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春阳蹲在掩体里,看着烟雾被风雪吹淡,心中有点着急,第一批人员进入烟雾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回应,连枪声都没有听到。
他明白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尽快突破拦截,那些阻挡他们的枪手只是小鱼,必须将货轮上的地下党囚犯抓住,否则行动就是失败的。
正想着,烟雾中出来一个小特务跑进掩体汇报道:“报告股长,地下党份子点燃了煤堆,弟兄们无法接近,要不要从两翼发起进攻。”
点燃了煤堆?
md,麻烦了。
邬春阳凝神看向煤场,果然看见一道黑色烟柱,麻烦了,这么多的煤着火想要扑灭基本不可能,等它们烧完地下党都到莫斯科了。
从毫无掩体的两翼进攻那是在找死,人家巴不得他们这么做,只要在制高点安排几支冲锋枪就可以封锁道路,派多少人都是送死。
科长正在后方等待消息,随时准备带领后续人员进入现场,要不要问一问科长该怎么办,比如更改行动计划,换个方向打开缺口。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是军人,军令如山,真正的军人就算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一旦命令下达也要毫不犹豫去执行。。
犹豫了几秒,邬春阳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小水塘咬着牙说道:“所有行动人员把衣服打湿,给我用衣服搭出一条进攻通道,由我开始。”
说完就直接跳进了水塘,冰冷刺骨的凉水让他头皮一紧,紧接着心脏一阵疼痛,这是寒冷诱发的血管收缩,也是身体发出的预警。
此刻他顾不了太多,深呼吸了一口气便把脑袋埋到水中,等脑袋再次露出水面,脸色已经变得煞白,这才抱着胳膊从水塘走出来。
湿透的衣物被寒风一吹,体感温度又降低了几分,邬春阳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张开乌青的嘴唇命令手下们:“快,准备进攻。”
政治情报股的特务看到股长以身作则,军法的严苛和军人的荣誉终于战胜了心中的胆怯,一个个闭着眼睛走入水塘里过了一遍水。
两分钟之后,冻得脸色发青的一群人冲进了烟雾,顺手补了几枚烟雾弹,向着目标快速移动了过去,力求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
一到煤堆周围,特务们立刻就感到灼热的气流一股股的涌来,被冻得发僵的身体总算有了一点热乎劲,拿着武器的手也不再颤抖。
众人抬头看了看煤堆,观察了一下火情,发现火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至少他们现在离煤堆这么近,却连头发都没有被烤焦。
再伸出手感受一下,比煤炉的温度要低得多,真是活见鬼,莫非是这些煤炭的杂质太多,或者雪水打湿了煤炭造成燃烧温度降低?
邬春阳没空纠结这个问题,指了指煤堆说道:“脱衣服,一件一件铺到最上面,大家轮流来,要是承受不了高温就下来,不要逞强。”
他一边说,一边将湿漉漉的衣服放在煤堆上,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衣服没有被烧着,成功的把一片火焰盖住,这个办法可行。
特务们精神一振,立即依样铺了一条前往煤堆顶部的通道,再往左右延伸构建了两个攻击阵地,其实就是铺了几个平米的湿衣服。
只要在高处有了落脚点,就不至于被人以高打低,可以从这里攻击对面人员,以掩护两侧的行动人员进攻第二排煤堆,逐次推进。
为此上至邬春阳,下至普通人员都把衬衣脱了,一群大老爷们光着膀子在冷嗖嗖的风中不停跺着脚,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跳踢踏舞,
通道搭建完毕,几个小特务先爬了上去,感觉脚下还是有点发烫,但在可接受范围内,短时间内进行立姿和蹲姿射击没太大问题。
这时后续队伍也到了,归有光和行动小组刚从烟雾里钻出来,就迎头撞上了一大群瑟瑟发抖的果男,大光头吓得差点直接开了枪。
还好被手疾眼快的左重给拦住了,左科长看看白花花的手下,别出心裁的道路以及依然冒着火苗的煤堆,很快弄清了这里面的事。
他叫来邬春阳,满意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细皮嫩肉的家伙,笑着说道:“没看出来嘛,你小子竟然这么白,下面的事就交给归有光吧。
行动小组一旦攻下地下党的防线,你和你的人就前出占领,并向两翼推进,封锁两边道路,确保行动人员进出现场不会受到骚扰。
另外派几个人想办法搞点容器弄点水,煤炭是在闷烧,所以表面温度不高,不过衣服坚持不了多久,必须保证它们时刻都是湿的。”
“是,科长。”
邬春阳知道作战不是他们所擅长的,对命令没有任何意见,更没觉得被人摘了桃子,这次行动已经死伤了不少,不能再损失人了。
“归有光。”
“到。”
左重分配好一边任务,又点了大光头的名:“从煤堆顶部攻击地下党,掩护两翼推进,不准擅自追击,对方喜欢伏击,一定要注意。
动手的时候最好抓活的,劫囚案背后的水很深,想要捞到好处就得有充足的证据,这关系到处座和咱们所有人的前途,听懂了吗。”
“报告股长,懂了。”
归有光回了一个军礼,对着手下做了个分开的手势,行动小组成员就自动分成了三支小队,一队往左,一队往右,一队原地不动。
左右两支小队是负责两边推进的队伍,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小队冲到煤堆顶部,特务们没有对外张望,各自拿出烟雾弹扔了过去。
好几枚烟雾弹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对面煤堆的北侧,一边往下滚、一边冒着白烟,接着烟雾就顺着风向笼罩了整个煤堆。
作为优秀的行动人员,归有光和秦丹尼想到了同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冬季的北风把烟雾吹向敌人,给自己一方的行动制造优势。
那边孟挺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凛,为什么果党特务灭火的速度这么快,这么多煤炭燃烧起来不是能够轻松灭掉的,需要不少时间。
结果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地下党所在的煤堆两侧突然升起了烟雾,敌人显然要准备进攻了,好狡猾的对手。
他大脑急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应对的办法,几秒钟后他压低声音叫来了班军:“船夫,你去左面,我去右边,埋伏在煤堆的反坡。
记住一句话,敌人我动、敌不动我不动,反击的时候尽量使用冲锋枪扫射,打得不准不要紧,让他们无法安心的发起攻击就可以。”
班军认真的点了点头,提着一把汤姆逊匍匐到左侧,侧头听着外面的动静,没费多大功夫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声音很小。
敌人来了,好快的速度,对方指挥官的经验很丰富,知道自己等人是在拖延时间,就想用这种以快打慢的方式一举动摇己方防线。
他冷笑一声,心说爷爷打仗的时候你们这帮苟特务还在穿开裆裤喝奶呢,接着头也不抬,猛的把汤姆逊冲锋枪举过头顶对外扫射。
这种射击方式看似精度不高,可那要看开枪的人是谁,作为沙场老将,他结合脚步位置打出一个扇面,烟中当即有人闷哼了一声。
有人中枪了。
不好!
班军不喜反惊,立刻做了几个翻滚动作离开了刚刚待的位置,整个人趴在地上以肘部支撑地面,双手护住后脑勺,保持悬空状态。
这是标准的防炮击和防轰炸防御手段,目的是避免爆炸的冲击波顺着地面传递到人体,造成内脏的损伤,只有老兵才会灵活运用。
他这么做的原因非常简单,正常人中枪必然会因为疼痛发出喊叫,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经过严格训练与残酷实战的资深军事人员。
刚刚那人在中枪时硬是忍住了惨叫,这说明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敌人派出了最精锐的人员,不是之前那群自动奔跑的活靶子。
班军更加知道自己开枪暴露了位置,以对手的水平一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制,而针对反斜面人员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手榴弹。
“铛~”
刚刚做好防御动作,一声金属碰撞声就在耳边响起,这让他汗毛竖起拼命张大嘴巴,以防爆炸后瞬间压力过大,造成耳膜的损伤。
在战场上变成聋子就等于死亡,特别是在这种短兵相接的情况下,何况一旦耳朵遭受重创,人的平衡能力、判断能力都会受影响。
“轰…”
确实有东西炸了,却不是手榴弹,闭上眼睛的班军只觉得眼前一阵剧烈的白光闪过,耳边响起尖锐的轰鸣声,脑中有些晕乎乎的。
闪光弹。
特务处的独门武器。
他立即想到了孟挺介绍过的情报,一旦使用了这个武器就代表着特务们要突击了,他强忍着不适睁开眼睛,端枪对准了煤堆顶部。
“咔~”
是煤块的碎裂声。
“哒哒哒哒~”
煤堆的背面来人了,班军没有犹豫,沿着顶部的脊线开始疯狂开火,一发发子弹打在煤炭上,黑色的煤尘向着四面八方慢慢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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