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客栈之后,陈安晏便没有再出去,而是跟薛启堂一直留在客栈休息。
到了傍晚的时候,有个万通镖局的镖师找到了陈安晏,还将一封信交给了陈安晏。
陈安晏看过之后,却只是微微一笑,便让此人离开。
到了晚上的时候,陈安晏再次来到了宋宅。
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翻墙进了黎夫人的院子。
进了院子之后,陈安晏立刻听到黎夫人训斥黎天宇的声音。
听起来,应该是在下午的时候,黎天宇出去又闯祸了。
因为黎夫人是面朝着门外,而黎天宇是背对着大门,所以陈安晏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黎夫人自然是立刻就发现了。
陈安晏突然出现在这里,自然让黎夫人方寸大乱。
而在见到黎夫人神情有异,黎天宇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见到黎天宇在自己的面前直接倒了下去,黎夫人不知道陈安晏用了什么手段,立刻吓得就要大声喊叫。
这时候,陈安晏却只是淡淡说道:“夫人放心,令公子只是晕了过去。”
只见他一百年说着,一边却是从怀中将那封信放在了桌上,又接着说道:“本官相信夫人也不想让令公子知道黎姑娘……不,是李姑娘的身世吧!”
听到陈安晏这么说,黎夫人吓得脸色惨白。
“你……你在胡说什么?”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立刻将那封信打开。
只看了一眼,她便又惊又怒,立刻把这封信撕得粉碎。
陈安晏并没有阻拦,随后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说道:“夫人撕的,不过是本官重新抄录的,这一封才是夫人亲笔所写!”
黎夫人听了,连忙捡起了几张碎纸,仔细看了看之后发现,这果然不是自己亲笔书信!
见到陈安晏手中的那封信,黎夫人连忙上前,想要抢走。
可陈安晏自然不会让她如愿,黎夫人刚一动身,陈安晏便已经将信收了起来,又立刻退了两步,来到了门口的位置,说道:“黎夫人难道是想惊动其他人,让其他人也看一看这封信吗?”
这时候,黎夫人终于还是犹豫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从黎夫人的语气能听出她此刻的愤怒!
不等陈安晏说话,她又立刻接着说道:“此事传扬开来,对你并没有好处,你若是想要银子,我给你便是,你若是不识好歹,我相信他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陈安晏听了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且不说他如今根本就无法离开封地,更何况你又怎知道他现在的想法?”
听到陈安晏话中有话,黎夫人也是一愣。
原来,这黎雨竹的生父并非黎永福,而是秦王李元凡!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陈安晏便猜测此事极有可能跟秦王李元凡有关,否则的话,卓定方绝不可能为了这件事如此上心。
只是陈安晏没有想到,黎雨竹会是李元凡的女儿。
在见到那根烟杆的时候,陈安晏几乎可以断定,这烟杆必定是皇家之物。
因为在烟锅和烟嘴的地方,都有皇家印记。
陈安晏时常出入皇宫,之前还在李文栋的府上住了一段时间,以他的记性,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另外,那烟袋的颜色以及上面所绣之物,也足以证明这是皇家之物。
而且,在黎夫人拿出那根烟杆的时候,陈安晏立刻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很快就想起来了,去年自己奉旨前去广西为秦王爷贺寿的时候,在秦王府的书房里,便是这种味道。
如此一来,陈安晏也几乎可以断定,卓定方对黎雨竹下手,绝不是因为他口中所谓的黎永福可能得了一些难以启齿之病,而是因为黎雨竹是李元凡的女儿。
而且,如果黎雨竹是李元凡的女儿,那很多事情便都能解释得通了。
先皇李伯宗跟秦王李元凡是亲兄弟,因此,李彧跟黎雨竹便是堂姐弟,按照伦理纲常,两人自然是不能成婚的。
想来黎夫人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要阻止黎雨竹当秀女。
至于黎永福,陈安晏猜测他恐怕并不知情。
他之所以想要把黎雨竹送进宫去,最大的可能恐怕还是想要利用黎雨竹以达到升官的目的。
秦王爷身体抱恙依旧,因此黎夫人在佛堂供奉的药王佛,应该不单单是为了她的父亲祈福,恐怕也是为了远在广西的秦王爷祈福。
想来黎夫人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更加偏爱黎雨竹。
其实,在拿到黎夫人的这封亲笔书信之前,这一切都只是陈安晏的猜测而已,因为在他的手上,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而在拿到这封书信之后,陈安晏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尽管黎夫人在书信之中并没有明说黎雨竹跟李元凡的父女关系,但她却十分隐晦地表示黎雨竹不能进宫。
也不知道是陈安晏此番前来,给了她很大的压力,还是因为担心黎永福在三年之后还要把黎雨竹送去京城,黎夫人甚至还想让李元凡想办法把黎雨竹接去广西。
因此,尽管这封书信并非铁证,但若是真的传扬开来,恐怕大部分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对于黎夫人来说,她自然不担心秦王爷,可是她的父亲已经年过花甲,而且也已经抱病多年。
这般有辱门风之事一旦传出,他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而陈安晏的这番话给黎夫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暗示那些杀手极有可能就是李元凡派来的。
因此在稍稍恢复镇定之后,黎夫人连说了几个不可能。
陈安晏这时候却是直接将门合上,在中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黎夫人十分恼怒,压低了声音喝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们一家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显然,到了这个时候,黎夫人也知道,眼下已经容不得她不承认了。
只是她实在弄不明白,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眼前这个少年为何非要揪着不放!
陈安晏听了,却是饶有兴致地问道:“夫人说的你们一家……指的是黎大人跟夫人,还是王爷跟夫人?”
“你!”
黎夫人气得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陈安晏这时候却只是淡淡说道:“本官只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杀黎姑娘!”
陈安晏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之前的那封信,接着说道:“夫人若是将当年的事情都告诉本官,本官向你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传扬出去!”
陈安晏说完之后,先是把信打开,让黎夫人看了一眼,随后直接放在一旁的烛火上引燃。
很快,这封书信便化作了灰烬。
黎夫人见了也有些诧异。
尽管她多年足不出户,对于朝局也一无所知,但她却知道,若凭这封信,应该能从秦王爷那里索些银子。
莫非陈安晏是担心秦王爷报复?
可是陈安晏之前说的不错,秦王爷的势力都在广西,想要派杀手进京恐怕并不容易。
黎夫人想了片刻,但根本猜不出陈安晏的目的。
见到黎夫人还是闭口不言,陈安晏却是伸了个懒腰,说道:“若是夫人还不相信,那本官就只有把黎姑娘带去京城,让宫里的太医去鉴定黎姑娘是否为皇亲,到时候虽不能依黎大人的想法入宫为妃,但封个郡主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说完之后陈安晏便起身准备离开。
黎夫人听了脸色大变!
尽管她知道陈安晏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要以此来要挟自己,但她也不敢去赌陈安晏会不会真的这么做。
最终黎夫人也只能服软,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陈安晏。
按照黎夫人所言,她和黎大人都是高阳县人士,十六七岁的时候两人便通过媒婆成了亲。
成亲后不久,黎永福便去了京城谋生。
尽管黎永福每年都会回来,而且也会把赚到的银子交给黎夫人,可黎夫人却知道,黎永福在京城有了姘头。
因此,后来她便提出要跟黎永福一起去京城。
起初黎永福自然是不远,用他的话说,京城鱼龙混杂,稍有不慎轻则血本无归,重则丢了性命。
可黎夫人却不管这些,那个时候她放下话来,若是黎永福不带自己去京城,那她也不会再让黎永福去京城。
无奈之下,黎永福只能带她一起去了京城。
有了黎夫人在身边,黎永福的也只能暂时跟他的姘头断了联系。
后来发生了那次火烧铺子的案子后,他们也想过要逃回高阳县。
可没过多久,当时的顺天府尹便改判他们无罪,还让其他商贩罚银罚铺。
黎夫人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位顺天府尹之所以会改判,是因为秦王爷的命令。
虽说依照律法,他这位王爷不得干政,但这样的案子秦王爷还是有能力左右的。
而且,当时他是以证人的身份告诉那位顺天府尹,说是他亲眼见到了那几个烟叶商贩纵火。
有了这样一位证人,那位顺天府尹自然知道该这么做。
当时李元凡特意交代过,所以那位顺天府尹也不敢透露。
后来黎永福在城外开了一个砖窑,黎夫人长住京城的时候,有一次李元凡找上了门。
起初,黎夫人并不知道李元凡的身份,还以为是要来买砖瓦的。
可李元凡却说自己是来买烟叶的。
这倒是让黎夫人十分诧异,因为他们已经有一阵子不做烟叶的买卖了。
就在黎夫人刚要解释的时候,李元凡却是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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