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暗察小彤这事,齐誉基本上一点都不担心。
自己有功于社稷,且手握一方雄兵,即使天子有所任性,也不可能罔顾事实肆意胡来。
有自己在琼州坐镇,家人们绝对无虞。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没有必要过于纠结、杞人忧天。
目前,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在送走了黄飞后,齐誉径直来到了自家后院。
抬眼却见,周氏正率着柳荃和殷桃在那里包着饺子,那一排排的,就像是小元宝似。
大人们在忙,小齐霄也没闲着,此时正偎在一旁擀着面皮。
“娘,今天的饺子是啥馅的?”
“很多,有三鲜的、有猪肉白菜的、还有韭菜鸡蛋的,你觉得喜欢哪个?”
“我?三个都喜欢!”
笑过了后,齐誉便朝前靠了靠,在家人身边坐了下来。
这才是年的味道!
想着想着,突有一股浓郁的幸福感浮上心头:家庭如此和睦,此生还有何求?
咱知足!
徜徉了一会儿,齐誉突然感慨了起来。
只听他道:“记得小时候过年时,娘很喜欢把小.平钱包在水饺里面,而且还一个劲地说,谁要是吃到了那钱,来年就会碰到好运……”
似乎是受了这话的影响,周氏也跟着陷入了回忆。
她喃喃道:“那时,我经常把包了钱的饺子做上记号,出锅后,全都故意地捞在你的碗里!因为这事,你姐没少和我哭闹。”
啊……
往日如今,历历在目。
齐誉忆苦思甜,泛起了唏嘘的涟漪。
而一旁在听的齐霄却是断章取义,撩起了其他方面的劲头。
他眼光一闪,说道:“奶奶,要不然你也给我包一些裹钱的水饺吧?”
周氏一怔,奇道:“为何?”
齐霄并没有出言解释,而是却做了一个通俗易懂数钱手势。
这是……要钱?
恍然后,周氏溺爱道:“想要零用钱,还用得着那些?奶奶我直接给你不就是了?”
啊……
真是有求必应!
齐霄的眼睛再度一闪,顺势爬竿道:“那,今年的压岁钱多不多?是不是还和去年一样的银锞子?”
周氏却是摇摇头,笑道:“不!奶奶今年所要给的,乃是正儿八经的金锞子!”
啥啥啥?
金……金锞子?
在听的齐誉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道:啧啧,娘现在这么富有了吗?
见儿子困惑地望来,周氏直接白了一眼回去,“我开的那家辣椒酱厂虽然不怎么挣钱,但也能顶得上一大片好地,既然不差钱,为何不给孙子添点压岁钱呢?”
‘添点’?
这词,用得有点不太恰当吧?
齐誉不置可否地一笑,但也没细究说什么。
周氏见儿子如此识趣,便不再计较了。
转过头后,她又对殷桃说道:“等你有了生养,我绝不会厚此薄彼,给你那边的只多不少。”
殷桃闻言双靥如花,羞赧说道:“那就谢谢娘了!”
一声娘,叫得周氏是眼开眉展,她连忙客套道:“都快是一家人了,着实用不着这么客套。”
“嗯……”
大家都非常开心。
不过,最开心的却是齐霄,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理论上接触到价值最高的金锞子。
然而,才过了几息时间,他便由开心变成了沮丧。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娘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你那些钱哪,我先帮你存着啊……
那……好吧!
齐霄只是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之后,便无条件地妥协了。
柳荃满意一笑,赞他说:真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流畅,才一转眼,就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
饺子出锅后,齐誉第一时间叫来了儿子,让他给姐姐家送过去几碗,说是一起尝尝。
接下来,便是准备吃饭了。
谚语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这么吉祥的话,谁不喜欢?
齐大郎也不例外。
不过,他才刚刚端起酒杯,就见有衙役跑家来报。
说,有朝廷的御史忽来琼州,现在正于馆驿里略整休息。
御史?
真是怪事了!
目前可是正处封印放假的小长假,非紧急之事不作公议。然而,这个御史却在此时突然驾到,你说,这又是搞得哪一出呀?
此外还有,但凡有御史来到地方,一般都会事先通知,地方官在得信之后也会依照规矩以礼亲迎。
而眼前这厮,他不仅没有作出通知,还自主去寻了馆驿,真是好生奇怪。
齐誉皱起眉头,心中疑惑甚盛。
那衙役见状,忙解释道:“禀齐大人,小的听说,那御史是乘着咱的蒸汽机船来到琼州的。”
“什么?他搭了咱们家的顺风船?”确认了后,齐誉又问:“来人可有名号?”
衙役想了想,回道:“他好像是……叫做吴晚荣。”
是他?
齐誉先是一愕,旋即便露出了恍然之色。
记得这厮上次来时,自己还专程为他设计了一套下马威式的鸣炮礼,结果,却是吓得他尿崩不已,好不丢人。现在想来,可能是那事对他触碰太深,所以,他才会刻意地避开那所谓的的迎宾礼,改为是偷偷摸摸前来。
而他自选馆驿,道理上也是如此借鉴。
上次时,谭俊彦在他的居所里设下了惊悚的恶作剧,最终,弄得他是灰头土脸、洋相尽出。而这一次,他趋利避害、自选居所,乃是吃一堑长一智的聪明之举。
回过神来后,齐誉又问:“你可知,他此来的目的所为何事?”
衙役回道:“据称,乃是为宣旨而来。”
哦?
这么说,是有圣旨到了。
齐誉看了看过晌的天色,吩咐道:“你过去回他,就说明日午时,我会在家宅门前摆下香案,恭听天子圣训。”
“是!大人!”
在衙役走后,齐誉再次回到了餐桌前。
和刚才离开时稍有不同,此刻,他的脸上笑意又增。
二女见状互望了一眼,后同时问道:“莫非,咱家有什么好事将要发生?”
齐誉笑笑:“嗯,应该说差不离吧。”
殷桃不解问道:“何以见得?”
齐誉捋须道:“我打赢了与佛朗机国的南洋之战,这怎么着,皇上也得褒奖我一番呀?甚至说,还有可能会升一下我的官!”
啥?升官?
闻此言,全家人全都是一愕。
不过,齐誉又很快自否道:“我才刚刚升任巡抚一年左右,如此间隔,不太可能再有攀升了。”
这么说,升官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既不是升官,皇帝的圣旨上又写了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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