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凶名在外,眼见着松江县城就要成为战场,县城里的百姓基本上已经跑光了。
于是,松江县城就变成了一个大兵营,火光之下,是数不清的东北军是官兵的身影。
而这些官兵也只是六十七军官兵中极少的一部分,至于作为六十七军主力的107师和108师都已经被派出去阻击日军了。
六十七军拥有两个师的编制五个师的兵力,他们现在的兵力总共有两万多人。
如果说两万多人只是据守松原县城,再有地利之优与日军作战应当是能挡住三天的。
可实际上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只因为67军现在所需要的防御的战线却足足有30里长。
那么这三十里长的防线用两万多人去抵御十万多日军的进攻,不让日军突破防线去截杀正往南撤退的中国军队,这个难度可就大了!
正因为战局堪忧,驻扎在现场里的六十七军军部的人员,也没有谁去破坏民房,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投入战斗。
而此时却有人有攀上了一户大户人家的墙头,而当他跳到院里时,便发出了“扑通”一声。
只是就在发出这一声之后,没一会儿那墙头上便又攀上人来,然后便有人接二连三的跳到院子里,最后那院子里竟然跳进了三十多人。
如果说这三十多人是强盗的话,完全可以破门而入。
可是这三十多人偏偏不发出声音,看情形却又像是一群小偷,可若说是小偷,这人却也太多了些。
远处有东北军走过时所弄出来的光亮,于是整个院子里的房屋就显得影影绰绰的。
那些人中发出了低低的讲话,只是正当他们想往屋子里进时,那屋门突然“吱丫”一声开了,然后突然就有光明出现,将这些半夜逾墙的人照了个正着!
“你、你、你们是干嘛的?”这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便在那屋门处响起,那是一个老头手里正拎着那盏刚刚点燃的气死风灯。
那个老头是这户人家留下来看守院落的。
主人家害怕日本侵略者的凶残,已经躲到县城外面去了。
可是他家大业大,又是做买卖的,总是不能把货物全都搬出县城吧,于是她家的这个老仆人便主动要求留下来看家。
那个老头本以为自家进了强盗或者小偷,可是他这盏气死风灯照亮之处却是30多名荷枪实弹的东北军士兵!
逾墙而入的东北军士兵们没有想到这家居然还有人儿,那老头也没有想到,进来的竟然是一群士兵。
“大叔我们不抢东西不偷东西,我们只是打仗累了,想在你这个院子里休息一宿。”这时带头的一个士兵说道。
“啊。”那老头愣了一下,看了看这群年轻的士兵,终究还是稳住了心神,毕竟是大户人家的仆人,那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这刚下了一天的雨,哪能让各位老总,不,各位抗日英雄睡外面呢?你们还是屋里请吧!”那个老头有了一种开门揖盗的感觉,可是他却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办,如果自己答对不好这些当兵的,也保不准这些当兵的就变成了强盗!
自古以来,中国人就有兵匪一家的说法。
这里是淞沪地区,而是老头听着对方说话的口音,那就是东北口音。
老头见多识广阅历足,自然知道东北人是有个暴脾气的,甚至他还记得一句民间流传的话叫做“东北虎唐山狼专门欺负上海小绵羊”!
虽然这里不是上海市,可是要说淞沪地区的人有多么的血性,这个还真不好评论,不过貌似上海人男人的脾气确实是比其他省份要更君子了一些。
为什么这么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既然老哥这么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而这时士兵中又有人接话了,那老者定睛一看,这回说话的人却是一个岁数大的,看样子有40多岁的样子。
也许岁数大的能老成一些吧,或许他是个长官。
那老头正想着,那个岁数大的士兵便回头对其他士兵说道:“感谢这位老哥,允许咱们进屋休息,我跟你们说,什么东西都不许碰,如果谁要是偷了老百姓的东西,我把你们的手爪子都剁下来!老子正饿着呢!”
就这句话,吓得那老头都一哆嗦。
自己好像真的犯错误了,自己还以为人家岁数大就会稳重一些,看来真是看走眼了!
自己真的在开门揖盗,听人家说话这口气,这哪像是当兵的,明明就是土匪嘛!
只是那老头却明白,自己现在已经被架到火炉上烤了,那也只能硬挺着。
只是把这三十多个人安排到哪个屋子睡呢?客厅肯定是不行的。
大户人家的客厅那里面总是有一些比较金贵的东西,比如书画的,瓷器之类的,这要是让人给顺走了,他找谁要去?
别看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兵说话了,可是那有什么用!
也别说什么军纪,县官不如现管,自己要是答对得不好,人家把自己绑在屋子里,把嘴再一堵,那自己还能去找上面的军官去告状啊?
估计没等自己去告状的,可能日本鬼子就打进来了,到时什么情况更说不清了!
如此一来,那个老头也只能领着这些士兵进厢房了。
到底是大户人家呀,两间大厢房终是把那些士兵都装了下来。
只是到了此时那老头就又犯愁了,只因为他看到这些当兵的身上那真是泥泥水水,谁叫下了整整一天的雨呢?
厢房也是客房终究还是有大床的,难道就让这些脏的已经不像样的士兵上大床吗?
“谁都不许上床,睡就在地上睡,桌子上也可以,但是睡醒之后要把桌子给擦干净。
还有,这位大叔。”最早说话的那个年轻士兵就又叫那老头。
“老总请说。”那老头忙说道。
“您能让我们进屋睡觉就已经很叨扰了,你不用把我们都安排在这么好的房间里,最好是柴房里面有稻草什么的,我们可以躺到稻草上睡。”那个年轻的士兵再次说道。
哎呀,那年轻的士兵这番话却让老头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
这个年轻的娃还是很懂规矩的嘛!
“那怎么好?那怎么好?”那老头嘴里客气着,可是却也在想,自家的柴房里又能塞下多少个人。
“有谁睡柴房?怕着凉的都上柴房去!”那个年轻士兵再次说道。
“我去!”“我去!”
那个年轻士兵这么一问,其他士兵便有好几个同时说道。
而到了这时,那老者突然对这些士兵的印象好了起来。
看样子这些东北兵虽然瞅着凶叨叨的,可是还是挺有纪律的。
如果人家不是成心上柴房就在这客房睡的话,完全可以上到那大床上把上面的被褥弄得肮脏无比嘛!
“大叔啊,我们一天没吃饭了,你看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吃的,我们可以花钱买。”这是那个年轻的士兵又说道。
“哎呀,老总们打日本鬼子这么辛苦,我怎么可能还让你们花钱买?”那老者便回答道。
在那老者的想法里,只要这些士兵不祸害这个房子里的东西,至于给吃点儿东西那倒无所谓了。
他也知道战事紧张,别看今天这些士兵在自己家里住,明天说不定就到哪里去了呢!
“侯看山,算了,你别去了,你再吓着老人家。
钱串儿秦川,你们去帮那老人家弄点吃的,谁兜里还有钱给老人家。”那个年轻士兵再次说道。
至此,这些士兵的身份已是昭然若揭,他们正是商震那一伙人,一直和那个老头对话的那是商震,四十多岁的那个老兵自然是王老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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