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徐镖头说得轻描淡写,但陈安晏却是能听出其中的凶险。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自己刚刚被两个北周杀手追杀。
若不是仗着轻身功夫稍胜一筹,再加上对京城地形更加熟悉,恐怕这时候已经落在那两个人的手里了。
按照徐镖头的说法,那个来陈宅打探消息之人,轻功恐怕还在自己之上。
若是此人也一同前来,那自己未必能脱险。
而徐镖头可是以一敌七。
陈安晏也知道,只要徐镖头想离开,那些人绝对无法将他留下,但他为了自己,将自己置于险境。
好在徐镖头并未伤及要害,否则的话,陈安晏恐怕会懊恼万分。
毕竟,当初总镖头徐镖头前来,主要只是为了保护陈安晏的安全。
可如今,却一直在为了陈安晏的事奔波。
见到陈安晏的神色,徐镖头倒是也猜出了陈安晏的想法。
他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告诉陈安晏,只要陈安晏开口,万通镖局上下都会豁出性命。
而他只求陈安晏莫要将他们当成外人。
陈安晏听了想要说些什么,可张了嘴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随后还是徐镖头打破了僵局,将关押哈勒查剌的地方告诉了陈安晏。
这关押的地方陈安晏倒是十分熟悉,正是之前刘三爷的那间皮货铺。
自从刘三爷出事之后,万通镖局就买下了那间铺子。
刘辰林他们也知道,出了这档子事,他们想要继续在这里做买卖也不现实。
而万通镖局在收下铺子之后,一开始是准备随便做些小买卖,主要还是为了能有一个跟陈安晏私下见面的地方。
毕竟,那个时候陈安晏还住在吴王府。
不过,时间一长,如此一来,刘辰林他们那里的皮货就没人收了,于是万通镖局便自己做起了皮货买卖,由万通镖局自己收了皮货之后,再运到京城来卖。
虽说相比之前得的银子要少了大半,但也要比让那些找上门的批货商划算得多。
而且,他们只需要将皮货准备好,万通镖局会定期派人上门,根本就不用他们操心,所以万通镖局也一直做着皮货买卖。
这里的掌柜和伙计都是自己人,不论是对于徐镖头还是陈安晏来说,也更加方便照应。
毕竟万通镖局京城分舵是在东外城,陈宅若是有什么事,得横跨整个京城。
而这也是为何徐镖头受了伤,还一定要将那哈勒查剌送进城的原因。
不过,有一件事徐镖头并没有跟陈安晏提及。
实际上,徐镖头并非一路追着那个北周探子找到哈勒查剌,途中他还在一个地方停留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
徐镖头在追着那个北周探子经过一个荒僻之地时,他突然听到了十分微弱的咳嗽声。
以徐镖头的经验,他立刻听出了此人应该是受伤了。
而他追的那个人因为已经走远,所以应该没有听到。
徐镖头想了想,便准备去查看一番。
因为他有信心,就算自己在这里耽搁一会,还是能追上之前的那个人。
而他在这里见到的,正是受伤之后在这里等仁央跟萨格拉的野辞仁荣。
陈安晏听了之后也点了点头,徐镖头的安排十分周密。
毕竟,若是将哈勒查剌留在城外,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若是放在平时,陈安晏恐怕立刻就想要进城去审问那哈勒查剌。
但眼下马上就要天亮了,自己已经折腾了大半夜,明日自己已经答应度和安会进宫,所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休息一会。
更何况,徐镖头虽然用了药,也需要静养。
徐镖头对此自然没有意见,而且,陈安晏的这个院子,没人敢进来,所以他也很放心的在这里休息。
陈安晏感觉自己才刚刚睡着不久,就被外面的大喊声吵醒了。
陈安晏心中不由得有些恼火。
之前他定下了规矩,在陈宅,其他地方都可以闹腾,但自己院子附近不行。
眼下陈宅的下人和护卫,都至少在这里待了几个月了,所以,陈安晏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
不过,他倒是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带回来不久的黎雨竹。
莫非是黎雨竹跟陈宅的人起了冲突?
带着一丝疑问,陈安晏推开了房门。
不过,这时候他也听得更清楚了,在大喊大叫的只有一个声音,其他声音似乎都在劝着。
而且,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也许是几乎一夜没睡,这时候的陈安晏还有些恍惚。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却是有个人冲进了院子。
陈安晏定睛一看,竟然是薛启堂。
见到是薛启堂,陈安晏也瞬间没了脾气。
不管怎么说,在陈宅,薛启堂终究还是要跟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样的。
因此,陈安晏也只能收起脾气、堆起了笑脸,说道:“薛神医,这大清早的,是谁惹您生气了呀?”
薛启堂却是伸出了一个手指,指着陈安晏说道:“我跟你说,这家里遭贼了!遭了贼了!”
陈安晏一听大惊。
虽说陈宅的护卫都只是会些拳脚功夫,但据他所知,这些护卫都十分尽责。
再加上昨晚闹出那么大动静之后,陈宅附近多了不少官差,所以想要进陈宅偷东西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见到薛启堂一脸着急,陈安晏立刻安慰道:“莫非是丢了什么珍贵的药材,我立刻让人去买!”
在搬到陈宅之后,陈安晏也让薛启堂找了几家药材铺,只要薛启堂需要的药材,只管派人去取便是。
哪怕是一些罕见的药材,他们也有办法弄到。
不过,薛启堂听了,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药材没丢,就是丢了一些药!”
按照薛启堂的说法,不见的都是一些治外伤的药。
原来,昨日薛启堂听说陈安晏出事后,便立刻将治外伤的药拿了出来。
而在检查过那个杀手的尸首后,他便回去了。
至于那些药,因为已经晚了,他回去之后并没有立刻收起来。
薛启堂每天卯时左右就会起床,就在他起床之后准备去将那些药都收起来的时候,却是发现少了一大半!
陈安晏之前也吩咐过,薛启堂的院子跟他的院子一样,陈宅上下除了喜儿之外,其他人都不许随意进出。
所以,薛启堂立刻猜测陈宅遭了贼。
陈安晏听了之后,却是立刻想起了一件事。
昨晚徐镖头受伤回来之后,便直接从薛启堂那里拿了些药。
恐怕少了的那些药,就是徐镖头拿的。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陈安晏又问了薛启堂少了哪些药。
昨日陈安晏曾看到徐镖头面前的几瓶药!
果然!
在薛启堂说出了不见的那几瓶药后,陈安晏已经断定,那些药就是被徐镖头拿走了。
可是,眼下自己也不便跟薛启堂解释徐镖头的存在。
陈安晏原本以为徐镖头是从一堆药里找到的那些药,这样的话,薛启堂未必会这么快发现。
却没想到他是直接从桌上的六瓶药中,拿走了四瓶。
无奈之下,陈安晏只能轻咳了两声,说道:“说不定是那杀手拿走的!”
薛启堂听了,却立刻就表示不可能。
因为他在验了尸,回去之后,那些药还在。
那个时候那两个杀手已经是一死一伤了。
这时候,薛启堂也已经意识到了,在陈安晏回来之后,陈宅附近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有外人溜进来偷东西。
所以,按照薛启堂的说法,极有可能是陈宅里的人所为。
很快,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刻说道:“此人既然偷的是外伤药,极有可能是受伤了!”
一想到此,他便立刻朝着外面一路小跑。
一边跑,薛启堂还一边说道:“我去找喜儿,让她去查!”
陈安晏见状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既然无法暴露徐镖头的话,那就让徐镖头去折腾便是!
随后,陈安晏便又回屋准备继续休息。
一般来说,早朝结束至少也会过了巳时,所以,对于陈安晏来说,还能睡一个多时辰。
可就在陈安晏刚躺下没多久,薛启堂又来了。
不过,这一次他的脸上倒是堆满了笑意。
原来,就在他去找喜儿的时候,恰巧碰到了喜儿在跟王七的夫人王氏说话。
薛启堂听到王氏说她最近这段时间很容易疲惫,过去一口气能洗十盆衣服,但最近洗个三四盆就觉得腰酸背痛。
而且,前天的时候还干呕。
于是,薛启堂便替王氏把了把脉。
让人欣喜的是,原来王氏是有了孩子。
孩子一直都是王七夫妇的一块心病,尽管按照陈安晏的推断,幕后黑手应该是那些倭国忍者,但他终究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
不过,不管怎么样,陈安晏已经将那些倭国忍者全都杀了,也算是替他们报仇了。
虽然在陈宅的这段时间里,两人的日子要比以前安稳得多。
不光吃得好住得好,而且陈安晏给出手大方,如今有好多人想要进陈宅干活,都得排队候着。
但两人每次想到孩子,都会感叹命运的不公。
而如今王氏终于又怀上了孩子,兴奋得险些晕倒。
喜儿见了,连忙跟黎雨竹一起将王氏扶回了屋里。
而薛启堂则是立刻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陈安晏。
陈安晏听了也十分高兴,这也算是陈宅的一件喜事了。
他想了想之后,便让薛启堂若是得空,就给王氏开些保胎的方子,至于王氏,恐怕得让喜儿重新安排个人去干王氏的活了。
薛启堂听了,却是板着脸说道:“这才刚有身孕,保什么胎,胡闹!”
按照薛启堂的说法,倘若是那些容易滑胎的女子,在有孕之后才需要保胎,寻常的女子根本不需要这些,毕竟是药三分毒。
听了薛启堂的解释,陈安晏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他很快便莞尔一笑。
薛启堂当年游方行医多年,本就有着悬壶济世的胸怀,如今王氏有孕,薛启堂自然不会坐视,自己方才叮嘱,反倒是显得多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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