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海军造船厂。
唐纳德终于见到了久违的亚洲面孔。
只是气氛有点不对。
只见码头上,一群精壮的亚洲男人正在1月北美的严寒中精赤着上身,露出微微隆起的肌肉,头上绑着日月头带,绕着木桩在跑步。
“向着朝阳奔跑,这就是我们的青春啊!”
大声喊叫着的是王忠皇,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
这个曾经腼腆的华工如今居然也被某人感染,变得昭气满满,热血青春。
在他身后,森下乃一郎竖起大拇指:“忠皇桑,你报效圣皇的青春与我一样炙热,让我们挥洒汗水,在这片米利坚的土地上一同绽放我们的青春吧!”
……
唐纳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等到全体水师预备役军官完成今日份的午训,这才让马车夫一道搬运泡面前来劳军。
作为带路党,唐三桂给王师劳军是应有之义。
出产的三无订制方便面,经由热水冲泡,再加上一小截香肠和每人半个卤蛋,扑鼻的香气顿时弥散在了码头上。
隔壁的米国海军都馋哭了!
一群白皮隔着栅栏流口水,像极了一百年后韩国、日本的美军基地外等着捡食垃圾的老百姓。
不过这些米国水兵倒不至于衣衫褴褛、面有菜色。
北方各州粮食产量很高,水兵们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现代食品工业的魅力足以让这些挑剔的洋基佬唾液分泌。
考虑到毕竟还有将近半个月的学习时间,王忠皇命人再烧了一壶水,给白人教官们每人送去了一碗面。
一时之间,米日一家亲,其乐融融的景象在纽约港上提前上演。
德川庆喜派出的这批武士原本就是让他们学习开军舰的,因此森下等人都具备一定的兰学功底。
而王忠皇等人虽然基础差一些,不过也是朱富贵从学堂中矮子里面挑将军选出来的,通过了扫盲考试,学过基础的数理几何。
正如洋务运动和明治维新时代中日两国送出的留洋学生一样,他们身怀强烈的使命感和报国热情,克服种种困难,如饥似渴地学习西方先进知识,刻苦程度远不是外国人可以想象的。
当然,除此之外,不得不说更加关键的,还是种族的天赋。
160年后,田径赛场上如果说几乎都是黑色的话,那么数奥赛场上,哪怕是美国数奥队,也是清一色的亚裔面孔。
虽然政治正确使得科学家、政治家对于人种智商分布讳莫如深,但这种肉眼可见的事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一期的大明水师学员中,不出意外地也涌现了好几位学霸大佬,很快就掌握了远洋驾驶与舰炮校准所需的数学知识。
即便没有这么强的学习能力也不要紧。
军舰上还需要组织调度、资源规划等各种杂事。
从淡水存储到驱虫捕鼠,处处都是学问。
甚至包括如何饲养舰猫,如何让它们既不失可爱可以抚慰官兵的心灵,又不失野性完成好捕鼠的本职工作,这也都是有诀窍的。
这些事情没有什么难度,只需要勤奋和耐心。
当然,白人的欺辱是少不了的。
好在他们骂的都是脚盆溺死,就连森下都觉得自己现在是带明恁,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心理创伤。
而且朱富贵一早就给他们准备了两千美元用来贿赂海军军官,所以总得来说,还不至于受到太大的霸凌。
众人吃着泡面,唱着故乡的小曲,畅想着半个月后驾驶军舰和海轮劈波斩浪回到大明的场景。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了码头的喧闹从遥远处传来。
唐纳德吓得手里的面碗都掉在了地上:“这是什么声音?难道是哪个军官老爷在殴打士兵吗?”
王忠皇却显得十分淡定,唆了一口面,他淡淡地解释道:“三桂大人勿惊,这不是我们码头这边传来的,而是对面那个小岛传来的,不信你看!”
说着,他便将脖子上挂着的单筒望远镜递给了唐纳德。
顺着王忠皇所指的方向,唐纳德举起望远镜转了起来。
当焦距渐渐对准,只见视野中果然出现了一个小岛,小岛上则依山建有一座白色的小房子。
这座房子看上去阴气森森的。
如果朱富贵在这里,一定会联想起、之类的老电影。
这时候,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再次传来。
唐纳德连忙调整角度,只见一个穿着病号服,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年轻人正赤着脚在海滩上狂奔。
那喊叫声便是由他发出,并穿越了宽阔的海面,在码头上依然清晰可闻。
在这个年轻人身后,一个穿着清朝蟒袍的高瘦男子,正拿着一对电极模样的长针紧追不舍。
在两名穿着老式旗袍的护士的堵截下,那个年轻人很快就被捉住了。
随着他口腔被塞入棉布,然后拖回白房子内,小岛又恢复了安静。
唐纳德放下望远镜,震惊地问道:“那个小岛是怎么回事,是布莱克韦尔岛上监狱的分支机构吗?”
“那可不是监狱哦,是纽约医学院的滨海院区。”
王忠皇介绍道,“我也是之前在练习英语时从本地报纸上看到的相关新闻。著名的医学专家Dr.波特回到母校任职,为了保证良好的医疗环境,纽约市政府特地划拨了这个小岛给他作为医疗中心。”
……
3天后。
亚拉伯罕·林肯忧心忡忡地离开了纽约,坐上返回华盛顿的火车。
在清静的头等车厢里,侍者给林肯递上了一杯勃艮第红酒。
在印第安纳乡村里长大的林肯其实更爱喝家乡土制的葡萄酒,不过自从阴差阳错成为律师之后,他已经习惯了喝进口葡萄酒。
哪怕很多时候他仅仅只是将家乡的酒灌入进口酒的瓶子里。
当然,作为一个清教徒,很多时候林肯也需要装出反对滥饮的样子。
他很早就是华盛顿人戒酒协会斯普林菲尔德分会的会员。
但是在如今这样的重压之下,林肯也不得不依靠酒精解压了。
在纽约与银行家和大资本家们的谈判倒是很顺利。
他们作为美利坚真正的主人,早就准备好了一揽子为联邦政府募集资金的计划书。
其中包括密西西比河以西广大区域的矿产、土地、铁路线路的质押等。
反正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本身就是抢来的,卖掉换成钱也是常规操作。
这是政客与商人双赢的事情,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真正让林肯愁眉不展的是两件事情。
首先是自己的小儿子威利。
由于不明原因的重度腹泻已经消瘦到了骇人的地步。
华盛顿当地的医生一筹莫展,建议使用孤注一掷的终极疗法,切开深静脉放血。
教会的牧师们则说,他受到了女巫的诅咒,建议林肯找个女人烧掉。
好歹也是律师出身,林肯还不至于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他觉得这些建议都不靠谱。
所以这一次他不得不寄希望于传奇医生波特。
他能够给南方人带来奇迹,当然也能给北方带来奇迹。
波特医生能够搞到一座私人岛屿,虽说是纽约市政府与纽约医学院的决定,但背后有挥之不去的白宫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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