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箓
鳄龟道师等人听闻,激动万分。
由不得它们不激动,就似许道口中所说的,这三人早在几十年前,就开始图谋着一统西海,欲要趁着鲲鲸真人伤重之际,斩杀对方,博个结婴长生的可能。
只是这三人好谋寡断,心气胆小,积累了几十的兵马,一直都不敢真个打上虞渊罢了。
如今有许道和白骨观主加入,海盟一方的实力无疑是大了许多,三人的谋划当真有可能成功。
其中就连一直都沉稳的鳄龟道师,也是忍不住直接开口:“许道长丹成一品,白骨观主丹成上品,有二位高贤大德在,我等翌日便能找上门,斩杀了那鲲鲸真人!”
白虎道师和枭鸟道师也是口中低吟呼啸,赞叹道:“传闻丹成一品者,便有能够斩杀元婴之能!今日能够和许道长相识,实在是我等一大幸事!”
“道长威武!”
有着图谋虞渊、斩杀鲲鲸这一大事在面前,三个海盟道师刚刚心中生出的不快,顿时就烟消云散了大部分。
其中枭鸟道师竟然还一咬牙,主动地站出来,躬身朝着许道认罪:“在下枭某,曾经有眼不识泰山,得罪过许道长。只怪枭某当初猪油蒙了心,竟然认为道长可能那潜龙阁主大有关联,这才狂妄出手,甚至是遣人在西海中通缉许道长。”
“此举实在是罪该万死!不求许道长能够宽宏大量,只求道长能够给个机会,让枭某将功补过打、赎罪不死。”
在许道展现法力,悍然打死金鸥道师时,枭鸟道师都没有提及曾经追杀许道的事情,甚至举止依旧有些和许道不对付。但是现在,它却是主动的认错了。
许道瞅看着,也不知是该感慨此獠吃软不吃硬,还是该感慨的对方好歹是明白大局大事重要,不愧为嚣张了如此之久,却仍旧没有身消道死的金丹道师。
许道在心中冷笑,也回想起了自己当年在枭鸟道师的手下,仓皇逃窜的景象。
他记得那一日可是凶险得很,若非陈门道友托着潜龙阁主的法宝,主动踏出海船,引开了枭鸟这厮的注意,只怕他就身陨在这场追杀之中了。
更关键的是,他和陈门道友都没有招惹过枭鸟道师,而是被殃及池鱼了,过错完全就在枭鸟道师的身上。
许道思忖着,微眯眼睛:“此事就算是贫道自己可以忍耐,但为了陈门道友当日的恩情,也必要让你血债血偿!”
值得庆幸的是,他此番来到海盟,又和对面三人交谈了一番,可以确定当日陈门道友并未死在枭鸟道师的手下。
这点也是枭鸟道师选择主动站出来赔礼道歉,并且在它看来,只要它出一番血,就能将此事揭过的最大原因。
两人虽然有冤仇,但并没有真个出现性命之仇,那么应当是可以用钱粮化解的。
当许道沉吟着,貌似在犹豫的时候,旁边的鳄龟道师和白虎道师,双双都开口说话:
“许道长既入我海盟,今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枭道友曾经差点害了道长,该罚!该当重罚,但但是你我既然已经是一家人,还是请许道长给个是赔罪的机会。”
“正如许道长所言,眼下正有鲲鲸真人这尊大敌在眼前,我等四人好不容易聚在一块,万不要再发生分裂,内耗不断了!”
鳄龟和白虎诚恳的劝说着,满口的道理听起来却是十分有理,特别是两人提到了百里浮槎上的海盟大阵:
“今日不妨告诉许道长一桩秘事,正如坊间传闻的,我海盟压箱底的手段,便是百里浮槎本身,其上有一方阵法,能够统合我等气机,凝聚出一尊假婴化身。”
“阁下打杀了金鸥道师尚且无甚关系,盟中阵法乃是以四象生成,只要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中是存在三个,便依旧能够运转。可要三人中再失去一人,四象仅存两象,则阵法不凝,有再多的金丹道师凑在一块,而无法具现出假婴化身。”
这话听在许道的耳中,让他眉毛微挑,暗道:“果真如此。海盟阵法和这几个家伙修行的功法、妖躯,息息相关,难怪当日潜龙阁主结丹之时,还心存一丝侥幸,胆敢留在海盟中。”
虽然许道的心中早已经对枭鸟道师下大了诛杀令,但是正如他此番到达海盟,绝口未曾主动谈及数十年前的事情,好生忍耐着一般,听见对面三个老家伙又如此说到,他也就露出了意动之色,顺着台阶就下了。
许道轻叹数声,他拱手对鳄龟和白虎道师言:“二位道友明鉴,贫道此番出使海盟,是承担着两家结盟的大事情,事关重大,明白私情恩怨和正事的孰轻孰重,所以一直都没有和三位提及此事。”
他指着枭鸟道师,面上带着不忿之色:“今日和道友相谈,贫道自问没有因为曾经的冤仇而和枭道友计较,奈何几番谈话之中,枭道友都对贫道意见大的很。今日既然有鳄龟道友和白虎道友两人说情,贫道也不好一声不吭。”
许道沉吟:“枭道友当日曾经追杀的是许道和陈门道长,此番因果若是要彻底的了结,就请枭道友寻见陈门道友,问问他意见之后,在谈罢。”
听见这番回答,枭鸟、鳄龟和白虎,脸上都是浮现出了一层喜色。
虽然许道没有直接回答他并不在意,但是好歹是态度平和,语气中也留有回转的余地。
其中鳄龟担心枭鸟道师桀骜,唯恐此獠觉得许道给脸不要脸,它连忙传音给枭鸟道师:“枭道友,见好就收!毕竟是曾经的生死恩怨,哪能道友赔礼道歉一番,就能了结。”
枭鸟道师回应道:“龟哥无须担心,贫道晓得。若是着姓许的一口就应下,一笑泯恩仇,某家还担心他是虚情假意,想着背后再杀我呢!”
白虎道师也掺和进两人的议事,嗡声传音:“某记得,那陈门只不过是个筑基道士,曾经还沦为了奴隶,其必然没有许道长这般底蕴深厚。若是健在,多半依旧只是一个筑基道士,等寻见了对方,枭道友只需小小笼络一番,彼辈必然满足!”
“若是那陈门不在了,道友也只需要遣人寻见他的身死之处,探清死亡原因,将自己撇干净便是了。毕竟只要人不是你杀的,对方死了也是一了白了。”
三人言语虽多,但是对于许道而言,它们仅仅是眼神闪烁了几下。
未等许道不耐烦,枭鸟道师就依旧恭敬的回答:“许道长此言甚善!便听许道长的,等寻见了陈门道友,枭某再来偿还当日过错。此事还请许道长放心,只要陈门道友还身处于西海,便是在虞渊那边,贫道也会想方设法的寻见他!”
另外两个道师捧场说:“还请许道长放心,我等也会派遣麾下的门客,替二位寻找陈门道友的下下落!”
“枭道友和许道友,只需要勠力同心,今后齐心共事解开,我等亦是相信许道长的明白轻重。”
言语到这里,许道见三人都承诺要寻找陈门的下落,他脸上的神色,货真价实的缓和不少。
“海盟势力大,即便这三个家伙只是口头上说说,不派出人手,但只需要通传麾下势力,陈门道友也会有很大的可能了解到情况,然后自行前来投奔我和尤冰。”
早在抵达白骨岛之后,许道其实就利用过白骨岛的势力,企图在西海中寻找陈门的下落,但是一来彼时的白骨岛虽有名声,但是底盘太小,麾下的人马也不多。
二来,陈门若是身处于白骨岛附近的地界,不用他寻找,对方多半自行就会抵达白骨岛,是在白骨岛上守着他,寻找他许某人的下落了。
等到许道和尤冰打退西海群丹,威震西海后,两人没有耽搁太久,就又将整个白骨岛都搬迁,开始在西海中狩猎。
这个时候,陈门即便是听闻了许道的名声,正在赶往白骨岛的路上,只怕是也会扑个空。
而有了海盟的加入,其地盘大、名声响、人手多,不管是陈门自行投来,还是被寻找他的人找到,概率无疑都大了许多。
许道神色缓和,他望着盘坐在跟前的三个海盟道师,出声说:
“既然如此,此事便有劳诸位了。若是能够寻见贫道的故友,贫道必有重谢。”
鳄龟和白虎道师听见,面上作出哈哈大笑之色,连忙回答到:“都是一家人,许道长不客气了。”
枭鸟道师也是言语诚恳的出声:“许道长既然交予如此重任,枭某必定效命!”
许道朝着这头鸟妖,也点了点头。
一番言语说罢,四人之前的气氛,和刚开始碰头,以及许道打杀了金鸥道师时,截然不同。
他们再度说话,虽然谈不上是真心实意的言笑晏晏,但是除了热络之外,倒也多了几丝放松。
又是寒暄了片刻功夫,许道想到了对方几人刚刚所提及的海盟大阵,他的眼神闪烁数下,开口到:
“贫道曾经在百里浮槎上时,就是以符法阵法小有名气,因此对海盟阵法颇为好奇,不知贫道是否可以多问几个问题?以及,贫道可否位列其中?”
鳄龟等人听见这话,纷纷一怔,特别是对许道后面的一句话。
不过它们略微一回想门客们收集得来的消息,再想起刚才旁观斗法时,许道所显露出来的皇天后土箓,确认了许道确实是以符法阵法见长,没有说假话。
鳄龟等人略微一犹豫,它们相互之间交谈到:“既然此人要并入我海盟中,将阵法对他开放倒也可以。毕竟若是不放开,此人也不敢进入浮槎中,不会一同坐镇海盟。”
“的确如此,阵法已经对金鸥那厮开启过,几十年下来,对方不知道笼络了多少擅长阵法的门客,但是也只能贡献一份法力给四象大阵,无法撬动分毫。”
“别说金鸥了,就算是你我三人,想要毁坏此四象大阵,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达成。要是能的话,当年的潜龙阁主,早就先下手为强,坏了你我底牌。”
细细商量一阵子,鳄龟、白虎、枭鸟脸上的犹豫之色逐渐消失,它们面向许道,先后含笑说到:“同是一家人,自然要同住一间房,道长无须担心,我等正需要道长帮忙坐镇百里浮槎之上,帮忙尾稳固阵法。”
其中鳄龟道师还出声:“浮槎上的阵法年数颇久,虽然我等三人都看管的紧,但并非精通阵法之人,若是有许道长帮忙,指不定还能将阵法的威力提升几分,恢复到从前模样呢?”
几人摇头,叹息解释:“自从当年潜龙阁主,为结上品金丹而叛乱,身陨了,阵法四象缺了一象,威力大不如前,这也是我等迟迟不敢对虞渊动兵的最大原因,可惜可惜。”
许道听着解释,却是眼底露出讥讽,若非他是当年事情的亲身经历者,恐怕真会被三人的说辞给糊弄过去。
他在心中冷笑:“胆敢对潜龙阁主动手,自废武功,却不敢对重伤鲲鲸动手。此三人,果真是内残外忍,不可共事。”
不过许道面上表现出来的,却是截然相反,他也露出惋惜叹息之色:“当年之事,贫道和陈门道友恰好身处于浮槎外,也是叹惋四位尊者为何就大打出手了,原来是潜龙阁主之过错。”
许道沉声:“承蒙三位道友厚爱,那么贫道便不客气了,必多多问几个问题。若是有可能,贫道也必然竭尽所能,看能否如三位一般坐镇盟中,彻底的发挥出此四象大阵之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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