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殷母丧期的五七已经过去,现属停棺阶段。
再之后,便是扶柩返乡、入土为安。
祭奠仪式完毕后,殷俊告诉妹妹说,陛下已经准了他的丁忧,不日,便可携棺启程返回永川。
殷桃闻言止住了哭泣,忧虑道:“皇上的此举,莫不是不重用你了?”
殷俊倒是一副拿得起放得下的样子,畅然道:“当下,应以守孝为先,仕途为后,何必纠结这些?再说了,陛下乃是睿智明君,御人用人有着自己的明鉴,我作为臣子,实没必要妄自揣度。”
“唉,希望如此吧。”殷桃轻轻一叹,道。
“……”
在聊完了家里的事情后,殷俊就想着把话题转到齐誉的身上去。
正欲开口,他忽然注意到妹妹头上那高高盘起的发髻,愕然之下,又停住了嘴巴。
刚才,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这里。
哼!!
好你个村夫,居然连聘礼都不下,就把我妹妹给霸占了!
你真要是掏不起那钱,稍微意思一下,也比这种要好看一些啊!
唉,连个仪式都不举办,让我殷俊的脸面往哪里搁?
殷桃见哥哥紧瞅着自己的头发,便猜到了他的心里想法。
她端正了颜色,解释说:“你莫要乱猜,这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思,与他无关。”
殷俊闻言皱了皱眉,奇道:“在他的来信中,明明商量好的是三媒六聘礼,现在怎么……全省略掉了呢?你也真是的,就顾及一下殷家的颜面吗?”
“我如何做,还要你管?”
“我没管你呀,现在只是……单纯地问问而已。”
只是问问?
嗯,这才是当哥哥的该有的样子嘛!
听到此言,殷桃这才算是收起刁蛮,后幽幽道:“丧母乃是丧事,举家哀悼,周年内不做庆典,三年内不贴喜联,自然而然的,也不宜置办任何喜事,所以我才……”
噢,明白了。
此乃迫不得已的权宜之举。
想想也是,若等过了三年,妹妹的青春也剩下寥寥了。确实不能耽误她!
想通此节,殷俊便不再纠结关于三媒六聘的事了。
不过,他还是尽量地挽回颜面道:“要么这样,待我守孝期一过,就让那厮补上礼仪,即使有走过场,也要做做样子。”
就是!
自己还等着他的敬茶以及叫声大舅哥呢,若是免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婚礼事宜,必须补办!
殷桃见哥哥如此坚持,也只得答应下来。
“我们齐家只是温饱尚可的小资家庭,两袖满清风,丁财两不旺,到了那时,你可千万不要狮子大开口呀!原则就是,能省则省,切忌铺张浪费。”
“这,这,好吧!”
殷俊望着妹妹的俏脸,心中感慨万千:怎么觉得,自己反成了外人?
……
两天过后。
仪容有所恢复的吴晚荣进宫见驾。
不过此时的他,脸上仍然是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有些瘆人。
唉,那天也真是倒霉,竟被一记突来黑拳打中了鼻子,揍得自己就跟那二师兄似的。如此仪表,哪敢面君?
万一吓着了陛下,可就犯了御前失仪之罪。
所以,得等恢复地差不多了,才适合进宫见驾。
然而,他又迫不及待地想要重参齐誉一本,实在耐不到痊愈时刻,既如此,那就取个中间值,恢复一半即去。
他之所以如此心急,乃是因为眼下恰逢良机,实不忍错失掉。
有良机?
是的!
吴晚荣认为,素帮齐誉说话的殷俊被准了丁忧,为他站队的内阁次辅陆博轩奉命去了北疆,这种良机若不进谗,估计连肠子都会悔青的。
心动不如行动,莫要犹豫不决。
即可面君!
很顺利,皇帝在养心殿内召见了他。
“吴爱卿,你这脸是怎么弄的?”
“呃……回陛下的话,是微臣自己不小心时磕到的。”
“是这样的呀,朕还以为是被什么人给打的呢?”
“没!真的没!”
关怀语过后,皇帝便直接询问起了正事,也就是南洋此行的经过和结果。
吴晚荣先就齐小彤未归一事做出了详细阐述。
不过,她的缺席并没影响到册封礼仪,最终结果是,齐誉代女儿重谢皇恩,收下了圣表。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圆满完成。
“什么,你说她至今未归?”
“是,陛下!”
“嗯……为什么呢?”
皇帝在那里喃喃有词、自言自语,同时也开始展开畅想的翅膀。
下意识地,他把目光投向了地图上的沙捞越以及爪哇一带。
此女久恋该地,莫不是杀人成瘾,故才不归?
要不然,说不通呀!
想到这儿,皇帝不由得打了个惊悸的寒颤。
不能再等了,待这匹烈马回归后,必须立即给她上辔。若是拖延日久,其野性将会更加难驯。
至于如何运作,皇帝已经琢磨出了可行细策。
他听说,内阁首辅梁英忠家的大公子年方三八,尚未婚配。还有传言说,此子才气过人,仪表不凡,惹得不少有闺女的同僚前去说媒。
既如此,自己何不顺水推舟,给他来个天子赐婚,继而让齐小彤嫁入梁家?
这样的话,她就脱离了齐誉的庇护范围,不可能再翻起什么大的风浪。
且,此举还能彰显皇恩浩荡,拉近三方的君臣关系。
那,齐誉会拒绝吗?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
齐小彤接受了皇室册封,就属于是实打实的李家人了,天子为自家族人赐婚,有何不可?而他齐誉作为一个‘外人’,如何阻拦?
单从道理上来看,确实如此。
嗯,就这么定了。
皇帝为自己的步步为营以及高瞻远瞩点了个大大的赞,那自得的样子,几乎堪比洞房花烛夜时的老和尚。
“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善!”
吴晚荣闻言变成了丈二,心里困惑道:陛下口中所说的掌握,到底是何意思?
咱猜不到呀!
皇帝在那自言自语了好大一会儿,才算是恍过神来,后正色问道:“关于对齐誉的摸底,吴爱卿有无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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