又回到位子上,把自己写的内容通读一遍,把认为不合理的地方改了改,再次通读,接着把工作手册撕碎、点燃,看着它在洋铁皮做的垃圾桶里燃烧殆尽。
写,南易是为了帮助思考、理清条理;烧,是为了保密、保证不外泄。
尽管南易写下的内容非常散,而且写的内容,估计他再过些日子都未必能全部看懂的火星文,可他还是不愿意把自己想保密的留下只言片字。
把垃圾桶拎到卫生间,抓起一把灰用卫生纸包好放进口袋里,把剩下的倒进抽水马桶冲走。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本工作手册,又拿起笔在上面写起了日记。
“1980年7月25日,农历五月十三
一想到只剩下不到一年就可以进入工作岗位,为国家做出微薄的奉献,我的心情就非常激动。
虽然,我并不清楚自己将来会在什么岗位。可不管是什么岗位,都改变不了我要兢兢业业工作的初心。
哪怕,我将来只是一个环卫工人又或者掏粪工,我也愿意在自己岗位上工作一辈子,发光发热,为四化贡献我的力量。
另,今早看报纸得知非洲那边有不少人民饿着肚子,陷在水深火热当中,这让我十分忧心,恨不能和他们同甘共苦。
我决定除了已经吃进胃里的早餐外,中晚两餐不再进食,把钱和粮票存下来,慢慢积少成多,将来用来帮助非洲人民……
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写好日记,南易就走出办公室,去上戸雅美的办公室打了一个招呼,离开会社。
自行车踏的飞快,没多久就来到南大街,把自行车往街边一停,拎着一摞饭盒就上柳泉居打包了荷花燕菜、火爆腰花,还有一个拔丝莲子。
在等菜的时候,南易也没有落空,还和服务员白活,“我奶奶吃了一辈子苦,今天是她甲子大寿,上你们这打包仨好菜,让她也享享口福。
唉,都怪我这当孙子的不争气唷,挣的太少,不然怎么也得弄上一桌……”
回到老洋房,已经晚上七点半,南易开了瓶啤酒,在煤炉上坐上焖饭,打开电视机,就着朝廷一台的9点30的祖国各地:地下行,19点50的卫生与健康:医疗食品,把一瓶啤酒给干光,而后又干了几两米饭。
锅碗瓢盆先扔一边,南易舒舒服服的躺沙发上,看完一部羙国译制片《鸽子号》,这墙上的钟也懒洋洋的走到九点半。
接着学习、洗漱、睡觉,南易注定不平凡岁月中的平凡一天,就这样被睡梦给送的老远。
……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南易嘴里哼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手里切着水萝卜,耳朵里听着收录机放送的《GoWest》。
这首歌由村民乐队演唱,可比起他们的其他歌曲,这首歌却不是太红。倒是后来被宠物店男孩翻唱一炮而红,进而成了徳国世界杯赛场专用曲。
切好萝卜,南易握了一下拳头,喊道:“去西部吧,年轻人!”
喊完,南易却不太满意,总感觉没有霍勒斯·格里利那种充满煽动性的味道。
“GoWest,YoungMan!”
南易用纽约腔的英文又喊了一遍,这次味道就正了不少。
满意的点点头,南易把水萝卜刮进碗里,连铅锅带碗一起端进客厅,就着水萝卜和腐乳解决完早餐,捯饬捯饬就赶着去上班。
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时间才来到七点半,可办公室大门上的锁已经被摘掉,看样子,上戸雅美比南易来的还早。
推开玻璃门,南易走到前台的位置,从墙上的壁挂里拿出自己的考勤卡,塞进打卡机里,吱,考勤卡被打卡机吃进去,滋啦滋啦,噗,考勤卡又被吐了出来。
南易拿起考勤卡,看了看上面的数字“07:31”,旋即把考勤卡插回墙上的壁挂。
“南桑,早上好。”
“雅美,下次不用这么客气。记住,你是上级,我是下级。”说着,南易给上戸雅美微微鞠躬,“上戸助理,早上好。”
“哈依!”
“雅美,你知道东京现在AppleIIPlus卖多少钱一台么?”
“南桑,Plus的价格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AppleII的价格在26万日円到52万日円之间,价格相比去年有所下降。”
“明白了,你回东京的时候,采购两台回来,一台你用,一台我用,两台都要加配软驱,另外内存扩充到48KB,软盘多买一些。
对了,还有,如果今天鸠山真一超过十点钟才到办公室,你一会命令我教训他。”
“哈依。”
说完,两人各自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的天气有点热,南易走进办公室,就来到窗口的位置,把窗式空调打开,捏着衬衣的衣领,抖落了几下,凑在风口吹了吹。
等身心变得凉爽,南易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一俯下身子,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鞋盒。
打开鞋盒,从里面抓出一把输液管、一把剪刀、一把铅笔刀、几颗玻璃球,又打开抽屉,拿出一根铅笔、一本素描簿。
把铅笔削到适合的尖度,南易唰唰唰就在纸上画起来。
十五分钟后,撕啦,撕下一页,在手里团了团扔到一边,接着重新画……撕啦,画,撕啦……
一连撕掉五张,南易死心了,自己的绘画水平还是保持在正确的幼稚园大班水平,自己最高光的作品就是当初的一幅《孙悟空》,之后再无寸进。
“算了,草图就不画了,直接上手干。”
南易不服输的拿过输液管,剪、剖、扭、转、拉……扔!
啪嗒,点上一根寂寞。
“唉,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做精巧手工活的天赋,当初要不是为了钱,自己大概也学不会打毛衣和草垫吧。”
郁闷的看着桌子上被他剪的乱七八糟的输液管,南易心里有点懆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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