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原县城的一间屋子里,王老帽他们正在脱衣服。
与日军的一番战斗,前前后后他们又跑了十好几里地,而且由于匍匐前进,那身上已经沾满了泥水。
衣服上的泥只能往下刮刮,自然弄不干净,可是水总要往下拧一拧的。
这几年的军旅生涯,又有了在特训队时郝正龙的魔鬼训练,他们的身体素质普遍比一般士兵要好。
所以身体高矮胖瘦且不说,一个个的身上的腱子肉还是挺有形的,包括四十多岁的王老帽看上去便有一种阳刚之美。
“咱们这些人真是命好啊,因祸得福,看我这百十来斤的小板肌又能多活个一段时间了!”马天放感叹道。
马天放这样感叹当然是有道理的。
他们先是与雷亮的警卫连追杀日军,听到身后松原县城方向又有枪声响,便又急忙赶回。
而在回来的路上商震料敌先机,预先埋伏在了树林里,便把那伙日军给消灭了。
当然了,从功劳上来讲也只能说他们是最大的,毕竟还有另外两伙东北军官兵的。
正在又打了一次胜仗大家都美滋滋的时候。可是麻烦接着就来了,在战斗过程中楚天一枪打飞,偏偏那发子弹就伤了军长吴克用。
在战场上自己人误伤在所难免,伤了一个普通的士兵难免会心怀歉意,可是伤了一个军长那就是罪过了!
正因为如此,108师师长常恩虽然对商震他们没有疾言厉色,可是却也脸色冷漠。
反倒是随后赶到的军长吴克用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发流弹确实是把吴克用打伤了,只不过是那伤却是战场上最轻的伤——擦伤。
子弹是擦着吴克用的肩膀飞过去的,也只擦破了一层皮儿。
军长吴克用的表现,着实让先前还诚惶诚恐的商震他们心怀感激。
时下中国本来就是有一个封建色彩浓厚的国家。
有的时候对上面大人物的尊崇是刻在小人物的骨子中的,就是商震他们也是如此。
尽管战场之上众生平等子弹无眼,谁管你是不是军长,作为生命体的个人那都是一样的,挨了子弹打中了要害,同样会死。
可吴克用毕竟是军长。
这种情况就像所有人,皇帝老子也好平民百姓也罢难免有肚子疼的时候。
只是,平民百姓肚子疼也只会嘀咕一声“肚子疼不算病,有泡屎没拉净。”
可是皇帝老子若是肚子疼,那就会惊动整个太医院。
听听!太医院!为了给皇帝老子看肚子疼,那都得用整个一个大医院!
而军长吴克用的伤就是如此。
不过,军长吴克用本人在这件事上并没有自己自己是一个军长的自觉,他非但没有批评商震他们反而提出了表扬。
与之相反的则是,师长常恩说啥不肯放过商震他们!
就在吴克用都说常恩了“这屁大点儿的事儿,你较什么真儿”的时候,这时更精彩的反转开始了。
常恩突然说“鉴于你们误伤了军长,所以我罚你们在这两天就跟在军长的前后左右,如果军长真的有什么闪失,那你们就学着小日本鬼子剖腹以谢国人吧!”
常恩的这个反转来得是如此之突然,以至于不仅再次惊呆了商震他们,也晃了军长吴克用一下。
直到军长吴克用说“老子不需要别人保护时”,商震才恍然大悟,常恩那哪是惩戒他们啊!他那却是借着自己这些人把吴克用打伤了的这个由头,给吴克用又派了一群卫兵!
想想也是,六十七军两万多人,哪有军长拿着枪冲锋上战场的道理。
可问题是吴克用偏偏就这么干了!
为了堵住这条长长的战线,纵使六十七军有两万多人,可是在兵力使用上也是捉襟见肘。
否则,作为军指挥部的松原县城,也不可能只有一个营的兵力,以至于小股日军出现,军长都得提枪上阵。
要知道现在可是热兵器的时代,并不是那种冷兵器时代,什么我常山赵子龙乃五虎上将,千万军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
在那灼热的子弹头面前,一切生命都变得脆弱起来,一军之长,也概莫能外!
于是就这样,商震他们就变成了军长吴克用的卫兵。
对于常恩这个决定,别人且不提,王老帽那自然是心中窃喜的。
王老帽以自己当兵多年的经验,还真就不信了,一个堂堂的军长又能有几次真正与对面普通的日本士兵开枪对射的时候。
不上前线就意味着安全,王老帽又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
商震被常恩叫到指挥部去了,而王老帽他们自然要找地方略微修整一下。
此时马天放衣服脱得最快,他已经把自己的衣服裤子全都搭在了屋子里仅有的桌子和椅子上,而他身上仅有的遮羞布也只是他的大裤衩子。
“我说小白脸儿,你一个老爷们脱衣服都这么慢,你还能干点啥?”身上已无束缚的马天放站在屋子中间好整以暇的指点江山。
在马天放的这句话里,屋子里的士兵们便全都笑了起来,实在是因为马天放这句话是话里有话。
楚天狠狠的瞪了一眼马天放,回怼道:“谁小白脸儿?我长得白咋的,我身上也白,你瞅你长得黑不出溜的,跟个马粪蛋似的!”
就在楚天的这句回怼声中屋子里“哎呀”声四起,士兵们着实惊讶了起来,这还是他们头一回听到楚天用粗话话反击别人呢!
在商震这伙人中楚天那就是一个另类。
大老粗们看不起他这个知识分子,而他这个知识分子也不屑于与大老粗门打嘴仗。
有的时候这帮**们把楚天欺负的实在是心绪难平,他便跟陈翰文叨咕。
不过陈翰文却绝不会把楚天的话往外传的,因为楚天说的却是,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能咬狗吗?
头一回看到楚天反击,其他人便都笑了起来,他们很高兴的看到一向文绉绉的楚天能够变成他们这个样子。
只是楚天却哪想到,就他说粗话打嘴仗的本事怎么可能比得上这些**。
他很气愤,可是被他的怼人的人马天放却乐了。
马天放笑道:“你身上长的白又能咋样?原来你是一个小白脸,现在就是一口白条猪!”
马天放这么一说,其他人自然接着笑。
只是没能楚天还嘴呢,钱串忽然说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关于猪的笑话!”
“快讲讲,快讲讲!”旁边好几个人便道,看热闹哪有怕事儿大的,更何况所有人就觉得钱串儿一定是用话编排楚天呢!
“说的就是咱们家那嘎达的事,有个打猎的,带着一帮狗去抓一头野猪。”钱串儿开始讲了,“你们都知道那野猪,那哪是那么好搞定的?
尤其是那大公猪还长着一对獠牙,那群狗光往上冲,可是连猪皮都咬不透!”
“艹!那不会一枪打死?”虎柱子在旁边插嘴道。
“上一边呆着去,猎人有啥好枪能一枪把野猪打死!”钱串儿白了一眼虎柱子又开始接着讲:“那个猎人手里头既没有好枪只有一把大砍刀,他那好几条猎狗都不能够把那头野猪搞定,他自己又怎么可能能往上冲?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猎人上山所带着的那头驴却突然冲了上去!
这驴都是有驴脾气的。
那个人就看到自己的那头驴突突张开自己的大驴嘴竟然直接就把那头野猪咬翻在地…”
“真的假的呀?”旁边虎柱子就又问了。
谁都见过驴,可是他们听说过有马咬人的,可是真没有听说过驴咬野猪的。
“真的!这是我隔壁王奶奶家他二姨的小叔子的小舅子媳妇说的!”钱串儿没好气的说道。
“你说这叫什么屌玩扔,乱七八糟的!”虎柱子也来气了。
虎柱子是一根筋,一根筋的人就乐意较真儿。
“我都跟你说了,这是讲笑话,就是一个故事你非得较真儿呢?”钱串儿说道。
“别理那虎逼玩扔,钱串儿你接着讲。”王老帽倒是听出了兴致来。
“再往下也没啥可讲的,那头驴虽然咬不死那头野猪,可是也咬得野猪动不了地方。
那个打猎的和他的猎狗上去,到底是把那头野猪给整死了!”到了这里钱川竟然把故事讲完了。
“嗐!这个破故事没啥意思,不就是讲一头驴咬了一头猪,那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一头驴?”仇波在旁边品评道。
仇波这么说,旁边的人也失去了兴趣,可是就在这时钱串儿却又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这头驴会咬野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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