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挥手作别

  我们这一生,常常要经历各种告别,愿意或者不愿意。

  生活不易,悲欢交集,冷暖自知。

  愿你往后余生,每一个清晨,如携梦而来的花朵;每一个夜晚,如满天繁星,点亮夜空。

  大清早,陈利和郭凯瑞赶着上班。

  陈新躺在床上,听着两人洗脸、刷牙、冲厕所的声音。

  接着,又听到厨房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声音,好像是郭凯瑞在厨房里问,“陈利,你吃几个煎鸡蛋?我把陈新的早餐,也做好了,放在保温盒里吧?”

  “我吃一个就行了。行啊,陈新这个大懒虫,从小到大喜欢睡懒觉,还不知道几点起床呢?”

  然后,就听到叉子、勺子碰撞的声音。估计,两人坐下吃早餐了。

  “陈新,早餐帮你做好了,在保温盒,你起来后记得吃啊。中午呢,我开车回来,带你去外面吃。”陈利也不管陈新醒没醒,就在门外叫唤着告诉她。

  “行,姐,你别管我,赶紧上班去吧。”已经被两人各种“交响乐”吵醒的陈新,似醒非醒地答应了一声。

  等到钥匙开门、关门、钥匙锁门,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陈新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继续睡她的大懒觉。

  早起,如果不是赶着上班挣银子,或者下刀子般紧急保命。一般情况下,陈新早上,都得睡她个日上三竿,然后才从床上爬起来,慢悠悠伸个大懒腰,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再不紧不慢柜子里找衣服,最后慢吞吞穿上上衣、套上裤子。

  “人要没点特殊癖好,活着也太没劲了。想我陈新,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不泡男银不打游戏,要再把这从小跟着年龄顽固生长的懒觉也戒了,那特么活得也太像圣人了。而圣人,活着是很累的。”

  一直美梦酣甜、哈喇子直流睡到上午11:30,陈新才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头鸡窝头,边穿衣服,边为她那饱受家人诟病的懒觉找借口自我辩护。

  “陈新,你再不起床,上学该迟到了。我数到三,还没听到动静,我可踹门直接从床上拉人了呢。”妈妈李娟在门外叫嚣着,正上高三的陈新,被窝里睡得正香呢。

  “都高三了,火都烧到眉毛跟前了,我看你还睡得着。”李娟果真说到做到,直接掀开被子,就把陈新一把拉到了客厅。

  “妈,你这也太霸道野蛮了,没看到我晚上睡觉没穿衣服,光溜溜赤身裸体,您这跟游街示众有什么区别嘛,还讲不讲人权了。”陈新一边眼睛四处雷达扫射,看家里还有没别人;一边手忙脚乱捂住要害部位,落荒而逃奔回房间套衣服。

  穿好衣服,陈新被刚才的回忆吓得一激灵,赶紧低下头看看,“还好还好,衣服都穿着呢?”

  自从高三那回,被老妈从床上拉起来丢了大丑,从此以后,陈新裸睡的毛病彻底根除。每晚睡觉,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再仔细确认无误,才敢放心上床睡觉。

  “我妈这算不算给我造成了心理阴影啦。”陈新对着镜子,边刷牙边想。

  “姐姐我一把年纪,还能继续把睡懒觉坚持到底,不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嘛。现在多少人,靠吃安眠药睡觉;靠花大笔白花花的银子看心理医生,催眠睡觉;据说还有人,长期出差出习惯了,非得飞机、火车上才能睡着。”

  “啪”一声,吐掉嘴里最后一口牙膏沫,陈新漱了漱口,又拿起梳子,梳她那睡了一夜加半个上午的鸡窝头。

  收拾整齐,又去厨房拿出保温盒,开始坐在桌边,吃早餐。

  边吃早餐,边刷手机新闻。

  “某大学大四学生,因考研失败,不堪家人压力,跳楼自杀。”

  一行触目惊心的新闻,跳入了陈新的眼帘。

  “怎么又是自杀。找工作的时候,同行找工作的小伙伴自杀;辞职后,原单位旧同事自杀;现在,又来个学生自杀。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吃苦受磨难太少了,内心像易碎的玻璃一样,一碰就碎。”陈新为这个学生的父母惋惜同情的同时,又有点为年轻一代焦虑担忧。

  “迷惘的一代,垮掉的一代,自杀的一代。莫非,是要一代不如一代吗?”

  陈新想起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出现的两个文学流派:迷惘的一代,垮掉的一代。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美国流行一个文学流派,叫做迷惘的一代。

  留下《老人与海》等名著的著名作家海明威,也是“迷惘的一代”的代表人物之一。

  但是,迷惘的一代并不代表自己的人生观迷惘,而是世界观迷惘。这些作家是在亲眼参与并目睹第一次世界大战帝国主义的战场后,厌恶反人类的战争而又找不到出路,所以,作品中充斥着迷惘、悲观的情绪。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文坛出现了一个新的流派:垮掉的一代。

  垮掉的一代,也可以说称作悲观避世流派,他们也同样对战后美国现实社会不满,但又无力改变现状,只能通过反传统、反现实等各种方式,在诗歌、小说中反映光怪陆离的悲观厌世情绪。

  现在,我们这些年轻的一代,一受到一点小挫折,就内心承受不起,跳楼、割腕、吃安眠药自杀。

  狄更斯在《双城记》中曾经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时代的洪流汇聚到每个人头上,每个人都是尘世里的一粒沙,逃不过大浪淘沙的命运。只有那些勇于跟随时代潮流、把握潮流脉搏,能经得起捶打,能抗得住重压,能挑得起大梁的人,才配生在一个最好的时代。而那些懦弱悲观、消极怠世的人,像泥沙一样大浪一冲即散,像玻璃一样狂风一吹即碎,像瓷器一样一动就裂,再好的时代,于他们,可能也是坏时代了。”

  陈新是个不屈服于命运摆布的人,摇摇头,叹息着:“我们处在一个多好的时代啊,没有战争,科技文明发达,遍地是机会。为什么要自杀呢。如果遇到烂人,应该对自己说,我要活得更好更精彩,让烂人下地狱。而不是相反,自己一死了之下地狱,烂人还活得风生水起。”

  “如果遇到破事,就要学会做一个勇敢的斗士,一个起码能保护好自己的好人,而不是一个玻璃心的弱者,让破事占了先机乱了方寸,想不开脱离人世。”

  陈新唏嘘了半天,天马行空胡乱一气想了半天,又联想起自己的遭际,“想我陈新,被渣男也伤害过了,被职场也揉捏过了,被口是心非的烂人也耍弄过了,被人前一个样人后另一个样的变色龙也脚踩过了,被不明所以的各路群众也指责腹诽过了,还有什么,是我的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

  “命运蹂躏我千百遍,我待命运如初恋。我陈新,砸不扁、捶不烂、敲不破,誓和命运死磕到底,看是你命大,还是我陈新命硬。”

  正在热血沸腾想着和命运单挑到底,陈利的电话打了进来,“陈新,下午我请了假,我同学朱珠那边有事,我要过去帮她处理,你反正没事,跟我一起过去吧。”

  “好啊,姐,反正我在家也闲得无聊,不如去凑个热闹。”

  “去可以,我可先交代一下,千万别信口开河,不过脑子胡说一气。朱珠最近家庭矛盾,受不得刺激。”

  “没问题啊,姐。你要信不过,我干脆拿封条把嘴封上。”

  “得了吧,你少贫。赶紧收拾一下,我10分钟就到家了。”

  刚“咯噔咯噔”下到楼下,陈利的车也过来了。

  坐上陈利的车,两姐妹,就朝朱珠家开去。

  “姐,你同学朱珠不是结婚了,夫妻两个挺恩爱的吗?出了什么事?”

  “恩爱早都成过去式了,夫妻两个分居了,现在闹离婚呢?”

  “啊,不会吧。今天,我这脑容量有限,容我缓缓。先是吃早餐看到自杀,现在又耳边一震听到离婚。现在的人,都怎么啦,神经都有点搭错条,不正常了吧。”陈新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型,再次受惊了。

  “自杀,什么自杀?”陈利边专心开着车,边漫不经心地问。

  “就是今天的新闻啊,一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因为没有考上研,想不通跳楼自杀了。”

  “唉,这样的新闻可太多了。这给我提了个醒,以后我的孩子,只要他快乐健康成长就行,其他的,不逼迫,不强求。”

  “现在说得好听,等以后出生了,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各个出息得什么似的,就你家孩子要啥啥没有,我看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陈新不屑一听,觉得完全是子虚乌有,不可能的事。

  “你不信算了。我和郭凯瑞最近在研究放养式教育,那些什么虎妈虎爸式严苛的教育方式,我们俩都不认可。”

  两人唠着唠着,说话就到了朱珠家小区。

  陈利去地下车库停好车,熟门熟路带着陈新到了朱珠家门口。

  门一敲,朱珠就透过门上的猫眼看了看,打开了门。

  “陈利,谢谢你过来,赶紧进屋。”

  把陈利和陈新请进屋,换上拖鞋,陈利简单介绍了一下陈新,“朱珠,这是我妹妹陈新,她在我这里玩几天,我看她也没事,就带过来了,看有没有什么忙,是帮得上的。”

  朱珠看了看陈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笑了一下,算是欢迎。

  等到三个人坐到客厅沙发上,朱珠又给每人拿了杯饮料,就拉着陈利,迫不及待地说:“陈利,我经过这段时间独自带着女儿居住,也彻底想明白了。既然他郑常不把我放在眼里,敢公然将别人生的野孩子领进家门,我也没必要继续跟他瞎客气。现在,我决定索性撕破脸,把这婚,痛快离了,大家都解脱。”

  朱珠经过这段时间分居,说起老公外面养儿子又带进家门的事,好像冷静了很多。

  “那你爸妈那边怎么办?他们同意吗?他们要是知道了,不是得急死?”陈利忧心朱珠爸妈这道难关,“朱珠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女儿离婚这么大的事,只怕不会同意吧。”

  “这个你放心,我爸妈已经知道了他们瞒着我,私自做的龌龊事,也很气愤。他们一致同意我离婚,不要再在郑家受这冤枉气。”

  朱珠态度很坚决,好像没有回旋余地。想必,是经过无数个日夜,以泪洗面、痛定思痛的最终结果了。

  陈利呆怔了半天,一刹那,有点无从说起的感觉,只是看着朱珠,千言万语不知道如何安慰了。

  “朱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路看着她和郑常甜甜蜜蜜恋爱,高高兴兴结婚,再手忙脚乱中生了第一个孩子,又兴奋期待中迎来了第二个孩子的降生。一家四口,过着虽然偶尔有吵闹,但也是很幸福的小日子。没想到,10多年过去,说离,原本和谐幸福的一家人,就要散了。”

  一旁的陈新,也偶尔姐妹相聚的时候,听二姐陈利提起她这个最好的朋友,老公如何疼爱,小家如何幸福,怎么突然,就要解体了呢?

  “今天,好像不是个黄道吉日。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坏消息。大学生自杀,彻底挥手告别了自己的整个人生;朱珠决定离婚,断然决定斩断过去,挥手告别10多年的婚姻生活。人啊,人生啊,怎么会这样呢?

  陈新也有几分感伤,拿了同情的眼睛,看着朱珠,又拿眼,看了一眼怀孕的二姐陈利,“二姐,你可千万要一直幸福下去啊。人生实苦且短,我们该和相爱的人,互相扶持着,好好过这一生。”

  挥手作别,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总会不经意间,让你,挥手作别。

  有些挥手作别,是告别破日子迎来好日子,让人欢欣鼓舞;而有些挥手作别,是一别成永别,让人痛不欲生。

  这,就是悲欢两重天的,人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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