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奇葩室友

  开学后,在陈利家帮忙带孩子的陈巍然老两口,不放心独自海外留学的陈新,给她打电话。

  “陈新,你一个人在外面,身边也没有一个亲戚朋友,学习之余,还是留心找个男朋友照顾你吧。”

  “爸,妈,我现在每天上课、下课、看资料、写论文,生活得很充实,暂时没有这个方面的打算。你们放心吧,我自己每天做饭洗衣,生活安排得有理有序,过得好着呢。”

  陈利也接过电话劝告。

  “陈新,一个人生活终究不是办法,你还是得回归家庭,过老公孩子吵吵闹闹、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气。你说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多没意思啊。”

  “姐,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不用费心巴力讨好任何人,也不用想着说错话看谁脸色,反倒觉得获得更大的自由和快乐呢。”

  几个人看说不通,只好怏怏挂了电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不指责讥讽其他人的选择,是一个人基本的涵养。

  世界是千变万化、多彩多姿的。

  人上一百,各样不缺。

  一个人生活得是否快乐,跟有多少朋友围绕,有多少家人在身边,是没有太大关系的。

  快乐,发自一个人的内心,跟外在,没有必然联系。

  陈新依然还是我行我素,走自己的路,不愿意被别人的声音所淹没所左右。

  到第二个学期结束的时候,陈新已经搬了好几次家,接触了好几个室友。

  如果有人告诉陈新,说他留过学,但没有遇到过奇葩室友,那陈新不得不佩服他踩到狗屎走了大运。

  陈新,估计是那个不走运的,留学一年多,遭遇了不少奇葩室友们。

  陈新来A国的第一次共享空间室友们,是位于M市区学生公寓的广州90后小女生和一个新加坡女生。

  三个人各自有一间大约30平方米带洗手间的房间,共享客厅和厨房。

  刚来到A国的陈新,利用头两个星期,顺便去闲逛了大洋路、金矿镇、企鹅岛以及小火车景区,所以基本早出晚归,没有太多跟室友们碰面的机会。

  接着,5月29日,语言班开学了,陈新便进入日常状态。

  中午12:00前做好午饭吃完,接着背起书包去上课。

  其他两个室友也基本差不多,有的上午上课,有的下午上课,各自吃饭、上课,大家相安无事。

  新加坡的女生基本不做饭,也很少看到她露面,所以厨房基本被陈新和广州的小女生霸占。

  偶尔晚上做饭的时候,陈新和小女生会聊聊天,然后各自回房做作业、休息。

  市区学生公寓的这段时间,是陈新住得最舒服自在的时光。除了租金贵得肉疼以外,周租金390刀,每个月交房租的时候,就能听到银子哗哗流走的声音,让人牙疼肉疼心疼哪哪都疼啊。

  2014年2月,学生公寓到期后,陈新果断选择搬离。

  由于找房启动太晚,一直没有找到价格合适又能居住的地方,后来不得不临时选择了市区某公寓的厅卧短租(大约从2月到5月吧)。

  这里插播一下关于厅卧的概念。

  很多华人房东,为了多赚点租金,把客厅改造成了房间,安装上简易的帘子或屏风,再配点简易衣柜,配张桌子和床,厅卧就这样诞生了。

  陈新临时短租的这里,房东居然将一个客厅改造成了两个厅卧,再加原有的两个房间,两居室一下变成了四居室。

  所以,陈新的居住空间就是这样的,屏风和帘子隔开成了一个小空间,大约30平方米吧,说来也不算小,有床,桌椅,简易衣柜。

  帘子隔壁,是另外一间厅卧,也住着一个女生,陈新住进去的时候,她正好回国休养去了。

  左边,就是厨房。

  而这样一个没有门(门就是一张布帘子)、没有隐私的空间,房东收租依然还要$780每月。

  等到所有租客回来,四个人算是齐了。

  陈新和另外一个女生A自己做饭吃,还有两个女生B和C基本不开火。

  住厅卧的C女长期吃方便面,B神龙见首不见尾,象不存在一样。

  客厅的玻璃窗户是无法打开的,只有一小道厅门可以打开透气,但厅门在另外一个厅卧女生的居住范围,结果就是,客厅长期没有新鲜空气可以交换,好在都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阳光可以照进来,房间光线倒是够明亮,衣服每次就是隔着玻璃窗晾干的。

  每次做饭的时候,厅卧是不可避免会受到油烟熏染的。

  陈新不得不买了很大一块织染布和防水桌布,把所有衣服分两层遮盖起来。

  即使这样一个简陋的临时居所,陈新也把自己的空间收拾得干净整洁。

  当时正值假期,大学要到七月开学。

  吃完饭,陈新就过去走几步能到的W图书馆,在那里学习或者看书,然后晚上回来洗澡睡觉。

  陈新是一个喜欢自然风、新鲜空气的人,没有这些,待在那个厅卧里,会窒息而亡。

  集体住了一个星期,除了B女,陈新和A女、C女都有过交流。

  A女属于交换生,除了生活费自己负责,学费是公派的,初步印象,感觉还算乖巧,看着不象“心机婊”。

  C女嘴巴特别甜美,说什么都优美动听,由于两个人住隔壁,晚上陈新还经常和她交流一下。

  刚开始一个月,一切还算过得去,至少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直到有一天,陈新在图书馆自习,房东打电话给陈新,说客厅的地毯被烫焦了一块,有人说是陈新做饭不小心弄坏的,让陈新回来一趟。

  房东要召集大家开会,听得陈新云里雾里,于是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四个人站着一字排开,房东怀孕坐在椅子上,让四个人说说具体情况。

  那情形,怎么看着都像审犯人。

  于是陈新首先说:“我每天都是吃了早饭去图书馆,大约三点多回来做饭吃。我今天应该是3:00左右回来做饭吃的,而B发现这个问题是在1:30左右,明显不是我所为。”

  B说:“我1:30回来发现了地毯被烫焦的问题。”

  A说:“我一直在房间,没有出来。”

  C说:“我在外面,晚上才回来。”

  C明显在撒谎,陈新回来的时候,她是在家的,而且她也是那个跟房东指明陈新是地毯破坏者的人。

  说起来好笑,这个谎,无论如何也圆不了。

  第一,陈新不具备作案时间;

  第二,陈新做饭的时候,旁边就是水池,而地毯被破坏的水池,远在五米开外。

  有趣得很,人的真实嘴脸,往往会在关键时刻暴露出来。

  C平时表面都是嘴巴甜甜,讨巧卖乖,一到关键时刻,最会泼脏水栽赃陷害的也是她。

  房东这个判官,听完大家的陈述,也无法找到“元凶”。

  最终裁判,四个人每个人赔偿100刀,来修复被破坏的地毯。

  陈新当即表示不服,“我没有破坏地毯,没有理由赔偿。”

  但其他人好像都没有异议,同意赔偿。

  房东说:“陈新,那你去找出谁是破坏者。”

  陈新不是侦探,当然无法找出真正的破坏者了,所以不得不白白掏了100刀,去为别人的罪过买单。

  后来相继发生了几件事情,使陈新觉得,再不离开这个地方,也会变成跟她们一样,成为令人讨厌的人。

  首先是卫生问题,厨房垃圾,有人放到发臭都不去倒掉,陈新遵循当天的垃圾当天倒。

  洗手间每次都是陈新打扫清洁。

  有一次,陈新测试了一下,“如果我不打扫,看有没有人会做清洁。”

  事实是,测试了五天,没有一个人动手做清洁,每个人都无视洗手间地上的头发、脏污,最终陈新忍受不了,还是自己干了。

  而这几个人,走出这间房的时候,打扮得光鲜靓丽,却对自己猪窝一样的生存空间毫不在意。

  再次,陈新住的厅卧,没有门,只要陈新不在家,任何人可以自由出入陈新的私人领地。

  每次回来,经常发现有人光顾陈新的私人空间,包括保险箱,都试图去破解密码。

  更恐怖的是,当陈新洗澡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偷拍。因为洗澡间和主卧相连,透过主卧门,可以清楚看到洗澡间。

  以及在房间准备睡觉的时候,隔壁厅卧的C,居然用镜子反光照射陈新这边。

  C应该是最让陈新感到恐怖的人,满嘴谎言,行事鬼祟。

  有一次,陈新曾经看过她的眼睛,就是那种躲躲闪闪、一点都不正大光明的眼神。

  所以,陈新果断选择了逃离。

  原本定于7月结束的租约,5月底陈新便提前结束了。

  这是一个充满谎言、冷酷和险恶的地方,走为上策。

  悲剧的是,鬼祟的C,后来居然骗过陈新,再次成为室友,等会再来细说。

  至今陈新也没弄清楚,破坏的地毯,到底是谁破坏了,还是房东为了讹诈,而找出来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五月底,陈新搬到了离学校八分钟路程的公寓。

  这个公寓有些年头了,但好在吃穿住行也还凑合,主要优势是离学校近。

  室友一个是毕业的学姐,一个是读大四的女生D,海市人,一副眼镜,看着挺斯文。

  总体上住着相安无事,直到大四女生临近毕业,发生了一件小事。

  临近放假,陈新前天晚上为了赶作业,熬通宵。

  第二天休息了半天,下午去煮面条吃,发现尚未过期的黑色瓶装小磨芝麻油,突然变成过期了的褐色瓶装芝麻油。

  陈新以为芝麻油生了什么魔法,自动变化了。

  等陈新打开柜子拿面条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还有几个月过期的芝麻油,陈列在D女的柜子里。

  本来陈新想,也就不到10刀的小事,还是不用声张了。

  不过陈新这个人呢,眼里揉不下沙子,总觉得小事虽小,人品事大。

  陈新想着:“为了一瓶过期的芝麻油,这个女生能费劲心机去置换,如果我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难免以后她再做同样的事情。为了让她吃一堑,长一智,我还是得说穿。”

  没想到,陈新刚一说我的芝麻油被置换了,而它在你的柜子里。

  这个女生第一反应不是道歉,而是眼泪婆娑哭起来,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哭,陈新便吓住了,“现在的孩子心里都很脆弱,万一想不开闹自杀啥的,我可担待不起。”

  所以,原本的她道歉,变成陈新道歉,“算我什么都没有说过,这事就算翻篇了。”

  你们看,是不是特别戏剧化。

  陈新想给人家上一课,结果人家不接招,陈新也无能为力了,各人看各人的造化吧。

  D走后,短暂的来了一个女生,很快搬到其他地方去了,因为她就读另外一所大学。

  随后,E搬进来。

  E来自北地,跟C同样的地方,而陈新所接触的这个地方的人,确实都很奇葩。

  E长得娃娃脸,眼睛也挺大,刚开始接触,感觉还是挺好,甚至还借了陈新一根移动充电线。

  时间长了之后,才发现,E是一个特别自私的人,凡事都首先考虑她自己的利益,厨房所有的柜子她几乎霸占了大部分,浴室的空间几乎都被她塞满,冰箱也被她堆满了冷冻食品。

  而且,特别爱贪小便宜,浴室洗漱用品、厨房调料之类,几乎都成了她的公用品,从一瓶沐浴液用了一年还没用完,可见一斑。

  这还是小事,陈新除了上课,偶尔也打工。

  有一次,陈新晚上回来发现自己的锁搭子居然被人拧开螺丝打开过(因为房间没有锁,在陈新的要求下,房东装了一个简易的那种搭子扣过来上锁的),保险箱也被人打开,丢失了300刀,里面的护肤品也有人每天帮着使用。

  有些人的恶,是偶尔无意之过,比如D女,陈新并不觉得她的本质是坏的,只是偶尔鬼迷心窍而已。

  而有些人的恶,比如C和E,是骨子里比较坏,而这种坏,让人害怕到不敢得罪。

  正应了那句老话,得罪君子可以,千万不要得罪小人,不然你根本不知道她会使出什么坏招来,毕竟每天都得跟她同住。

  本着这样的信念,陈新忍受着E。好在,很快,她毕业回国了,陈新才如释重负,悬着的心落下来了。

  E走后,F住进来,又是灾难。

  F每天白天睡觉,晚上一般都是12:00或者凌晨回来。

  每次都是差不多睡着了,她叮叮咚咚开门、关门、洗澡,好意提醒一下,并没有太多效果,也还是差不多12:00左右才回家。

  这个人,也对陈新来说是个奇葩。

  另外还有一个G,一起住了差不多一年,总体还算过得去。

  她属于那种按时上课、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的人。

  F和G租约到期后,需要新的室友入住,陈新负责帮房东筛选合适的人选,确保他的房子能维护好。

  C就是这个时候,再次混进来成为室友的。

  市区短租的时候,C是短发,戴一个有颜色的厚镜框,她来应征的时候,头发长长了,眼镜也换了,人似乎瘦一些,所以陈新并没有认出她就是以前那个满口谎言、栽赃陷害的C。

  直到她入住后,陈新经常发现她鬼鬼祟祟,先是洗澡的时候好像在门外偷窥。

  陈新不得不把玻璃浴室用帖纸贴起来。

  接着发现经常站陈新门外偷窥或者偷听,有一次半夜陈新居然听到有人企图打开自己从里面关上的插销(房间门有一道缝)。

  还有就是趁陈新洗澡的时候,偷偷溜进陈新房间。

  有一次直接被陈新抓了个现形。

  陈新打开洗澡间的门,她正站在自己房间门口,鬼鬼祟祟偷窥或者试图开门,然后她毫不羞耻地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至于陈新不在家了,她是如何打开陈新的锁,又把陈新箱子打开的,更不用提了。

  陈新忍受了半年,因为总担心得罪恶人,被她背后捅刀,不过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直截了当提出,“我发现一直有人在我门外偷窥或者偷听,如果有则麻烦改之,无则加冕。”

  过了几天,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如何,C自行提出搬走,陈新爽快答应,从此天下太平,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偷窥了。

  走的时候,C居然跟陈新说,走就走了,希望不要有曝光之类的事情发生。

  你看,心里有鬼,便担心有事。

  这是孽缘,C居然骗过陈新的眼睛,再次成为室友。

  直到她走后,陈新再翻看之前她的英文名,以及她相似的行径,才知道,又遇到了同样的奇葩加恶人。

  遭遇了这么多奇葩室友后,陈新才明白那句话,出国留学一趟,没遇到过几个奇葩,算是白留学了。

  人的自律体现在哪里呢?一种是有监督的自律,也就是有人看着,能保证自律,没人监督的时候,能否自律,老天知道。另外一种是无监督的自律,也就是不管有没有人看着,都能做到好像有人监督一样,高度自律,陈新确信我能做到后者,有监督没监督一个样。奇葩之所以成为奇葩,就是在没人监督的时候,原形毕露,藏不住马脚。

  经历了这么多奇葩后,陈新想:“以后即使经济负担高点,我也再不会跟奇葩们共处一室,而是选择自己独处了。否则,跟奇葩处久了,我真担心自己会变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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