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没有问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心里稍稍叹气,看来自己是白打工的。
“有什么话直说。”忠顺王不满地训了一句。“吞吞吐吐做甚?”
吞吞吐吐?
擦,差点让我想歪!蓉哥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子知旱田改水田势在必行,朝廷里也自然已经这事考虑了周到,只是小子还是有些担忧。京畿地域种水田者不过二成,剩余八成全为旱田。这八成分散到千千万万个农户身上去,将是何其大的一个数字,什么人来教这八成人来耕种?”
忠顺王道:“你能想到这里,也算是有心了。早几年在皇家避暑山庄里已有一批研究水田的官员,这几年也小有成就。区区数百顷皇田,分责下去,每人也不过负责数十顷地。过些时日,还有从南方寻来的农户过来,应是无差。”
说得轻松啊,一顷百亩,数十顷就是几千亩地,数百亩就是几万亩。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蓉哥儿点头,幸好这十三爷与皇帝不是贸然决定的,至少在皇家避暑山庄还搞了个试验田。
忠顺王道:“以旱改水的事情,你大可不用操心。只要帮着开河建坝、修渠引水,这功劳便有你一份。京畿开河成功,将做教例示下各省地区,等上两年我大燕国粮食将至少翻上一倍。”
贾蓉不再坏忠顺王的心情,看着这一片苍茫土地,心里也颇有感概。
京畿富水,却又贫水。
京畿的水富在有沙河、清河、潮白河、永定河、通惠河等多条河流,然而也真是因为如此,又导致了京畿贫水。
这些河道都是京畿地区重要的运输河道,其中清河、沙河乃通惠河支流,各省粮食借由北运河一路北上至通惠河,再从清河入京。永定河则是直通津门,可下南运河,又或是一路向东出海。
可偏偏这几条河流都是容易泛滥的水祸之源,清河河道狭窄,常年出现冲毁周边良田的事情。永定河多次改道决堤,甚至好几次大水侵犯神京城内;加之卢沟桥孔洞过小,一遇多日大雨,周边更是常年受害。
开河治水也是迫不及待要做的事情。
如果开河将河水用于京畿地域的良田灌溉,倒确实是一件好事。
开河吧!
算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给京畿人民做的一件好事。
蓉哥儿苦笑了一声,与十三爷道:“既然此处交予了小子,十三爷还得给小子派下着人手才行。除了丈量土地,还要巡查河道上下游水力。一来在改田建渠时,便防治连日大雨导致河水上涨对周边田地的威胁,同时又水位降低时又如何保证所有田地可得到灌溉。”
这混账难得主动出来揽一件事情,十三爷自然欣喜。
贾蓉跟着忠顺王胡乱扯上一通,虽然没直接要到人手,不过却答应了分出一队水利营田府的官吏让他调遣。
“玉上官,以后可要多多照顾。”蓉哥儿对着段玉一拱手。
段玉挑了挑眉,闷声道:“本以为结识了你会有甚好处,结果被派到地方来与你作伴。唉……我这个一等侍卫也不像是侍卫了。”
贾蓉脸上却很开心,这段玉可是高手。“玉大哥莫要愁了,等哪日我请你去万花楼喝酒。”
段玉一甩蓉哥儿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道:“咱可是正经人,不去那等烟花地。”
“那算了!”
“你若能约了那羡梅姑娘,某倒是能陪你一去。”段玉傲娇说了一声,又看着蓉哥儿眼神变化,解释道:“别这般看某,某是正经人。只是常听闻外面的小子谈起万花楼的羡梅姑娘,咱又在十三爷处当差,所以好奇是个什么样子。”
“省的,省的。”
蓉哥儿连连点头,笑道:“你若真想瞧她,说不定哪日她还真主动送上门来。”
“什么意思?”
蓉哥儿神秘一笑,不再多说,勾得段玉心里痒痒。
又过几日,已是二月,正所谓春回大地,桃李杏花开。
“你倒是悠闲,还有闲情在这里赏花?”
蓉哥儿正坐在一棵野桃树旁歇息,结果被人了抓了正着,回头看去,没想竟然是太子殿下来了。
“小三爷怎会到这来?”
“特意来陪你的。”
贾蓉朝小三爷身后一看,好家伙这货便服出宫身后还带着一大队人马。笑道:“小三爷是来踏春的吧,这又不是水利营田府的衙门里,跑这来陪我做甚?”
早几日贾蓉倒也见过小三爷两面,不过都是水利营田府里。这会儿贾蓉都已经在皇庄里成打杂的了,天天在田间地里跑,可没功夫陪他闲聊。
小三爷笑道:“那日蓉哥儿的事情可还没说完了。”
贾蓉心里一动,这家伙终于上钩了,没白费自己这么多功夫。笑道:“也不过是些什么新奇玩意,宫里也不也有几位佛朗机人,他们对西洋比我肯定要了解得多。”
小三爷嗤之以鼻道:“都是西洋和尚,他们哪懂那般情趣。”
蓉哥儿道:“小三爷也莫要小看了他们,神京城门上不就有几台炮是佛朗机的。莫说那些自动奏乐的钟表之类新奇顽具,也都是西洋和尚带来的。”
“都是些顽具罢,不值一提。”这小三爷明明是个土包子,却谁也瞧不上,又问:“若是那铁盒子自己能跑,可否带着本宫游历天下?”
贾蓉听了这话,眉毛挑了挑,好吧,一个布局失败了。
这么个败家子,就想着游历天下,废材一个,比本大爷还废物。
蓉哥儿顿时失去了兴趣,不想再跟他聊下。“小三爷让让,玉上官来了,可不能让他瞧在咱在偷懒。”
“额……”小三爷看着蓉哥儿的背影,若有所思,又微微叹气。自己怎么就找不到与这些公侯子弟交往的诀窍?一个个都避着!唉……
其实小三爷哪里是对那些事情感兴趣,只不过是想与这些公侯子弟亲近些,哪怕只能一直维持淡淡的情谊也是好的。
偏偏一直找不打方法,又不敢做得太明显,所以才走一下,那里问一下。
“今儿太子殿下怎么追这里来了?”段玉好奇的看着不远处的人影,轻声警告道:“最近两年这位太子殿下有些奇怪,你可莫要跟他走太近了。”
蓉哥儿嘿嘿笑道:“省的,太子殿下十五六岁了嘛,有些青春期的叛逆是很正常的。”
段玉听不懂什么叫做青春期的叛逆,道:“莫要跟他走太近就是,今年才短短几十天里,这位太子殿下就总来拜访十三爷,这次数比往年加起来都多。不仅如此,其他的王公府里,也走动得频繁。”
蓉哥儿一愣,小三爷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这么明目张胆,他能讨到什么好处?
段玉道:“太上皇近来身子不好,太子殿下怕是心里有所恐惧,这会急了。”
这就难怪了!
蓉哥儿呵呵一笑,“咱可不兴论这些,好好处置好这皇庄的田地才是。”
段玉闷声道:“得了吧,也没见你真做什么事情,都是吩咐的别人。十三爷唤你回府了。”
“回府?现在就下班了吗?哎呀……十三爷,可真是个好人!”
段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想什么了,回王府!今儿二月初二正值时节,加之王府另有喜事,你家夫人也在受邀之列,快随我过去吧。”
贾蓉疑惑看向那败兴而归的太子,问道:“王府有喜事?难得没邀请太子殿下?”
“这事蓉哥儿就莫要问了。往年这日里,除非是宫里大办,否则其他诸王都是各过各的。先随着某过去再议,等去了府里在旁边做个陪衬就好。”
作陪衬?不就是当人形摆件?
蓉哥儿兴致缺缺,想着看来是忠顺王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了,连几个走得近的人都没有。这才总是拉着自己过去,在那里傻傻坐着当装饰品。
贾蓉还是跟着段玉骑马回了忠顺王府,才进府,段玉就让蓉哥儿换了身上衣裳。
有小公公道:“爵爷夫人一早过来了,现在正与王妃聊着天。蓉爵爷还是快些罢,今儿特许爵爷去后院请安。”
“这不好罢!”
贾蓉可懂这世界的规矩,例来是男主人招待男客人,女主人招待女客人。男女之间可避着嫌!初三来拜年时,蓉哥儿也没能去后院一趟,那日里请王妃安还是隔着帘子的。
小公公笑道:“娘娘说了,爵爷夫人是娘娘干女儿,蓉爵爷也算是府里半个女婿。今儿算是王府家庭小聚,去王府后院才是合该的。”
贾蓉歪了歪脑袋,怎么也想不通这事。若说忠顺王对自己好,可能是因为看到了自己身上某些可以被利用的点,或者说自己对忠顺王来说有用,这勉强能讲通。
可是忠顺王妃这般态度又怎么解释?
蓉哥儿想了半会儿没明白,只跟着小公公朝王府后院去了。
才走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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