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杀身之祸与丛林猴子

  莱丽走到楼下,将藏在垃圾袋里的两副精美的餐具取出来,放进她的背包里。扔掉垃圾袋,走到停车场旁边骑上自行车,来到大街上。

  大街上此时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远远望去,主干道就像银河系一样,密密麻麻的群星交织闪烁。

  经过斑马线,她转了一个弯,骑到一条都是商贩的商业街。穿过商业街,再经过一座桥和一条小路,就到了她居住的那几栋即将要拆掉的老工业楼。

  她不紧不慢地骑着,包里除了餐具,还有一些美味的水果。

  自从来到罗宾逊家做钟点工以后,水果和纸巾,还有其他很多东西,她都不需要再自己花钱去买。艾琳每次发现家里没有了什么,就会马上买很多回来,她从来不会去想它们为什么那么快就没了。

  那座桥附近很荒野,桥身很陈旧,已经承受不住一些拉运货物的货车在上面行驶,政府决定不久后将它和那些老工业楼一起拆掉。

  桥上的灯光很昏暗,有几个灯管已经坏了,却一直没有人来维修。

  路面也十分斑驳,长期承受货运车的碾压,到处都是破损。

  莱丽停了下来,前面有一个坑,里面装着一些水。她怕自行车颠簸的太厉害,让自己载进去。

  绕过那个坑以后,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很快将骑行车推出桥面,来到桥的另一边。再经过那条小路,就可以到家了。

  小路上每天晚上都有一些人散步,路边的参天大树让这里很荫凉。

  她遇到了一个熟人,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她正准备去桥那边的商业街买东西。莱丽和她打了一声招呼,重新骑上自行车,来到一个黑暗的拐角处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她住的地方。

  突然,从黑暗中冲出来一道黑影。

  还没有等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连人带车飞了起来,撞在那堵墙上。身上的骨头都撞的散架了,让她痛的晕了过去。

  杰西在路灯下打开他的钱包,发现只有一张十元美金的纸币和几个一美元的硬币,这点钱打的士来回是不够的。

  他望了望黑暗的树丛和霓虹灯上的夜空,捏了捏衣角。

  一辆黄色巴士开过来,他和几个年龄在三十岁到五十之间的人一起挤上了车。

  车子往通向红房子的柏油马路开去。

  夜灯将田野里的各种农作物照射的很清楚,杰西看见一个个又圆又大的西瓜,还有熟透了的玉米,以及一座刚刚修建不久的教堂。

  “你在想什么?”阿肯细微的声音飘来。

  “我在想我明天该怎么对付强尼。”

  “明天我会告诉你的,现在你需要休息一下。不要再讲话了,车上的人在看你,他们会觉得你很奇怪。”

  杰西睁大眼睛四处查看,没有看到阿肯,却看到车上的人都看着他,一副惊诧的表情,好像遇见鬼了一样。

  “是你在跟我说话,导致其他人看我。”他说。

  阿肯说:“我只是见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所以忍不住想跟你说说话。”

  巴士很快驶入通往红房子附近的曲径道,杰西感觉到周围有些异常。原本有两个跟他靠得很近的人坐到后面去了,车上所有的人都在躲着他。司机正拿着对讲机报警,报警的内容跟他有关。

  巴士在站台边停了下来,一男一女两个穿警服的人朝这边走来。

  “请大家有序下车,那位没有家长陪同的小朋友请不要动。对,说的就是你,请坐回原位。”

  司机说完把车停下了,将车门打开。

  车上的人开始排队下车,一边走一边对杰西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什么。

  “这么晚了,居然让精神不正常的小孩一个人坐车,家长太过分了。”一个穿紫色连衣裙的中年女人说。

  “可能是他自己跑出来的,家长根本不知道。”看着像是她丈夫的男人说。

  “司机已经报警了,一切交给警方去处理。”另一个戴着眼镜夹着灰色皮包看起来很斯文理性的女人说。

  “杰西,快逃,他们准备抓你。”是阿肯的声音。

  “知道了,可我该怎么逃呢?”杰西紧张得团团转。

  司机拿着对讲机朝这边走过来了,那两个穿警服的人正站立在车门前,一边一个,等人全部下车后上来抓他。

  “看看你的头顶。”阿肯说。

  杰西抬起头,车顶打开着一道两尺宽的缝,足以容得下他的身体。

  “你要我爬上去吗?”他说。

  “是的,别犹豫了。快点,我会帮你。”

  阿肯话音刚落,杰西马上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托着他。他迅速爬到座椅上,一把抓住吊环和扶杆窜到车顶,一个纵身从车尾跳了下去。

  周围传来一片惊呼声。

  司机傻眼了,仅仅只有几步之遥,居然让一个小孩溜掉了。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车顶,两米五的高度,那孩子就像只丛林的猴子一样,一只手抓住吊环,一只手抓住扶杆,“噌”就上去了!

  两个警察迅速出击,一个跟着杰西追赶,一个用对讲机呼叫助援。

  这时杰西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一边跑一边脱掉礼服和礼帽,穿着那件白衬衫,在夜色下一路狂奔。

  经过林间弯曲的水泥小路,经过一片麦田,又经过一片黑乎乎的菜洼地,他看到了爷爷在郊区的家。

  红房子在夜色下看上去黑乎乎一片,所有的窗户也都是黑乎乎一片。

  杰西想起爷爷那天站在窗户下朝他挥手道别的情景,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爷爷此时在做什么呢?

  这时一群萤火虫朝这边飞舞过来,就像无数盏闪亮的小灯,将他从头到脚包围的严严实实。有几只落到了他的胸前和肩上,还有几只爬到了他的脸蛋上、额头上、脖子上,令他的每个毛孔都感觉痒痒的。

  他哈哈大笑起来,倒在一片毛茸茸的青草地上。笑声飘出很远,在林间和菜洼地的上空来回萦绕。所有的夜精灵都竖起耳朵倾听他的笑声,有些还打起了拍子,一边点头一边来回摆动身体,跟着他旋律轻轻哼唱。

  爷爷似乎被杰西的笑声惊醒了,他打开灯,推开窗户,探出那颗满是银丝的脑袋,朝红房子下面到处张望着。

  “杰西,是你吗?”

  爷爷苍老的声音传过来,在空旷的夜空显得格外清晰。

  “爷……”杰西刚一张开嘴,就被阿肯一把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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