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相当一部份的南京平民并没有疏散出去,可是城门一带的百姓却已经早就跑了。
原因自然是因为这里是处于前线,那城墙是日军重火力攻击的重点。
想那日军把光华门的城墙都给轰塌了,那么紧挨着城墙一线的民宅已是有一半毁于战火之中,老百姓不跑难道也是“硬挺着死,大家成仁”?
所以,就在这一带想找个藏身的地方容易的很!
“咱们也走!”在商震的低喝里,他们三个人就从那个藏身的房子里出来了。
商震说的是走,其实那却是要跑的。
现在日军的照明弹还未升起,前方门洞的日军也被温营长他们给扫平了,温营长他们既然冲进了城门洞断没有再返身回来的道理,既不怕己方误伤,那商震他们现在为什么不跑?
借着远处的光亮三个人便也往那城门洞处跑,白展逃生心切便跑到前面去了。
“姓白那小子你给我回来!”于作龙气得就低声嚷。
“为啥?”白展不明白。
“看你猫猫个腰撅个大屁股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日本鬼子,你给我到后面打掩护去!”于作龙就骂。
这人与人相处啊,什么都是有反弹的。
白展仗着牙尖嘴利,可是净欺负于作龙了的,而现在一见逃命就蹿到前面去了,于作龙又怎么可能不来气?
所以老实人生气那也是会指责人的。
不过,说实话,白展是一个瘦瘦的人,若论个头他并不象日本人,可是他那天生的贼像跑起来之后怎么都有一种鬼鬼祟祟外加猥琐的气质。
于作龙的意思是,你白展跑到后面,日本鬼子追过来了,那就会以为你是真的日本鬼子,那样他们三个不就安全了吗?
白展眼见于作龙说自己他就想斗口,可是这时他们听到远处传来了“嗵”的一声,当照明弹在他们头上的天宇中爆燃开来时,他们离那城门洞子却还有着几十米的距离呢。
可若是如此也就罢了,紧接着他们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扑通通”的脚步声,随即便有日军的吆喝声响了起来。
哎呀,进城的日军听城门洞这里有枪声竟然真的有返回来的了!
可是到了此时,商震他们又哪有再回头的道理?
“快跑,进去再说!”商震喝道,三个人加快了脚步猫猫着腰尽量装出他们所熟悉的日军的那副样子就往城门洞里冲。
而商震还象模象样的向着那黑黢黢的城门洞子里打了一枪。
只是他这一枪自然是不肯穿过那门洞的,却是打在了那门洞的侧壁上发出了“当”的一声!
后面的日军自然被商震他们弄了个莫名其妙,可是想来也是无所谓了,这里本来就是战场,那有同伴出去追中国士兵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脚底生风,转瞬之间,商震他们三个就冲进了那狭长逼灰仄的城门洞子中。
那太平门本就不宽,此时虽有照明弹在天宇中朗照,可那城门洞所进光线却也是有限的很。
“小心死尸!”商震低声提醒,而这时白展到底是个贼,那反应却是敏捷的很,他倒是躲开了,可是商震和于作龙却相继就绊在了那城门洞子中的尸体上。
那城门洞子中的尸体现还在还没凉呢,那却是刚刚温营长那伙人往外冲时被他们给打死的日军。
而商震也只是在一绊之下他不惊反喜便又低声说道:“你们两个那头等我!”然后他竟然直接就收住了脚步哈下了腰去!
这回商震的命令那两个人却都执行了。
白展那是怕死,他现在已经觅得一线生机,自忖自己枪法也不咋滴,这断后的事情还是交给商震这个老兵吧!
而于作龙也知道商震厉害,自打开始佩服商震,他便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听从商震的命令。
于是,那两个向前跑了,可是已经适应了城门洞子的黑暗的商震却俯身忙活开了。
商震忙活那也只是片刻,就在他都听到了后面日军的脚步声时便如同离弦箭一般就又向前冲去。
而就在他刚刚冲到那城门洞那端的出口时,他把手往那洞口立沿上一搭,整个人一借力直接就躲到了那城门洞口旁。
城门洞里面黑暗可是那城门洞外可却是亮着呢。
商震这一闪身是如此之急,差点就和躲在旁边的人撞了个满怀,而那人却正是于作龙,待得商震转过身来,就见白展却是在门洞口的另一侧躲着呢。
此时商震却哪有心思去管白展这个胆小鬼为什么出了城却不往前跑,他扔下手中的三八式步枪,一伸手就从自己裤兜里摸出颗手雷来!
原来,刚刚商震冲进那城门洞子里时一脚却是踏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上。
别看他所穿的日军大头鞋那是胶皮底子的,可是商震以他这些年的当兵生涯他就是凭着自己的脚感都知道,自己竟然踩到了一颗日军的手雷上!
你说让商震象温营长他们那样顶着日军的弹雨向前冲锋,他那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他与日军的游斗那却是有着丰富的经验的。
他正愁先前从日军那里缴获的四颗手雷都被用光了呢,而这回却好,这人一犯困就有人给送枕头了!
如此一来,商震心中又焉能不喜?
先前他冲着日军扔那四颗手雷的时候,由于日军手雷的制式换了,那手雷延时爆炸的时间缩短了,说实话,就是没有看到商震也知道那种空爆的效果并不理想。
根据商震的经验,那手雷抛到日军头顶那么高空爆时那杀伤力才是最强的。
象先前他扔出去的手雷由于距离日军远,那爆炸的破片之间的空隙就大,所以对日军的杀伤力那也肯定有限。
可是这回却不一样了。
就这狭窄的城门洞子里只要自己把那手雷的空爆高度掌握好了,手雷在这样的空间里爆炸那对日军的杀伤与先前绝对是不可以同日而语的!
商震就是笨寻思都能想到,自己只要把手雷这么一扔,且不说那破片对日军的直接杀伤,就是那破片崩到城门洞子的大石头上,那破片绝对会反弹折射的,那可就是二次伤害!
逃命归逃命,商震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杀敌机会。
若说现在返身杀敌,商震有可能会死,可若是他不返身杀敌,那他也会死,他会悔死!
此时,在那照明弹的光辉之下,商震自然已经不是平时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他的眼睛闪着精光,就已经把第一颗手雷的销子拔去了,他磕开了那手雷的引信就用手擎着那颗手雷。
城门洞子里日军杂沓脚步声传来,而这时商震这回将那颗手雷少停留了两个数时间,然后就撒手把那手雷向城门洞里扔去。
“一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
咱也别管是刹那,还是瞬间,抑或是罗预、须臾了,就在商震手雷脱手飞入城门洞子的极短暂的时间里,那里面便“轰”的一声炸响,而几乎同时发生的人的耳朵根本就无法分辨出来的,则是那手雷破片在狭窄逼仄的城门洞里的激荡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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