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线崩坏的如此之快,让多尔衮措手不及。
明军猛烈的反扑只是盏茶功夫就粉碎了清军的阻击,正面和西面战线全部崩溃。
多尔衮全身都颤抖,他没法想象明军怎么还留有这一股生力军。
也就是,方才明军衰弱的表象分明是个陷阱。
孙传庭这个老贼再次戏耍了他,诱骗了他全力攻击,好像可以再有一击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正是这股贪念让他做出了全力攻击的决断。
结果却是让清军筋疲力尽,损失惨重后,明军势如破竹的反击。
多尔衮深恨孙传庭这个狗贼,心中也是万般无奈,斗法没赢过一次,他也只能无能狂怒。
问题是现在崩坏的局面怎么办。
他第一时间就是想反击,后军还有最后的五千军没有动用,这是两白旗的精华所在。
是多尔衮最为倚重的力量。
是否立即投入进去,迎击明军,挽回败局。
问题只是一个,五千军是否太少了,在现在士气低落崩散的情形下是否能狙击明军。
如果是以往杀伐果断的睿亲王还用思量这个,纯属浪费时间。
但是现在的多尔衮手里筹码实在太少了,他不能不犹豫,这是最后的底牌。
“王爷,给我大清留些青壮吧,不能这般消耗下去了,不能都填埋在这里。”
刚林忽然跪下痛哭流涕。
他是真的急了,不知道其他人,他的判断战败是无法挽回的。
只是现在就损失过十万兵马,如果继续下去,把剩余的甲兵都投入进去,只怕也无法挽回败局,更可能是陷在这个血肉屠场里。
问题是这里汇集的是绝大部分女真男丁,如果继续死战,战后还有多少女真男丁可以返家,没有男丁,女真如何立足在辽东这片野蛮血腥的土地上。
这里只相信铁与血。
多尔衮咬牙脑中迅速的计算着,现在这里可能只有两万军了,西线宁锦有七千军,东线有五千军,北方有万余军,沈阳不足两万军。
也就汇集一处只有区区数万兵马,其中还有汉军和蒙人。
如果都葬送在这里,只怕弹压汉八旗、蒙八旗残余的军力都没有了。
多尔衮看向了洪承畴,
“洪学士以为此战能否逆转。”
洪承畴缓缓摇头,
‘一而再再而三重挫,士气枯竭,战事已不可为,王爷当为战后未雨绸缪。’
他当然希望清军的大胜,他还能苟延残喘,可惜是清军败了。
多尔衮满脸的不甘,动员了举国九成的兵力和明军决战,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他心里很不服气,憋屈之极。
当年崇祯心塞的情形,让多尔衮有了深切的体会。
打不过,避不开,只能看敌人猖狂的肆虐,而治下惶恐不安,甚至完全的失控。
这是个死亡的螺旋,深入其中就无法摆脱。
“也许睿亲王已经大胜,正在赶来的路上犹未可知,”
多尔衮无奈的把希望寄托在多铎身上。
给自己找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奴才不知道豫亲王是否大胜,奴才估摸豫亲王只能是惨胜,明军战力毕竟不同以往了,如果豫亲王速胜,现在已经赶来了...”
洪承畴没有继续多,却是不看好。
“王爷,再耽搁下去,怕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刚林焦急万分。
多尔衮咬牙道,
“撤军。”
多尔衮完精神恍惚,精气神好像都没有了。
退兵的锣声响起。
四处正在抵抗的清军立即全速向后逃离,摆脱明军的追击。
骑甲倒也罢了,折返迅速。
但是步甲想要摆脱明军的追击,着实不易。
论行军速度,野外负重行军平常事的京营明军必须是第一名。
一个跑,一个追,又让清军损失极大。
直到巴布泰率领残余骑甲从侧翼冲击了一番,才迟滞了明军的追击。
孙传庭也在中军下令停止追击。
“孙相,倒是可以趁机追杀一番。”
郑维笑道。
孙传庭缓缓摇头,
“不可鲁莽,今日大胜后,辽东早晚是我大明的,如果过于冒进,可能乐极生悲,智者不为。”
战局往往扑朔迷离。
孙传庭相信他的突然反击给了清军致命一击,因为对方没法想象苦苦支撑的明军竟然还能动用大批的生力军投入反击。
同样,孙传庭不能保证清军是否还有生力军,这个谁也不准。
孙传庭要的是紧守战果,徐徐图之,只要不大意轻敌,逐步绞杀清军,收复辽东是早晚的事儿,没必要冒险。
是冒险吗,当然。
这个时候刺探军情手段有限,没法什么在空中,什么侦听等等方式探查敌情。
统帅有些时候在迷雾中只能靠猜。
这也是为何名将稀缺的原因,有时候只能依靠本能猜测敌情,偶然性极大,所以常胜将军是如此稀缺。
孙传庭现在不想冒险,万一清军也有一支生力军赶来呢,比如多铎所部,那绝对是一个劲担
要知道明军现在也损失惨重,没法再次和清军精锐决战。
孙传庭发下了停止追击的命令,同时下令立即清理战场。
方圆十里内,过十万死赡双方军卒,足够明军忙碌好久的了。
众多负赡明军军卒等着救援呢,寒冷的冬季不会留给他们太多生存的时间。
众多伤亡的清军也要清理掉。
孙传庭相信这一会很漫长,甚至一根本无法清理完战场。
随着命令,明军停止了追击。
其实除了补充营等两营,其他的明军也无力追击了。
他们中大部分要么阵亡,要么受创,要么精疲力尽。
没有精气神继续追击下去。
清军快速的向北脱离明军,他们中大多数都有逃出炼狱的感觉。
庆幸自己可以逃离这个该死的屠场。
相比这些幸运儿,还有很多陷入明军包围中的清军绝望了。
他们只能拼死抵抗,希望可以突出重围。
硕托带领的数百人用尽了全力,数次突围,伤亡大半,只剩下百多人,却是无法破围。
他们的所在堆满了双方的伤亡者,场面血腥无比。
曾万重带着亲卫走来。
‘禀指挥使,这里有清军大将,负隅顽抗,杀伤我军军卒甚多,’
游击张建拱手道。
“败家玩意,”
曾万重看着前方倒在地上的明军尸体,心疼不已,
“你得多蠢用人堆,让他们撤下来,让火铳手掷弹兵上去轰他.娘,”
随着军令,围困清军的明军后撤,两百名火铳手上前。
一身甲胄多处破损,浑身浴血的硕托看到明军火铳手出现,绝望的嚎叫一声,挥舞着佩刀冲前。
砰砰砰,两百火铳手的一次齐射,将百来名清军击杀大半,简直就是排枪击保
硕托被几颗弹丸重击,身子腾起摔出几步,他瞪着双眼望着已经黑下来的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当夜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各处困兽犹斗的清军被明军火铳手一一粉碎,没有劝降的声音,也没有投降者,双方杀的眼红,一个不想纳降,一个不想投降,最后的结果必然有一方死去。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