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水,一天天的过去了。
终于,到了殿试的开考日。
这是紧张而又令人兴奋的一天。
临近五更天,东方泛白,黎明将至。
不错,今天是个大好晴天,风儿轻轻吹送,也不冷不热,舒爽怡人。
今天不能懒床的,必须得早起。
齐誉早早地爬下床来,手脚利索的洗漱更衣,然后对着镜子开始美丰仪。
要见皇上了,先把印象分搞起来。
诸事全都妥帖之后,才步出院门。
一路上,不停地想着该注意的事项,尤其是礼仪方面。
齐誉走得并不算快,似乎气定神闲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已是澎湃如潮了。
激动啊!
自打踏上科举之路,自己一直都是寒窗苦读,夜以继日;每逢应考时,也都是抛家舍业远涉江湖,如今即将要迈过这最后一道门槛,怎不令人激动?
殿试是科举中的最后一战,一生之中只有一次机会,能博到个什么样的功名,就看今天的这一场了!
成败之机,在斯一举!
按照礼部提供出的消息,殿试是黎明进场,黄昏交卷,就时间上来说,还是很充裕的。
考生自己也不用携带任何东西,笔墨纸砚全都由考场一并提供。
此外,还管一顿饭,免费的,不要钱。
珍惜呀……
这顿免费的午餐,算得上是科举路上难得的一回好福利了。
皇恩浩荡!
……
走着走着,就临近了皇宫,齐誉也急忙拉回了放飞的思绪。
大眼一看,怔住了。
却见,大晋门前的阔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考生,他们都在那里很规矩地伫立着。
目测,应该有一百人左右。
啧啧~~
会试录取的人数果然不少!
要知道,在往科的会试中,最多也只有二三十人,现在却是直接翻了几倍,能不算多吗?
都说恩科的录取比例相对较高,却也没想到会高到这个程度。
再往细了看,你就会发现,在这些个考生之中,鹤发翁居多,年轻人较少。
俗话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如今来看,果然如此。
年轻人少啊!
齐誉的出现,直让那些老夫们全都刮目相看,啧啧,相比人家这种少年得志,怎么感觉自己这一大把年纪都活给狗了呢?
狗:我招你惹你了?
……
晨曦落地,天色大白。
众考子也收起了窃窃私语,再次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做好随时进场的准备。
不多时,就见礼部尚书率领着麾下出门迎接来了。
那态度,呵呵~~
可谓是相当的恭亲!
双目温和如水,脸色慈祥恺恻,他看这些新科贡士目光,就如同是见了多年的老友一样,很亲和。
嗯?
态度咋转变了呢?
谁都知道,科举考试之前的进场是相当严肃的,负责核验的官吏更是会摆出一张铁面无私的脸,看起来就跟那钟馗似的,今天为何……?
噢~~
齐誉仔细地一琢磨,就回过味来了。
就眼前的这些贡士来说,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基本上都是会摘到进士功名的。也就是说,将来很有可能会同朝为官,既属未来同僚,怎么能不客气一些呢?
肃静!
礼部尚书和蔼地将大手一按,说了几句吉祥的话,而后,就宣布进皇宫了。
这时,又有官员指挥着考生们重新排队。
规矩是,所有人都要按照自己会试的排名站队,会元第一,孙山最后。
待排队完毕后,礼部尚书专门数了数,朝着第六位置的那人瞄一眼:嗯?此子如此年轻?
齐誉困惑了:自己脸上有灰?
想到此,又急忙整理了一番。
……
进场的环节一如既往,依旧是验明考引以及搜身检查。
不过,这一回却回和之前大不同。
你看,就那核检官的谦恭样,就好像是小丫鬟在侍候大小姐更衣一样,别提有多轻柔了。
这回是不用脱衣服的,只是简单地摸摸而已。
好吧,那就摸吧。
到了齐誉这里,那核检官摸了摸他的肚腩后,还亲和地打趣了一句:“呵呵,就齐先生的这副大肚能容,可是甚有宰相之姿啊!”
宰相肚里能撑船也可以这样理解?
不过,这也算是一句很吉言的话了!
齐誉则是笑着回道:“那就承您吉言了。”
“……”
由于人数不多,这个环节很快就进行完了。
随后,众考生们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迈着气宇轩昂地步伐走进了皇宫。
这是礼仪规定。
想我泱泱大国的才子,怎能没有精气神呢?
所以,必须要展示出良好的风貌来,即使你是个太平公主,也要把胸给我豪挺起来。
接下来,又是一大堆礼的仪,如:拜孔子,拜孟子……
这些都是提前排练好的,谁都不会感觉生疏。
礼毕,开始进入皇宫的内层,也就是考场!
呜呼!
这就是皇宫?
气势磅礴,无以伦比呀!
在保和殿前面的广场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好了上百个考桌。甚为考究桌子上,也已经安放好了待用的笔墨纸砚。
再往上看。
在一条由汉白玉铺设成的御阶之上,高放着一把金灿灿的大龙椅,那椅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曜曜闪光,煞是惹眼,只是目前还无人坐。
嗯?皇上的龙椅长这样?
是纯金的吗?
瞧这椅子硬邦邦的,坐上去之后不硌腚吗?
……
面对众考生们如入梦境般的呓语,众官员不仅没有嘲讽,反而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他们都是过来人,都经历过这一个场景。
少倾,礼部尚书将手一按,朗声道:“诸位高才,请落座!”
众考子谢座,之后便寻找起和自己名次相对应的座位,第一名的会元坐于首位,而榜尾的孙山则是排在最后一位。
齐誉是第六名,排在了靠前的第二排。
而后,统一落座。
大家都是很懂规矩的,既不交头接耳,也不窃窃私语,全都是俨然端坐。
齐誉却是忍不住好奇,眼睛左右地顾盼着。
一瞥间,却见殷俊离得不远,正位于身后的不远处。
然后依次数了数,哦,原来这厮是第十五名啊!
其实,殷俊早就看到了他人,因碍于礼仪的限制,所以才没有和他打招呼的。
现在却见他斜眼望来,不由得一怔。
什么意思?
齐誉先是古怪的一笑,然后挂上一张鬼脸状,再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座次后,用口型给他打了个哑语:我是大爷!
你个山野村夫!
无耻!
殷俊被恶心地不得了,索性转过头去,不去理他。
……
太阳渐渐高升,已至巳时。
时辰到!
可是,皇上他人还没来呢!
若没有主考官坐镇,殿试可以开考吗?
答案是:可以的。
要知道,皇上他日理万机,殚精竭力,后宫那边的事还忙不过来呢,哪有时间过来监考呢?
礼部尚书看了看空荡荡的龙椅后,当机立断说道:“开考!”
咣……
一声锣响,科举的殿试正式开始了!
先看开卷!
题目只有一道,名为:论衡山煮酒。
这……这……
要论先帝爷?
这怎么论呀,不成了妄议君上了吗?
汗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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