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入高中后,江小朵仍然在镇上的高中,不过,跟谢大彪的初中,不在一个地方。
已经初三的谢大彪,隔三岔五,仍然忘不了他心心念念的江小朵,趁着中午吃饭,跑过来高中部找江小朵。
丁莉莉升入了县城重点高中,江小朵的死党走了,新的朋友圈子还没建立起来,其实也挺孤独的。
江小朵正捧着一盒饭,一个人吃着,谢大彪跑到教室外面,隔着玻璃拼命招手,“江小朵,江小朵,快出来呀。”
江小朵偶然间抬头,看到谢大彪,竟然很高兴,欢快地跑出来,“谢大彪,找我什么事啊。对了,初三的时候,你给我找了那么多复习资料,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报答你呢。说吧,想要我怎么报答你?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不食言。”
“江小朵,我跟你说,我爸让我在镇上读完初三后,想要我到省城读高中。他说省城教学质量好,升学率高,说不定,我努努力,将来能上名牌大学呢。”
“好事啊,那你就去嘛,正好,趁机跟你爸联络一下感情,免得将来啊,你家的财产都落到了后妈儿子手里,你一分钱也捞不着。”
谢大彪的爸爸已经跟妈妈办理了离婚手续。
谢大彪的妈妈恼恨他爸爸对自己不闻不问,在外面常年养野女人,连带一起恨谢大彪。
所以,离婚的时候,除了分财产,对谢大彪的监护权问题,她态度很干脆,不要,直接丢给了前夫。
就这样,谢大彪判给了他爸,这个基本没有管过他死活的陌生男人,除了给钱以外。
考虑到谢大彪已经初三,他爸爸就决定,让他在镇上读完初三,再转学到省城。
转学这事,让谢大彪很惆怅。
“如果转学了,离江小朵那么远,她要是忘了我、不要我怎么办?江小朵可是这世上,唯一让我感到温暖的人。”
“而且,转学后,肯定得住到爸爸家里,还得跟后妈和她儿子一起生活,那岂不是生活在一个爹不熟、后娘更陌生的环境里。”
惆怅半天,还是没有主意,索性,跑来找江小朵商量。
谁知道,江小朵开口就是满不在乎,居然满口赞成他去省城,这兜头一盆凉水,把谢大彪彻底浇了个透心凉。
他着急了,一把扯住江小朵的胳膊,质问起来:“江小朵,你怎么能这样呢?居然赞成我去?我要是真去了省城,那咱们怎么见面啊?我想你了怎么办?还有,别的男生追你怎么办?”
一通质问之后,谢大彪跺了跺脚,又不甘心地灵魂拷问:
“哎呀,江小朵,你真是愁死我了。难道两年多来,你就一点都不留恋我、喜欢我?”
“谢大彪,你对我好,我都知道。可我这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前程着想嘛。你想想,如果你去了省城,不但能跟你长期不在一起的爸爸培养感情,争取将来他能将家里的生意交给你打理。而且,你也有了更好的学习环境,将来的发展前途也更大。说句老实话,如果换作是我,我一定毫不犹豫选择去省城。”
“可是,我想得没你那么多,我心里就想着,要跟江小朵在一起。至于什么省城,什么前途,什么家族生意,我都不在乎。”
“谢大彪,别废话了,你还是个男人吗?是个男人,就听我的,去省城读书,去跟你爸一块。我告诉你,女人不可靠,江山更可靠。”
“我可不这么认为,如果是其他女人,我不敢说可靠。可换作是你江小朵,我就觉得,你哪哪都可靠。”
“你啊,把我想得太好、太完美了。你还不知道吧,初二的时候,我抄袭课代表化学,然后靠抄袭来的分数,到了县城参加化学竞赛,成绩排倒数,给学校丢了个大脸呢。”
谢大彪听闻此重大新闻,瞬间忘记了自己去省城的焦心事,嘴巴咧开成一朵花,兴奋地抓住江小朵胳膊,“真的啊?江小朵,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完人,没有缺点,当作神一样的存在。这下我放心了,原来你也有缺点,不是神,而是一个也会犯错的正常人。”
江小朵翻了个白眼,捋了捋头发,似笑非笑地回答:“谁告诉你我是神?我告诉你,我就是一个俗不可耐的超级大俗人,我特爱钱,爱得发疯,看到钱啊,我梦中都能笑醒。”
“你喜欢钱好啊,我可以给你。我爸有很多钱,我让他给我,我都给你,成不成?”
江小朵狠狠剜了谢大彪一眼,不高兴地反问他:“怎么,想收买我做你女朋友啊?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江小朵虽然爱钱,但是,我爱的是我自己亲手挣来的钱,而不是什么谢大彪、李大彪的钱。”
说完,还不解恨,又伸出脚,用力踩了谢大彪一脚。
谢大彪本来不疼,佯装很痛的样子,龇牙咧嘴的,继续跟江小朵插科打诨:“江小朵,江女侠,行行行,您有种,不爱我谢大彪的钱,那爱我的人,总可以吧?”
“行了,别跟我东扯西拉的,浪费我时间。谢大彪,我告诉你,你必须得去省城,你要不去,成个没本事成天胡混的男人,我估计正眼都不会再瞧你一下。不过,如果你将来有本事,我看心情,说不定,咱俩还有那么一丁点可能。”
说完,江小朵旋风般刮回了教室,不再理谢大彪。
谢大彪盯着江小朵的背影,“呵呵,像风一样的女子,我喜欢。”
谢大彪讨了个主意,却不是自己喜欢的主意。
“这个江小朵,像雾像云又像风,我怎么总是摸不透她的心思呢?她到底喜不喜欢我呢?”
“喜欢?”
“不喜欢?”
“喜欢?”
“不喜欢?”
……
谢大彪一连串问了十几个“喜欢”还是“不喜欢”,最终也没弄明白,江小朵到底喜不喜欢他。
最终没办法,摆摆头,吹了吹额前的头发,吹着口哨进了教室。
到了初三,人家都拼命三郎一样,通宵开夜车学习,谢大彪却没事人一样,经常趁老师不在,不是思想开小差,想念他的江小朵;就是行为开小差,拉前排同学跟他瞎扯。
成绩呢,不好不坏。
再说,他也没想在成绩上多有作为,原本,他就是为了江小朵而重返校园的。
他不是还有个有钱得不得了的爹嘛,饿不着。
江小朵回到教室,坐她旁边的男生罗永航,含了一双忧郁而又质询的眼睛,问她:“小朵,刚刚那个男生是谁啊?不会是你男朋友吧?你不是说,你没有男朋友吗?”
“没有啊,不是,他才不是呢。他就是一个值得同情和可怜的哥们。”
江小朵连连摆手,耳朵根,却不自觉红了,连带着脸,也飞上了几朵红晕。
“还说不是呢?看,你耳朵和脸都红了。”
“罗永航,我正儿八经向你澄清,他真不是我男朋友。只不过,他家里没人爱他,我觉得他可怜,所以才会偶尔关心他的。”
“好吧,同意你的掩耳盗铃。”
罗永航回过头,开始认真做习题。
罗永航上高一开始,就被老师安排跟江小朵同桌。
其他同学,三天跟同桌吵架,两天跟同桌闹别扭,吵着嚷着让老师换座。
惟有江小朵和罗永航,一个喜静,一个爱动,配合相得益彰,同座相安无事。
罗永航家也是农村的,跟江小朵家一样穷。
学费,经常请求班主任缓交。
而且,罗永航长了一双跟年轻时候的梁朝伟一般,饱含深情又忧郁的眼睛,五官有点像黄景瑜,特别帅气。
每次罗永航拿了这双深情而又忧郁的眼睛看向江小朵,江小朵就会心如小鹿,“砰砰”跳得欢。
最重要的,罗永航跟江小朵都是同类人:同样的穷人,同样来自农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其实,人很多时候,社交的时候,喜欢寻找同类社交,因为有相同的背景,共同的话题。
一个富人跟一个穷人,一个精英和一个底层,是没有什么话题的。
要聊,也是尬聊,诸如“今天天气不错啊”、“吃了吗”、“家里父母都好吧”之类。
此外,罗永航成绩,在班里也很拔尖。
江小朵每次看到罗永航,就不由自主拿他跟谢大彪比较。
“谢大彪大大咧咧,直肠子来来去去,有股子江湖上侠客义士的感觉,跟这样的人相处,轻松,不累。谢大彪除了没人爱,其实也没什么可怜的。人只要不用为吃穿和钱发愁,都不叫真正的可怜。”
“罗永航不一样,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眼神那么忧郁,看着让人又心疼又可怜。可怜天下沦落人,相逢都是可怜人。罗永航跟我一样,都是要时刻为钱发愁的人。”
这么一比较,罗永航在心里的分量,就更重了一些。
丁莉莉到县城重点高中后,每月回来一次,回来必会找江小朵这个拜把子姐妹。
这不,眼巴巴瞅着月底回来,立马飞奔过来镇上高中,找江小朵闲聊。
“江小朵,我跟你说,到了县城高中,没有了你,读书都没意思。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应该跟你一起申请调剂的。”
江小朵正在宿舍洗衣服,今天周末,学校放假,手上沾满洗衣粉泡沫,边用力搓衣服,边跟丁莉莉打招呼。
“丁莉莉,你回来了啊。你后悔什么,县城重点高中多好啊,等于拿到了重点大学的直升门票。我跟你不同,我家情况特殊,得照顾家里。”
“我不管啊,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咱俩得报一个学校。这三年高中相思之苦就够我受的了,再分离四年,我想都不敢想。”
丁莉莉上前,用力抱了抱江小朵的头,边抱怨。
“好啊,我也想跟你一起啊,看造化吧。谁知道呢,说不定普通高中和重点高中,就是分割你我的分水岭,将来咱俩想到一个大学,都不可能。”
“这好办,到时候考试的时候,我适当放水,明明会的,假装不会,把分数降低一点,这样,我们不就可以一个学校了啊。”
“就你鬼点子多。可要是我发挥超常,那可怎么办?”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上同一所大学,住同一个宿舍,要你照顾我。”
“好啦,我的莉莉公主。说好了,我们一起上同一所大学,住同一间宿舍。”
“来,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江小朵甩了甩手上的洗衣粉泡沫,摇摇头,笑着跟丁莉莉拉钩。
接着,两个人就开始聊班上谁跟谁好、谁追谁,这类小女生之间的私话。
到了高中,情窦初开,学生们之中的“地下情侣”更多了,老师和家长防不胜防,何况,还有一帮同学帮着打掩护。
早恋,是想避免也不可避免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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