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走进办公室,将一个皮箱咣当一声扔到桌上,里面装的是白问之的赔礼,数量虽然不多,可也足够安慰他这颗受伤的心灵了。
正所谓细水长流,要是一次性把老白的家底榨干了,哪里去找这种好买卖,不过听说杨科长家中颇为富裕,看来以后可以多交流。
邬春阳则笑着问道:“白副厅长的家底真厚实,走的时候可是塞了好几百元给我,这部分钱要怎么处理。”
左重白了他一眼:“什么怎么处理,那是你的钱,想花就花,倒是这些土特产你就别想了,我得分一分。”
此时古琦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记录:“科长,根据城防司令部的记录,爆炸发生那晚共有五支部队上街执勤,这里是详细记录。”
左重接过记录,顺手打开小皮箱,拿出一根扔给了他:“拿回去玩玩,白问之给我的赔偿,咱们是见者有份,对了,资料怎么来的?”
古琦接过赔礼,掂了掂重量笑道:“行的是军委会的公文,用的是军务稽查的名义,科长你为什么要查那晚的执勤,这里面有问题?”
左重翻开记录,找到了当晚的军务执勤情况,他一边寻找着他们被拦下的那个哨卡位置,嘴上一边跟古琦说起了可疑少尉的事情。
“关键点就在爆炸案,所以我推测对方是看到了白问之,猜出了我的身份,毕竟特务处这个年纪,还能让白厅长当司机的没几个人。
此人大概二十八九岁,不是本地口音,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那天咱们撤离爆炸现场之后,他进行了跟踪,应当受过专业情报训练。”
古琦老脸一红,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干了这么多年的情报工作,被日本人跟踪了一路竟然没发现。
“老古你别太过在意,干这行不可能不犯错,但要记得教训,咱们以后要把金陵城看做是敌占区,一切行动和准备要从这一点出发。”
左重的手指在记录上滑动,继续说道:“从他的年纪判断,此人不是军事院校出身,背景一般,否则这个年纪至少该是个中尉军官。”
邬春阳和古琦赞同,军中这样的低级军官很多,都是靠战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基层的威信很高,可军衔到死也就是个少尉。
原因就是没有文化考不上中央军校,没有关系走不了后门,这种人在地方军队或许很吃香,可这里是哪,金陵!所以只能苦熬着。
左重滑动的手指停了:“恩,找到了,当日金陵卫戍区各师出动值班部队进行警戒任务,朱积胜,88师第523团一营三连的副连长。”
88师,又是88师,最近情报科跟对方很有缘,左重刚想着如何破坏对方和特工总部的关系,这下特务处就要去抓人家的副连长了。
邬春阳听到他说的,一脸慎重道:“88师的骄兵悍将不好搞,弄不好他们就敢冲击咱们特务处,要不要等对方出了营区再执行抓捕。”
恩,违抗军令这是国—军老传统了,特工总部的人曾经被23师打成了猪头,23师如此,就更别说由御林军改编的88师这帮大爷了。
左重都能想象他们的遭遇,一帮特务拿着军令站在军营门口,至于什么时候能见到那个朱积胜,那要看大爷们什么时候心情好了。
心情好了赏你见一面,抓人?估计还没等特务们走出营房,就会被套上麻袋,接受大爷们的一顿暴揍,然后扔到营外的臭水沟里。
他挠了挠脑袋,这事估计就连戴春峰都没办法,88师师长是何等的大人物,浙江人加黄埔一期,老戴见了人家得站直了乖乖敬礼。
实在不行,就只能采用在营区外抓捕的方式,但这也不是万无一失,万一被88师知道自己的连长被特务处秘捕,那结果可想而知。
左重考虑了一会,对邬春阳说道:“一去确认昨晚的事情发生后朱积胜有没有逃跑,如果没有跑,让人在军营外蹲守,给我盯死他。
二是通知归有光,尽快给我撬开那两个日本人的嘴,把朱积胜的照片给他们辨认,如果能在这上面把他钉死,88师就闹不起来了。
三,你立刻将朱积胜的资料落实清楚,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亲友和经历,可以从这里查找线索,这个工作必须尽快完成。”
“是。”邬春阳也不多说,转身离开去执行命令。
古琦疑惑道:“科长,我做什么,总不能待着吧。”
“我先打个电话,你等等,咱们商量下科里的工作。”
左重拿起电话将最新情况向戴春峰做了汇报,老戴听说内奸不在特务处,如释重负吐了口气,让他再接再厉,但处理问题要慎重。
他这是担心与军中的关系,左重立刻向他做了保证,没有确凿证据不会动手,没有绝对把握不会动手,这才让戴春峰彻底放下心。
挂掉电话,左重跟古琦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他准备说说自己这段时间的感想,跟自己的副手交个底。
“老古啊,日本间谍现在越来凶悍了,背后一定有很多深层次的原因,比如日本情报由外务省一家独大,变成了日本军方成为主导。”
古琦也深有感触:“是啊,原先的日本间谍像老鼠,在不见光的地方偷偷行动,现在成了毒蛇,动不动就伸出脖子,狠狠给你一口。”
左重闻言笑了:“你这个比喻很恰当,这个趋势从地下工厂案就开始了,到了梁园东案更加明显,昨晚人家这是向我打了个招呼啊。”
古琦疑惑道:“招呼?你是说日本人付出两个人的代价,就是为了给我们打个招呼,那代价未免太大了。”
“呵呵。”左重摆摆手:“也可以说试探,成了固然好,失败了不过是两张明信片而已,标准的一将功成万骨枯,金陵不会太安静了。”
古琦从这句话里听到了风雨欲来的紧迫感,派人绑架情报科长只是试探,那要是双方真正斗起来会怎么样,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左重说出了自己计划:“我决定对科里的人员实行军事化管理,统一吃住,统一训练,人员家属尽量安排在一起,这是从安全考虑。”
古琦闻言吃惊,虽然特务处名义上是军事机构,可因为工作的关系,纪律不可能像军中那样严格,科长这么做,恐怕大家会有意见。
而且那么多家属,全都安置到一起要花多少钱,就算把左重和他卖了,都凑不齐这笔钱,再说人多了事就多,矛盾怕是不好处理。
他有些愁眉苦脸:“是不是再考虑考虑,这里面的困难很多,安置的钱从哪里来,处座不可能给咱们这笔钱,总不能让家属住帐篷。”
左重拍拍他的肩膀:“这些我都想过了,咱们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初等中学知道吧,将人员都安置在那里,那里有足够的房间和水电。
到时候你们自己的房屋可以赁出去,那里的房屋免费住,里外里各家能赚一点钱,让大家坚持坚持,等到形势没那么严重就搬走。”
哦,原来是这样,古琦知道那个初等中学,原先是美国人搞的私立学校,后来因为教育部出了新的章程,这个学校就成了半吊子。
里面都是新式水泥建筑,有教学楼,办公楼,宿舍楼,稍微整修一下就能搬进去,操场也能进行一些体能训练,看上去是很合适。
不过他想到一件事:“科长,这家学校是美国人的,这帮人的心肠黑的很,咱们没有这么多的租金给他们,要不要让处座支援一些。”
左重眉毛一扬:“花什么钱,那帮商人跑回美国去了,把锁撬开直接搬进去,那几个看门人,以咱们的手段还怕他们跟美国人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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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说:“剩下在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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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人生是千姿百态的,有人曾说它像一江春水,也有人说它像一棵大树,然而在林语堂的笔下,人生却像一首美丽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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