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番话倒是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十分不解。
因为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光是李元凡以及茅怀宇他们这些广西的官员了,就连陈安晏他们也已经看出来了,想要得到追风的是正是他自己,而不是他口中的整个广西的官兵。
不过,既然柳如风都这么说了,陈安晏也只能“饶有兴致”的问道:“总镇大人此话何意?为何是整个广西的官兵需要追风?”
柳如风这时候却是再次叹了口气,说道:“陈大人想必也听说了总督大人为何没来王爷的寿宴!”
陈安晏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下官听说总督大人是跟云南的官员以及越国的使臣商议如何对付那些海寇去了!”
柳如风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随后,他却是轻咳了两声后,才接着说道:“在大梁的西部有西夏,北部有北周、东部有倭国和高丽,所以,在大梁西部、北部和东部几处行省的驻军主要就是为了抵御这些外敌的入侵,但我们广西不一样,因为在大梁的南部,大多都是大梁的属国,而且,他们的国力偏弱,对于大梁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反倒是经常需要我们的支援!”
随后,柳如风也将最近这些年里,他们是如何帮助越国抵御海寇之事告诉了陈安晏。
其实,在来广西之前,陈安晏已经通过李文栋以及万通镖局打探回来的消息,或多或少的了解了一些。
只不过,按照柳如风的说法,其实跟海寇交手,还是有不小的风险。
这主要是因为广西本身也会有海寇的骚扰,只不过,一来因为大梁算得上是兵强马壮,海寇也担心有去无回,二来,广西的海岸线并不算长,这对于主要靠出其不意的海寇来说,也是更加困难一些。再者,广西在整个大梁,也算不上富裕。
因此,对于那些海寇来说,广西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所以,他们要么是对付大梁的其他海岸线较长而且又较为富裕的行省,要么是直接对付附近的其他国家。
而在大梁数次支援越国,导致那些海寇死伤惨重后,他们也学聪明了。
有时候这些海寇也会故意用调虎离山之计来对付广西。
所以,在最近这些年里,他们也一直在斗智斗勇。
不过,不管怎么样,那些海寇的目标还是会以越国为主。
而按照柳如风的说法,在他数次去对付那些海寇的时候,有几次就是因为去的速度太慢了,导致那些海寇逃走了。
若是有追风的速度,那就能杀那些海寇一个出其不意。
虽然未必能将他们赶尽杀绝,但至少能让他们元气大伤,原本一年偷袭七八次,变成一年偷袭一两次,这不论是对于越国还是对于大梁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而若是那些海寇偷袭的次数少了,不光他们广西的官兵能休养生息,为大梁节约开支,更能减少伤亡,所以柳如风才会表示,是广西官兵需要这批追风。
乍听之下,柳如风的说法似乎合理,但对于陈安晏来说,自然是立刻就听出了其中的不实之处。
不过,李琳这时候看起来却好像是犹豫了起来。
显然,她可没有陈安晏那么快的反应。
而陈安晏在听了之后,却是立刻点头称是。
李琳见了,却是立刻走到了陈安晏的身旁,似乎是想要问陈安晏究竟该怎么办。
陈安晏却只是轻咳了一声,一只手放在身后朝着李琳摆了摆。
见到陈安晏如此,李琳才稍稍安心。
这时候,陈安晏也一脸凝重的说道:“总镇大人说的不错,若是有这样的好马,说不定真的能让那些海寇损失惨重,不敢再去骚扰越国和大梁!”
听到陈安晏这么说,那柳如风也是立刻脸色一喜。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而是应该再加一把火。
只见他一脸悲痛的说道:“不错,若是有追风这样的好马,本官那几十个手下,或许就不用死了!”
这柳如风在说完之后,甚至有落泪的架势。
显然,到了这个时候,柳如风是想要用感情这招来绑架陈安晏。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陈安晏显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其实不光是他,就连茅怀宇他们这时候也都是一脸冷笑。
他们在广西多年,对于柳如风所言,自然是能听出真假。
而他们也担心陈安晏会受骗,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却是也不便提醒。
这时候,陈安晏却是先是摆出了一脸悲痛的神情,只见他想了想之后,却是看了看柳如风,说道:“既然如此……”
陈安晏一边说着,一边却是朝着一旁的李元凡接着说道:“不知能够借王府的文房四宝一用?”
这一回却是让他们都觉得十分不解。
因为若是陈安晏答应,直接将追风交给柳如风便是,若是陈安晏不答应,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难不成还要立下字据不成?
李元凡却是皱了皱眉,说道:“陈大人要用文房四宝,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陈大人是想要……”
陈安晏听了,却是立刻说道:“总镇大人说的不错,若是他的军营之中有追风这样的好马,那就有机会让那些海寇大伤元气,如此一来,也能减少广西官兵的伤亡!”
陈安晏说到此处,稍稍顿了顿之后,又接着说道:“可是,在臣看来,只有一匹追风,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毕竟,在面对几十甚至数百海寇的时候,若是只有总镇大人单枪匹马先冲上去的话,恐怕非但留不下那些海寇,就连总镇大人恐怕也……”
听到陈安晏这么说,柳如风也是脸色一变!
因为他知道陈安晏说的不错,毕竟,就算是先锋部队,也不可能是单枪匹马。
若是就如陈安晏所言,柳如风先大部队一步杀向海寇,最终的结局,要么是被杀,要么是成为那些海寇的人质俘虏。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大梁的官兵在对付海寇的时候,恐怕会束手束脚。
这时候,一旁的茅怀宇却是问道:“那陈大人要文房四宝是……”
陈安晏却是先朝着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随后才说道:“刚才总镇大人可是说了,广西的官兵在抵御海寇的时候,之所以会有死伤,主要是因为马不够好。所以下官决定给皇上写奏折,请皇上将猎场的那些马都送到广西来,尽管数量不多,但总算也有数百匹,而且都是各地进贡的好马。有了这批马,想来总镇大人一定能将那些海寇一举歼灭!”
听到陈安晏这么说,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陈安晏见状,却是又接着说道:“下官今日便将奏折八百里送往京城,皇上毕竟年幼,也用骑不了那么多马,不知总镇大人可否满意?”
“这……这个……”
这时候,柳如风却是又犹豫了起来。
显然,刚才自己的那番说辞不过是用来忽悠陈安晏和李琳的,想要用这样说辞“逼”着陈安晏他们将马卖给自己。
可是,若是这番说辞真的传到了京城,恐怕朝廷非但不会将皇家猎场的那些好马送到广西,还会下圣旨斥责自己!
其实,在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怀疑,陈安晏毕竟只是一个九品官,他似乎不太相信陈安晏有这样的胆量和权利。
可是,一想到他这样一个九品官都能被封为钦差大臣代表朝廷来替一位王爷贺寿,这柳如风却是再次犹豫了起来。
而这时候,一旁的李元凡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陈大人说笑了,这皇家猎场关乎大梁的颜面,若是将里面的马匹都送来广西,那这皇家猎场岂不是就荒废了?”
陈安晏却是皱着眉说道:“皇上虽然年幼,但就连宇文大学士都夸他仁德贤明,想来为了广西官兵的安危,他应该不在意这小小的颜面!”
听了陈安晏所言,那柳如风却是再次担忧了起来。
这时候的他,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小聪明。
他也不知道这陈安晏究竟是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把戏,还是说真的想要帮自己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李元凡了。
而眼看李元凡一直没有派人去取文房四宝,一旁的李琳却是来到了薛启堂的身旁,说道:“薛神医身上不是一直都备着纸笔吗?不如先借陈大人一用!”
“这个……”
在稍稍犹豫之后,薛启堂还真的从身上取出了纸笔。
见到众人一脸疑惑,薛启堂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下官行医多年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下官在外时常会遇到一些病人,有时候在给他们看了病之后,却连写药方都没法写,所以下官便将纸笔带在了身上!”
说完之后,他还真的从身上取出了纸笔,随后又取出了一个小瓶,里面竟然是墨水!
按照薛启堂的说法,很多时候在外面也不方便磨墨,所以他便事先准备了一些墨。
好在若只是用于开些药方,倒是也用不了多少墨,所以他便准备了一个药瓶,装了些墨水之后,再用牛皮将瓶口封住。
据他所言,这个习惯他已经保持了数十年了。
因为一起相处了一段时间,所以李琳自然也知道薛启堂的身上有这些东西。
一看到这薛启堂还真的拿出了纸笔墨水,柳如风顿时急了,连忙朝着陈安晏说道:“陈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这时候,就连那茅怀宇也赔着笑说道:“柳总兵说的不错,陈大人,今日毕竟是王爷的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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