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长,柳主席派人过来,说是明日过来拜访。”
“这是有事儿啊。”
王角对柳璨这个老头儿,没什么恶意,当然也没有善意。
现在这样的状况,对两边其实都挺好的。
柳璨至少不用在耻辱中革职,别人见着他,依然还是要喊一声“照之公”或者“柳相公”。
“说是关于文艺工作者的一些建议,想要跟委员长交流一下心得。”
“蛤?”
自己就是个文科生,吹竖笛他就懂,口琴也是小学学的,但要说别的……在姑娘身上吹拉弹唱,他就略知一二。
“这事儿也不该找……”
想了想,王角忽然喊道,“十一!”
“来了!”
彭颜料进来行了个礼,然后问道,“委员长,有什么指示?”
“这几天有人去长沙吗?”
“本地的没有,外地的,有。”
“谁?”
“江西人,袁州来的,我看了牌照,是宜春的货车。不过看了看档案,这货车是载人的,邓宅的人在用。”
“哪个邓宅?邓处讷那家?”
“‘袁州邓氏’的当家人邓子霖,他父亲是邓璠。”
“邓璠?谁?”
“……”
彭颜料直接懵了,他寻思着他都知道,姐夫怎么不知道?
“邓子霖我知道,袁州的大户,之前还跟他们做过生意。这邓璠怎么说?退休了?”
“以前的江西一省之长,凌烟阁候补,要是死了,追封一个凌烟阁功臣没问题。”
彭颜料说罢,提醒了一下王角,“委员长,这位才是‘袁州邓氏’的核心人物,邓子霖这个大家长,就是个摆设。忠武军以前问他借钱,一万没有,五千总是有的。”
“还不用还的那种?”
“嗯。”
“那这就是个凯子啊。”
眉头一皱,“来长沙的是邓璠?”
“怎么可能,他都一百多岁了!是邓子霖。”
“卧槽,又一个一百多岁的?!这唐朝有毒是吧,遍地老妖。”
“委员长,最近去长沙有点实力的,就这么一家。”
“那柳璨这个糟老头儿找我,肯定是因为这个‘袁州邓氏’了。可也不对啊,我跟‘袁州邓氏’,没什么来去啊。攸县当县长的,又不是他们家的。”
“兴许是想要投靠咱们呢?”
“可能吗?江西一省之长的家族,投靠我们?他们吃饱了撑的?”
“那柳照之不也算是投靠我们了?他也是一省之长。”
“……”
国家一级抬杠运动员。
但王角还这没办法反驳,因为彭颜料这小子说的还真是挺对的。
淦。
“算了算了,明天就知道了,老子急个鸟。”
摆摆手,忽地王角又想起了什么,“等等,这样,十一,你去张先生那里问问看,这个‘袁州邓氏’,到底有什么实力。在什么行当里混,又有什么姻亲人脉。”
“是!”
彭颜料得了任务,就出去喊了部下,直奔茶陵县去了。
这光景,茶陵县也在春耕,有些残害乡里一百多年的大户直接被连根拔起,除开核心嫡系被公审之后枪毙之外,剩下的除非是作恶多端的帮凶,大多数都是进了劳动改造的茶园。
茶园也多是“劳人党”党产,并没有收归为新的茶陵县县政府所有,实际上,在王角能够直接伸手的县城,大多都是三套班子并行。
“劳人党”掌握人事大权,一应县政府治下各部门的人事任命,都由“劳人党”掌控,不再经过州府审议。
表面上留用的县长、副县长、局长、副局长以及各种办公室主任,都是喝茶看报的偶像,并不参与实务。
原“新义勇”替代了本地驻军、警察、消防等公共安全、社会安全职能,同时还兼具作训任务,预备队形式皆以“五枪队”为蓝本。
武装力量并不以个人的军事技能优劣为任命基础,而是政治优先,部队中的“劳人党”代表,直接掌握最高指挥权。
王角并非没有想过军事指挥、训练和政治思想武装分离,但一看地盘一点点,一看装备一撮撮,还是作罢。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现在就是要拧成一股绳,统一思想、坚定意志,远比这个规模的军事才能更加重要。
哪怕是郭威,能够坐稳军方第一把交椅,并不是因为他多能打,而是他坚持了“为民请命”的理念,且愿意为之而战,当然其中肯定是参杂了对王角的感激之情,但公私合一也没有妨碍他作为“湘义军”第一大将是因为他本身还要承担在军中宣传“劳人党”思想、理念。
第二天,长沙原省府的车辆牌照,陆续看到了几辆轿车前来。
柳璨再次来到军山的时候,差点都要不认识了。
当初黄世安为安仁镇镇将时,这里也不能说萧条,车水马龙也是说得上的,只是就那么几个面孔。
但现在,路面竟然颇为平整?!
“这是路基夯实平整之后,再铺上了一层碎石子。”
踩着军山外的人民路,横贯东西的一条大道,路两旁还明显栽了树苗,些微绿化,虽然不多,但看着就是有些规整。
柳璨知道王角这里新盖了几座水泥厂,都是拼了命的生产,完全不够用。
要不是长沙的装备,在“靖难军”入赣的第一天就被部堂下达的命令拆走,只怕这时候的安仁县,将会工厂林立,烟囱遍布。
“方便车走啊。”
石子路对汽车来说挺好,但是对牲口来说,就很不友好。
但以小见大,柳璨看得出来王角很有信心。
其实路面平整就已经够了,还铺一层碎石子,也说明王角的确是想把安仁县经营下去,不是用完了就不管。
“相公,来迎接的人不是王委员长。”
“噢?”
这么失礼?
柳璨心中想着,是不是王角有点飘,现在就开始骄狂了?
然而很快,就听到了接待之人的解释:“柳主席,实在是对不起,昨天有一批水力旋流器的专家过来,委员长早上去迎接他们了,现在正往回赶。”
恍然大悟的柳璨,顿时心中有数,难怪外面都铺上这么细碎的石子,应该是已经有不错的粉碎设备了吧?
而现在还有了水力旋流器的专家,想必,是打算自己设计生产水力旋流器?
柳璨这么想着,不由得感慨,这南海来的小子,可真是有一套的。
之前已经有了水泥厂,几乎是马不停蹄就开始运行开工,工人都是南昌、豫章那里过来的。
又在工厂搞了“学徒制”,老师傅多领一份“老职工工资”和“师傅津贴”,那些南昌来的“老师傅”,也就很乐意带徒弟。
六个月盖四家水泥厂,小是小了点,可加起来,总产量也就上去了。
“那我们就先到处转转吧。”
忽然间,柳璨对新的安仁县,充满了兴趣,比自己当年刚踏上仕途的时候,竟然还要多几分雀跃的心情,也不知道为什么。
总之见着人民路、长安路上那些埋头干活、赶路的行人,柳璨看着,就觉得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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