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南北皆战

  一夜竟然没有什么事,只有两次小小的骚扰,军卒射出火箭,用火铳轰击后,就没有土人再行靠近了。

  李岩没起身,多年的征战生涯让他很淡定,到了小琉球,能让土人偷营成功,怎么可能。

  第二天,李岩留下一千军卒在修造栈桥和大营。

  完备的栈桥太重要了,可以让重型海船直接靠岸,大大节省转运兵员和辎重的时间。

  李岩、方辉统领一千多军卒向内陆开进。

  他发现这个所谓的海东平原和浊水溪平原不一样。

  这里的地势不是很平整。

  虽然也没有高山,但是地势起伏很多。

  这条土路的两侧也有很多农田,但是地势决定了水田很少。

  不过大多是农人出身的军卒们看了眼都是笑骂起来。

  只见很多的田亩里野草和庄稼差不多高。

  好像这里的土人种地后就不管了,让这些庄稼和荒草一起生长。

  什么后期的浇水,可能真不用,这里雨水多。

  但是锄草总是要的吧。

  这样抛荒似的耕作,真是让军卒们笑歪了嘴。

  李岩也是捻须大笑,不住摇头。

  这里的道路就是泥土路。

  前几日还下过雨。

  所以颇有些泥泞。

  只是走了两三里,李岩下令两百骑折返回大营,这个地面骑军没有什么大用。

  只留下了数十骑亲卫。

  随着他们开进,也发现了四周不断追踪他们的土人。

  他们在几百步外凶狠的盯着这些明人。

  但是不靠前,毕竟千余人也是一个不小的势力。

  走了五六里,他们抵达了一个土人村落。

  结果他们发现这个不大的村落里面的人都跑空了。

  这里的房子都是夯土房子,墙里夹着都是稻草和竹片。

  房屋十分低矮,里面也黑暗污秽。

  李岩下令离开这里,他甚至怕沾染了里面的秽气染病。

  他被一再告知,进军南洋作战不是大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气候和秽气,很容易全军近半人染病。

  其中两个,生水和潮湿。

  梅州整军,就是告诉他们要饮开水。

  如今全军已经习惯喝开水了。

  现在看这个潮湿的环境都明白了,一般的水放水袋里一天就变味了。

  饮开水很有必要。

  当晚就在村落以西安营休憩。

  有零星的几个当地土人和岗哨发生了小小的厮杀,被击退后,夜里就平静下去。

  第二天李岩一行人继续向西开进。

  他们接连遇到了两个村庄,这里面留下了一些老幼妇孺。

  不过他们发现这些妇孺也很凶蛮,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他们。

  李岩过了村庄继续向西,没有让军卒入村庄,他这次就是探探路,让麾下绘制一下舆图,驱赶这些土人先不急。

  最起码要等栈桥建成,可以自如运送兵甲辎重,这才平推过去。

  别是打着打着粮秣辎重短缺,那就没法玩了。

  到了第四天,大约行进了三十多里,忽然下起雨来。

  登时四周变得很泥泞。

  真是抬腿一脚泥,行进很困难。

  下了一天的雨,翌日接着下。

  所有人都很不适应。

  本来就是很潮湿,连续的雨水更是让众人湿漉漉的很难受。

  生火做饭都很困难。

  李岩当即决定不再向西,而是转向东,折返舰队的所在。

  不过,他们才返回了三里。

  断后的斥候发出了警报,大股的土人蜂拥而来,而且都是携带者兵器。

  李岩当即明白了土人一再退却的原因。

  如此潮湿的状况让火绳枪的药包根本没法使用,而弓弦也变得松软,射程也就是二三十步,而且几箭后就变形。

  也就是说他们的远程火力已经废了。

  而这个时候土人穷追不舍,为的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击败他们,将他们驱除出平原。

  李岩不得不承认,这些土人一点不蠢,知道利用天气设伏。

  李岩下令全军继续东进。

  后面的土人穷追不舍。

  毕竟是泥泞的路上,土人比李岩的部下适应,双方的距离接近中。

  “大人,为何要退,就在此和这些土人战上一场,杀他一个血流成河,”

  房辉恶狠狠道。

  他这多半年憋闷的狠了,土人的狂追让他很恼怒。

  ‘怎么你手痒了,’李岩笑道。

  “嘿嘿,当然,”

  房辉抹了把雨水,

  “军师,当年咱们也是纵横中原,多么威风煞气,这些个土人撵着我们走,回去还不得让兄弟们耻笑。”

  李岩点点头,还真是,保证成一个笑谈。

  “那就不走了,我等是昔日横扫千里的三大寇,让他们知道一些我罗家军的威名。”

  房辉立即眉开眼笑的去列阵。

  李岩是不管临阵的,有房辉就够了。

  他自行在阵后观战。

  没有了火铳、弓箭,长枪手、刀盾手在最前方,两百多名的火铳手和弓箭手抽出了腰刀列阵在后。

  众人都是坐下来休憩,顾不得水淋淋的,要为一会儿大战恢复元气。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西边传来鼓噪声,大股的人潮涌来。

  这些黝黑的土人大**着上身,对雨水豪不在意,显然很适应。

  他们沉默着靠近,手持竹枪、铁刀,还有竹藤编成的盾牌。

  一声沉闷的号角声,罗家军一千人站起来开始整队。

  李岩则是看了看土人的规模,举起的旗号正是噶玛兰部落,大约两千人左右。

  接近到两百步,李岩大约能看出这里面有青壮也有老头。

  李岩没有在意,虽然人数比敌人少,但是如果连这些土人都打不过,罗家军真是一群废物了。

  沉默的土人忽然停了下来。

  罗家军军卒感到诧异。

  只见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土人走出,他们手拿手鼓,咿咿呀呀的又唱又跳。

  所有土人恭敬的跪地。

  好嘛,原来是土人中的巫者。

  李岩不禁好笑,这是临战动员吗,如同临阵的白莲教徒,给教众浇上圣水,贴上圣符然后大喊刀枪不入冲阵呗。

  当年他可是见识过的,没想到在小琉球再次开眼了。

  房辉没有那个耐性,他号令一千军卒向西开进。

  随着号角声,罗家军踏踏踏的踏着泥水开进。

  于是巫者不能继续尬舞,只能后退。

  巫者后退了,土人的战士们却是疯狂了。

  他们挥动着刀枪全速向罗家军冲来。

  他们身材不高,但是悍不畏死的冲阵,飚起全速,狂吼着冲来,好像凭着这股气势也能吓坏对手。

  于是李岩的眼中看到的涌动的狂热土人。

  房辉则是一声令下,长枪手列成军阵。

  双方是一动一静,绝对不同。

  五十步,三十步,土人掷出了短斧,石块,短矛。

  一些被盾牌阻挡,有些击打在军卒身上,有军卒惨叫倒地。

  不过四周的军卒毫不慌乱,经历的战事太多,这些动摇不了他们。

  十步,五步...

  随着号角,长枪手刺出了长枪。

  近丈的长枪密集的刺出,当先冲阵的土人立即遭到强力的打击。

  他们用铁刀格挡,用长枪反击,但是他们的竹枪太短了些,他们的身材比明人矮一截,臂力也差些,没法用明人普遍的近丈长枪。

  长度上差了半臂,这就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气势汹汹前冲的队伍像是撞在了石墙上被彻底粉碎。

  即使有竹枪刺到明军,也被衣甲挡住,竹枪实在是穿刺力差了些。

  明军趁势步步向前,口中嘶吼着穿刺不断,大批的土人伤亡倒地,伤口和嘴里喷出鲜血。

  明军如同石墙一样缓慢的碾压出一路的血肉。

  不能不说这些土人还是很剽悍的,一些土人依旧不顾性命的冲来,但是他们的兵器,战法居于劣势,更是没有战事的历练。

  战场上一味的血勇不能解决问题,否则要兵甲、辎重,还有阵势何用。

  大量的伤亡终于让土人崩溃了,巫者祭拜的主神也没有赋予他们刀枪不入的神功。

  后面的土人终于无法承受的逃亡。

  明军军卒追击着,从背后刺杀了些土人。

  但是土人身子轻灵,熟悉水淋淋的地面,他们四散奔逃,很快拉开了和明军的距离。

  只是地面上留下了数百具的死伤者。

  明军军卒追击了几百步,就停下了脚步。

  泥泞的地面上根本没法跑起来,现在他们的护具和兵器成了累赘。

  一些军卒收割着躺在地上的伤者。

  他们可没有时间救助他们,杀之了事。

  战事结束,李岩让军卒带上自己的伤患撤离,最起码返回岸边可以上船安置伤者。

  打扫战场就免了。

  那些土人的兵器都是垃圾,不值得收集。

  双方刚才激战的地方留下的是大批土人尸体,地上是红色的血水。

  折返营地,送伤患上了战船。

  但是雨水还是不停歇。

  小琉球下雨往往几天或是十几天。

  全军都在水中泡着。

  李岩承认,该死的雨水和潮湿的气候才是南下开拓最大的麻烦。

  这是北方人遇到的最大难题。

  ...

  刘之虞期望能下雨或是下雪,这会大大降低清军的行军速度。

  此时军情已经探明,清军全部为骑军,速度极快。

  只是数日间,就从遵化抵达蓟州。

  很多百姓来不及逃离,被清军杀害,沿途的乡镇被焚毁一空。

  唯一的好消息是骑军无法攻城,沿途各个州县只要紧守城池,基本无忧。

  但是,刘之虞没有感到放松,清军摆明是沿途烧杀。

  骑军速度很快,明军大部分都是步军,根本无法阻拦追踪。

  刘之虞能做的就是派出手里唯一的骑军。

  ...

  哈彻其带着两千骑军和数千备马正在抢掠三河临水镇。

  哈彻其来自漠南苏尼特部。

  上次德州大战,苏尼特部因为偏师损失很少。

  相比之下,抢掠较多。

  这次依旧听从了清国皇帝的旨意,派出了援军。

  当然,打粮什么的杂活都是蒙人轻骑的。

  哈彻其此时看着手下的轻骑肆意出入明人的家中,抢掠粮食,金银首饰。

  当然看到明人靓丽女子,当即抢掠做些禽兽之事也实属平常。

  哈彻其就当没看见。

  哈彻其自己的族兵为他抢掠了几百两银子,十几件首饰,都绑在了备马上。

  哈彻其很满意。

  粮食是给清军抢掠的,也都绑缚在备马上。

  金银才是蒙人轻骑自己的收获,否则南来为什么。

  这天,苏尼特人就停驻在临水镇。

  把临水镇抢掠一空。

  临水镇中反抗的明人被斩杀殆尽。

  一些蒙人轻骑就宿在明人家中,斩杀男人,祸害女人。

  镇子里明人的哭声不断响起,间或有女人的惨叫,孩童的啼哭。

  哈彻其作为头人,理所当然的搂着两个明人女子入睡。

  卯时中,天色还是昏暗中,哈彻其被亲兵喊醒。

  哈彻其骂骂咧咧的,昨晚他折腾了半宿,现在十分困倦,温暖被窝里的两个女人也让他舍不得起身,

  “象野狼一般嚎什么。”

  “头人,发现明军骑军,就在五里西侧五里外。”

  亲兵急忙道。

  哈彻其立即清醒了大半,

  “多少人,”

  “哨骑急报,最少一万骑,可能更多,”

  亲兵的话让哈彻其立即爬起来,急忙在亲兵服侍下披甲。

  “吹号,聚兵,立即开出镇子。”

  骑军在镇子中是没法迎敌的,相当于骑军成了步军,那是找死。

  沉闷、急促的号角声不断响起。

  但是,熟睡中从镇子中唤醒所有人列阵哪里那么容易。

  等到大部分轻骑从镇子里赶出来,哈彻其立即下令全军向东三河县城撤离,和清军主力汇合。

  他一点都不想和明军骑军决战。

  上一次入寇苏尼特部侥幸逃脱。

  但是其他的有些大部没那么幸运,遇到京营明军骑军,损失惨重。

  加上其后数次明军出关打草谷的激战,几乎都是明军骑军占据了绝对上风。

  蒙人已经知道,没有满八旗的压阵,蒙人轻骑根本不是明人骑军的对手。

  哈彻其只想避战。

  为此他抛下了至今没有汇合的百多名族人还有很多粮食,立即向东转进。

  后面的明军已经迫近到三里内,已经可以看到西边大股的烟尘。

  两千名轻骑向东快马飞驰。

  他们的速度还是颇快的,保持了和明军的距离。

  这让哈彻其安定不少,再有二十里,就靠近了三河县城,那时候但愿明人骑军还有胆量跟着,清军必会出动,给明军重创。

  但是接下来的形势给他重重一击。

  东边的哨骑急报,东南一支明人骑军正在全速杀来。

  也就是说,苏尼特人在两支明军骑军的夹击中。

  哈彻其魂飞天外。

  去路被断。

  他此时哪里不明白。

  明军骑军早就发现了他的踪迹,兵分两路,一支攻击,一支绕道拦截,知道他必然向东,包抄了后路。

  哈彻其心胆俱寒。

  东北是河流,此时尚未冰封,他也得找到水浅处渡河,这就给了明军包围的时间。

  再说向北渡河后也会进入山地,他一个骑军入山地,岂不是找死。

  哈彻其立即下令全军向东,东边拦截的骑军只有数千骑,比后面追击的骑军数量要少。

  只要冲破这个明军的阻拦,就能和清军主力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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