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茅怀宇听了也皱起了眉。
因为就李琳刚才所言,他根本就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至于陈安晏刚才所说的,若是进来的人太多会破坏那些刺客留下的证据这样的说辞,想来不过是陈安晏将连长青他们挡在外面的借口罢了。
因为按照李琳的说法,这客栈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
而仅有的证据也是在房顶上。
这时候,茅怀宇看了看四周,指向了另外两个屋子问道:“不知这两间屋子里的是……”
跟之前一样,陈安晏和马飞将李琳的住处安排在最为靠里的位置,一般来说,陈安晏的房间则是紧靠李琳的房间,在往外便是薛启堂和马飞的房间。
在这间客栈里也是如此。
陈安晏将他们的安排告诉了茅怀宇之后,茅怀宇却是有些不解的问道:“原来陈大人还有一位太医随行,只是不知薛太医今日怎么没来赴宴?”
尽管当初李彧在大殿上宣称的是陈安晏和薛启堂两人都是他的救命恩人,但实际上,李彧早就从赵公公的口中得知,真正救李彧的是陈安晏,至于薛启堂,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其实,就连赵公公他们也没想到,薛启堂会去太白居。
不过,既然陈安晏都说了,薛启堂会留在他的身边替他治病,李彧自然也不会亏待薛启堂。
好在薛启堂经过这么多年沉淀,对于名利早就看得很轻。
如今他唯一的挂念就是薛家的那些小辈。
所以,尽管如今的他已经做到了薛家先祖那样进入太医院,成为一名太医。
但是他行事一直都十分低调。
再加上茅怀宇虽说直到陈安晏患有怪疾,但却知之不深。
所以,在听说陈安晏来广西,竟然还有太医随行,心中多少也有些不齿。
因此,他在言语之中倒是也多了几分不屑。
不过,陈安晏却是好像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一般,只是淡淡说道:“按照大梁朝制,一般情况下,太医院的太医不能随便赴宴,薛太医这么做,可是为了巡抚大人好!”
听到陈安晏这么说,茅怀宇却是一怔。
看他的神情,倒是好像想到了什么。
其实,陈安晏说的不错。
虽说大梁朝廷对于官场上的宴请之风并不提倡,毕竟这其中大多都有贪腐之意。
但朝廷终究没有明令禁止,毕竟在很多时候,也的确需要这样的场合。
不过,在朝廷这么多衙门之中,唯独有一个衙门却是朝廷明令禁止,不得随意接受宴请,这个衙门便是太医院。
太医院的太医们主要负责给宫里的这些贵人们治病,另外还要定期请脉。
过去常有人说,跟皇上最亲近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当朝首辅,而另一种便是太医。
不过,对于这两种人,这亲近的含义却并不相同。
因为对于当朝首辅,皇上对其是心里的亲近,毕竟,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当朝首辅要帮助自己处理整个江山的朝政,能成为当朝首辅的,必然是皇上最为信任之人。
而对太医,则是身体的亲近,因为不论是治病还是定期的请脉,太医是除了太监之外,唯一能触碰皇上龙体的官员。
在数朝之前,曾经有人想要谋反,于是便收买了太医院的太医。
而那个太医利用给皇上治病的机会,偷偷给皇上下药。
尽管最终那谋反之人并未成功,但那位皇上最终也中毒身亡。
后来,不论是哪个朝代,朝廷对于太医院的监察都颇为谨慎。
直到如今的大梁,太医院的太医只要是进宫治病或是请脉,再殿外有侍卫监视,在殿内有太监监视。
而且,一旦需要用药,都需要数位太医分别诊治后开出药方,以防有人想要暗中对皇上不利。
至于在宫外,朝廷也要求太医不得随意接受宴请,因为一旦有宴请,必然是有利益的往来。
而在朝廷的角度来看,这些太医唯一的利用价值便是他们能比其他人更容易接近皇上以及宫里的其他贵人而已。
不过,在这其中倒是也有例外。
比如有时候一些皇亲国戚或是朝廷的有功之臣患病,当地的大夫无法诊治之时,朝廷有时候也会派太医去替他们治病。
对于朝廷的恩典,他们自然会上书陈情。
而对于前来替他们诊治的太医,他们也会设宴款待,而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所以对于这样的情况,朝廷不会计较。
而像昨日茅怀宇设宴,显然不是这种例外。
所以,若是昨日薛启堂真的前去赴宴,此事一旦传到朝廷,这茅怀宇恐怕会受到责罚。
一想到此,这茅怀宇却是咽了咽口水,说道:“倒是本官考虑不周……”
其实,这不过是陈安晏唬人的说辞。
尽管在大梁,朝廷的确有这样的要求。
但是一般来说,针对的都是在京城的太医而已。
而离开京城的太医,大多都是朝廷派出去替人治病的,这样的要求根本起不了太大的约束。
而最重要的是,薛启堂跟其他太医不一样。
他虽是太医,但只需要替陈安晏一人治病,所以,根本就不必理会这样的规制。
只不过,对于茅怀宇的“后知后觉”,陈安晏却并没有理会,而是直接跟着马飞以及其他侍卫来到了一处阳台。
还没等茅怀宇反应过来,陈安晏便已经一个飞身上了屋顶。
而原本在他身旁的马飞也立刻紧随其后。
茅怀宇见了,却是有些无奈。
他可没有这样的轻功,就在他想要叫住两人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不见两人的身影。
而陈安晏跟马飞两人很快便来到了那块碎瓦的旁边。
发生了这样的事,这时候已经有侍卫守在屋顶了。
陈安晏走进一看,这块瓦片的确是自己的安排。
其实,这一手还是之前丁坚教他的。
按照丁坚的说法,瓦片都是铺在屋顶,所以一直都会风吹日晒,因此一般来说,瓦片都烧制的十分结实。
尽管寻常男子要踩碎一块瓦片不是什么难事,但若是有轻身功夫在身,便能在这瓦片上如履平地。
若是轻功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蜻蜓点水、踏雪无痕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瓦片。
所以,陈安晏习惯在他的住处屋顶靠外的第三块瓦片换成薄的。
因为对于那些在深夜出动的人来说,他们在上屋顶的时候,不会去踩第一跟第二块瓦片。
这是因为谁都不知道这屋顶的瓦片到底老不牢靠。
若是年久失修,在踩上前面两块瓦片的时候,说不定会直接往下滑。
所以,陈安晏在夜间外出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习惯,在踏上屋顶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去踩第一跟第二块瓦片,而是直接踩上第三块瓦片。
也许是已经有过遇袭的经历,又或许是因为担心那位秦王爷会对他们不利,所以在昨日到了这里之后,他们连夜做了这些手脚。
尽管各个地方的瓦片样式都不太相同,但陈安晏倒是并不担心。
因为他们是直接将原来的瓦片磨薄。
尽管这对于普通人来说,要费一番功夫。
但对于那些大内侍卫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陈安晏仔细看了看那块碎掉的瓦片,脸色却是有些难看起来。
一旁的马飞也看了看,却似乎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只见他朝着陈安晏问道:“如何?”
陈安晏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在思忖了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此人的轻功很高!”
他在说到此处,却是稍稍顿了顿之后,又接着说道:“比你我都要高!”
听到陈安晏这么说,马飞神情看上去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毕竟在他看来,这个陈安晏口中的轻功高手既然会踏破这块瓦片,那他的轻功应该没有陈安晏口中那么夸张。
从马飞的脸上,陈安晏自然很快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在想了想之后,他却是让旁边的一个侍卫用轻身功夫走到另外一头。
尽管这个侍卫不知道陈安晏的用意,但他还是顺着陈安晏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他走到第六步的时候,只听到“啪”的一声,又有一块瓦片被踩碎了。
其实那个侍卫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在猜到那块瓦片的一瞬间就已经下意识的跳开了。
只是那块瓦片还是碎了。
那个侍卫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尴尬。
不过,陈安晏却并不在意,而是跟马飞来到了那块被踩碎的瓦片旁。
这一次,马飞也皱起了眉,缓缓说道:“此人的轻功的确很高!”
原来,那个侍卫踏碎的瓦片,足足碎了五块。
而那个刺客踏破的瓦片,却只是碎成了两半。
因为那极快磨薄的瓦片都是陈安晏摆放的,所以那个刺客和侍卫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踏碎了那块瓦片,但是这外片碎开了数目却是能反应他们踏上这瓦片的力量。
显然,那个刺客足下之力更轻。
当陈安晏把这个结果告诉茅怀宇的时候,茅怀宇明显担心了起来。
要知道,尽管在整个大梁,大内侍卫的还算不上最顶尖的绝顶高手,但若是放在江湖,也都算得上是一流高手,绝非泛泛之辈。
更何况,一般来说,这些侍卫都是十人左右一队,他们因为长时间的合作,配合起来都十分默契。
可如今按照陈安晏的说法,那个刺客的身手却似乎比这些大内侍卫更加厉害,这自然让他这个广西巡抚感到不安。
因为明日就是秦王爷的寿宴,已经有不少达官显贵来到了桂林府。
若是有什么闪失,虽说还动不了自己的巡抚之位,但还是会给他不小的压力。
特别是眼前的这位连自己都看不透的少年钦差以及另外那位韩王府的郡主。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他头疼的。
最让他头疼的是他不知道这个刺客会不会对李元凡不利。
据他所知,在秦王府里身手最好的正是朝廷派来的那些侍卫。
至于秦王府里的亲兵乃至亲兵队长,据说比起那些大内侍卫来说,还是要逊色不少。
所以,若是没有陈安晏陈安晏这样精心准的“机关”,说不定那个刺客能悄悄摸进王府。
一想到此,茅怀宇却是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他也顾不上在这里找什么线索了,匆匆告辞之后他便离开了客栈。
明日便是秦王爷的寿宴,他可不希望在今天夜里出现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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