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贵久惠没敢回头,而是直接将十字弩藏进了怀里,起身准备去开窗户。
那里有她安置的重物,只需要利用简单的滑轮组合,就可以营造出一种树林中有人的假象。
至于叶更一...
在这幢暂时封闭了的别墅里,中箭后得不到及时消炎治疗,等待他的,恐怕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田中贵久惠的眼中闪出一丝愧疚,不过耳边却是迟迟没能听到惨叫声。
怎么回事?
她定了定神,回过头。
就见身后门那边的位置,叶更一左手握着箭矢的一端,而另一端的箭头,已经有将近三分之一的部分,刺进了他的衣服里。
当然,也仅仅是衣服而已。
从田中贵久惠的角度看,胸口处黑色外套的上面,一个拇指大小的破洞正对着她。
那里没有血迹,却仿佛有一只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了过来。这宛若深渊般的凝视,就好似叶更一此时双眸中的淡漠,如出一撤。
啪嚓...
怀中的十字弓弩掉落在地上,田中贵久惠呆呆地看着这幕,整个人都傻了。
当然,傻掉的不止是她,还有从惊慌到惊诧的其他三人。
这一瞬间的情绪变换,竟然让他们都忽略了刚刚耳边传来的某道细微声响。
不,应该说是两道。
十几秒前,
作为距离床榻最近,且左右两边和身后都站满了人的叶更一,处境不可谓是不糟糕。
锋利的弩箭,顷刻间就拉近了它和目标的距离。
叶更一毫不怀疑,哪怕换成琴酒,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中的任何一个,在听到玻璃破碎后的一瞬间,所能想到的有效规避手段,也只能是寻找遮蔽物躲闪。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没有准备的前提下面对突袭,除了京极真外,恐怕谁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接住这一箭。
叶更一当然也不行...
所以,他提前做好了准备。
在感应到杀气的同时,他就召唤出了电击手套和防弹衣。
通过叶小白的扫描,知道田中贵久惠所使用的武器是十字弓弩,并且通过弹道分析,判断出瞄准的位置不是他的头部后,便有了接下来这单手抓住飞箭的一幕。
事实上,箭还是射中了,只是叶更一在之后用手抓住了箭杆,不让它掉下去而已。
“看来我们的影法师女士,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人灭口了。”叶更一手腕一翻,把箭矢扔到了地上。
木石撞击的喀嚓声,听得田中贵久惠浑身一颤,她跌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伸手就可以触及到的十字弓弩,但却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勇气:“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叶更一道:“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吧。”
最开始...见面?
“你...怎么可能,那个时候怎么会...”田中贵久惠满脸错愕,“难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影法师是我?”
“不,凭借一个ID,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预见到你要杀人的吧。”叶更一说。
“那又是为什么...”田中贵久惠疑惑。
“你身上的汽油味。”叶更一道:“如果一开始只是怀疑,那么在确认了吊桥被烧毁后,你也就没什么好狡辩的吧。”
某侦探闻言,悄悄凑过鼻子嗅了嗅...无果。
田中贵久惠有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不服气地质问道:“如果是诬陷...如果是真正的影法师故意栽赃我呢?”
“我在客厅说的那番话,其实证明不了什么,哪怕你身上有淡淡的汽油味,也可以说不小心在哪里粘到的,当然,你将滨野利也抛到院子里的手法,我同样没有解开,”
叶更一直接将她的问题巨细话,接着反问道:“是啊,你准备怎么办呢?”
“你...”田中贵久惠愣住了,突然有些歇斯底里:“你...你诈我!你根本就没有证据,你是故意...”
“啊,是啊,怎么样呢?”
叶更一打断了她的话,冷眼回望,“准备再杀我一次?我给你机会...不过,你有胆捡起那把十字弩吗?”
将箭矢放入箭槽,然后挂弓弦?
有这空档,就算叶更一不出手,旁边,一直准备使用手表型麻醉枪的柯南,也够射她个七八回了。
空手接箭的画面过于触目惊心,田中贵久惠显然没那个胆子再试。
她只是颓然地坐在地上,不知是在懊悔,还是在为自己那套精妙的魔术手法,败给了冲动而惆怅。
“为什么,所以...你是因为什么要杀害滨野利也先生。”
不在场证明没有,作案手法没有...这次居然连动机都不问了!
不能忍啊,绝对不能忍!
某侦探抓狂。
他现在怀疑,再这样下去,是不是某一天,人还没有死,叶更一就把凶手给抓起来了?
等等...他为什么会期盼死人啊?错觉,一定是感冒后的错觉!
“因为春井风传是我的爷爷...”
“什么你居然是...”
听到玻璃被打碎的动静,荒义则几人也是寻声赶了过来,刚巧听到了田中贵久惠的这番话。
“对,我爷爷曾经使用过我的账号,在聊天组里面和大家讨论魔术,就是那个‘依卡撒玛童子’的ID...”
曾经经历过那段对话的几人闻言一滞,尤其是听到田中贵久惠杀人的理由后,每个人的心中,都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同情?不对...
是遗憾?也不对...
恐怕逃脱王和消失的帕尼,隐藏在屏幕那头敲击键盘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
别墅三楼的另一处房间。
早在荒义则挤进房间的时候,叶更一和黑羽快斗二人便是顺势溜了出来。
“老哥...田中小姐这样的做法,你认同吗?”黑羽快斗问。
“不知道。”叶更一说。
“啊?”黑羽快斗诧异。
“你永远无法和别人感同身受,哪怕经历相同,也需要考虑到个体的承受力,”
叶更一静静地望着他:
“你看...当什么都想知道,都想搞清楚的时候,反而会影响你最开始的想法,他的错误,要交给别人来承担,最后却要在审判台上征求另一个人的原谅,这种事,本身不是很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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