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出国留学班

  这时,丁亮走过来。

  翩翩少男,衣袂飘飘。

  车间突然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

  车衣工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交头接小声地议论:

  “哇塞,联广的太子爷,啧啧啧,真的不同凡响呀,走路的样子都带风。”

  “妈哟,太好看了,跟我们车间的男工,完全不一样,这衣服,穿在他身上,怎么那么好看。”

  “就是,那立起来的领子,飘飘然的,跟动漫故事里的漫画一样,好像从画里面走出来似的,我的天呀,上亿太子爷,竟然走到我们的车间里来了,不会是看上我们公司的哪个美女了吧。”

  “那还能看上谁,还不是看上易可欣,你们这些人真自私,口口声声说喜欢易可欣,却原来骨子里只是喜欢这位爷,这位爷家大业大后台雄厚,以后你们好争点光是吧。”

  ……

  丁亮耳朵特别灵,他下意识地伸手,拉了拉衣领。脸上挂着谦逊的笑。

  几个年轻一点的女工,害羞地歪头看着他。

  年老一点的,干脆放下手里的活儿,直勾勾地看着丁亮。

  平日里,丁亮都是吊儿郎当的,此时,这么多人文明观猴,他反而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陆庭非和易可欣站在封兰花车位旁边。

  封兰花也回头看了一眼丁亮。脸迅速一红,害羞地叹口气,“我的天呀,帅还那么多金,也是少见了。”

  封兰花明白,像丁亮这样的太子爷,完全是因为一个人,才能够来到车间。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来到这种地方的。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易可欣。

  易可欣虽然出身寒门,家境不好,但是,她一直都没有自暴自弃放弃自己,而是一直在努力向前,不停地提高自己。

  也是因为动漫比赛得到的那个奖,让这个城市的很多IT精英把目光盯上了她,让她一下子身价倍增。

  其实,不论是封兰花,还是刘丽花,都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车位工肯定不是归宿,只是过渡。

  但是,天时,地利,人和。

  她们需要有一种力量,也需要支持。

  如果没有人支持,她们的梦想只会烂在空想里。

  在这个车衣车间,每天加班加点到九点半以后。

  而这个工厂,又处在偏僻的城中村,如果她们想要学习电脑操作,必须加完班之后,去石基镇上课。

  上完两节课回来,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她们回来时,必经的那条小小的道路,已经没有什么行人。

  打的和坐摩托车,对她们这样年纪轻轻的女生来说,都是不太安全的。

  而在这个厂,只有易可欣愿意在夜里用车子接她们。

  所以,有易可欣在,她们就有希望,没有易可欣在,她们就没有希望。

  其她女工,想的也许跟易可欣不一样,但是,也都知道易可欣的魅力所在,这么两大牛逼哄哄的帅哥贴在她的身边,未来一定不可估量。

  刘丽花小民地回眸看了一眼,心里一紧,此时的整个车间都处于一种臊动不安的状态,师傅和主任远远地立着,没有一个人过来。

  有的师傅在忙。

  有的师傅在窃窃私语。

  攀平志今天也没有过来,以往的那种骄横跋扈,今天也开始荡然无存。

  她还能怎么样?

  虽然她口口声声吹牛说自己的工资比她老家县长的工资还高。

  但是,人家年薪百万,都还在犹豫去不去?你一个攀平志,拿着还没过万的工资,有什么好得瑟的。

  “怎么回事?”丁亮有些发窘,这车间里扑面而来的目光里深深的味道,他又怎么感觉不出来。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跟她们谈一些事情。”陆庭非解释,眼眸里却有复杂的光一闪而过。

  易可欣不想麻烦丁亮。

  遂转过身,对封兰花说,“你们有什么要求,迷惑什么,迷茫什么,都可以同我讲,当然,我也知道,你们想要灿烂的未来,不想在这个车位上干一辈子。我也理解和支持你们这样的上进心,但是,我也想告诉你们,这样冲动地辞工,对你们一点帮助也没有,即使去到另外一个工厂,情况也不是会比这里好,或许会更坏,你们心里有了目标,就要变得更加谨慎,而不是鲁莽地搞事。对不对?”

  易可欣的话,很在理。

  几个女工有些脸红,细细品味其中的话。

  确实有些道理。

  就算她们离开了鸿渐。

  又能怎么样?

  去联亚?工资还不如这里。

  去黎明内衣?工作时间更长!

  去登运?那也是香港老板开的,跟这里差不多!

  除非她们从此以后,都不打工了。

  那怎么可能。

  她们不打工,就只有回家村,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收获几吨粮。

  不要!

  她们可不要这样的生活。

  她们要把未来抗在肩上。

  混着累混着痛让眼泪流进耳朵里,也要在城里坚守着自己的阵地,等到山花烂漫时,到那个时候,再去衣锦还乡。

  封兰花喃喃地,“欣姐,我真的,真的,不想你走。因为,因为,只有你,才可能帮我上完夜校。”

  封兰花说完之后,忍不住哭了。

  丁亮远远地立着。

  一颗心一下子被揪紧了。

  这个女生,泪眼婆娑的样子,真的好有韵味。

  “你别哭,我不走,晚上一定会留下来陪你。别的女工要上夜校,我也会陪你们。”易可欣眼里也有泪花。

  这些女工真的很苦。

  年纪轻轻。

  每天却要像机器一样运转,没有人呵负没有人关注没有人温暖。

  一日一日重复着这样的简单枯燥,机器轰鸣,师傅冷血。

  关键是,明天的希望在哪里?

  她们也不知道。

  易可欣是一道光。

  让她们在漆黑的隧道里发现的一道救命的光。

  她们又怎么舍得放弃。

  陆庭非最见不得女孩子哭。

  特别是这种年轻漂亮,楚楚可怜的女孩子。

  他从袋子里拿出纸巾,递过去,“别哭了,你担心的事情,以后永远都不会发生。易可欣以后在这个公司,不再是财务,是出国总代理,也是生产总监,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她提,晚上要学习的话,她可以开车送。实在人太多的话,公司里可以开一个班,就叫出国留学班。”

  陆庭非的话还没有说完。

  车间一下子轰动起来。

  “真的吗?陆总。”封兰花破涕为笑,好看的杏眼迷蒙着一层雾一样的东西,弯弯的,很迷人。

  丁亮侧过身,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

  “真的吗?真的吗?”刘丽花从座位上猛地跳起来。

  钟瑞也从座位上跳起来。

  彭艳玲也从座位上弹起来。

  几个女工团团转,在原地打着圈圈。

  师傅们侧目,敢怒不敢言。

  主任别扭地回过头,瞄了一眼,发现陆庭非一点安静地坐在那里。不敢放一个字,她无奈地耸了耸肩,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出去,上了四楼。

  易可欣在几个女工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眼神努了努。

  几个女工心领神会,笑着点头。

  易可欣又朝陆庭非和丁亮使了个眼神,嘴巴朝门口的方向向处努了努。

  三个人离开三楼车间。

  来到三楼财务室。

  易可欣立在门口,发愣。

  这才离开公司几天的时间,办公室全部换了新面孔。

  除了钟会计,那些女工完全不见了。

  虽然每一个位子上,都坐满了人,却都是不同的陌生人。

  财务没有心思管办公室人员的进进出出。

  戴贺雪战战兢兢地立在门口的位置,脑袋勾着,双手交叉放在肚子的位置。

  她不敢多吭声。

  这一次之所以没有炒掉她。

  并不是因为她的才能有多卓越。

  也不是因为她的小报告打得有多勤。

  而仅仅是因为,她这么大年纪了,没文凭没形象,出去之后,真的就是死路一条,所以,陆庭非也不狠心炒掉她。

  总不能够在公司干了一辈子,最后像狗一样被踢出去公司,那样的事情,陆庭非做不出来,而且,这样的一个人,多少总还是有点用处,虽然没有文凭,没有别的什么,但会来事,也是一个特长呀,以后,她只要好好发挥自己这个特长,公正诚肯地做好自己的本份,也还是可以的。

  “都,都,都炒掉了吗?”易可欣眼睛木木的,讷讷地看向陆庭非。

  丁亮把脸转向窗户,小声地抗议,“不炒掉还留下来干嘛,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未来的老板娘也敢打,不炒她们炒谁,合着没有送她们坐几个牢,算是便宜她们了。”

  戴贺雪一愣,没来由地抽了一下。在心里暗自忖道:未来的老板娘,几个意思,不是说在香港订婚了吗?阳小冉可比易可欣家有钱得多了。

  但是?

  她偷偷地抬眼望了望丁亮。

  他正一本正经地看向窗外。没有一点说笑的意思。

  易可欣的耳根一红,紧接着脸蛋也红透了。

  “你脸红什么?”陆庭非凑过来,用手肘子撞了她一下,紧接着又说,“全公司的女员工,都在传说你是未来的老板娘。”

  易可欣的脸更红了,她不好意思的向前面走,嘴里喃喃道,“别听那些人瞎说,我可不是做老板娘的料。”

  易可欣走得很快。

  生怕有人跟上似的。

  丁亮转过身,朝着她的背影向陆庭非努了努嘴。“有戏!”

  陆庭非摇了摇头,跟上易可欣的步伐回到里间。

  戴贺雪眼瞅着她们都进了里间。

  迅速地拿出电话,拨通了M姐的号码。她用一只手轻轻地捂住嘴,小声地说,“M姐,易……”后面三个字还没有说完。

  电话被人抢了去。

  戴贺雪一愣,傻愣愣地望着空空的手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睛懵懵地看着丁亮。

  丁亮立在那里,脸上敛着一丝丝的笑意,声线又慢又燥又烦又狠:“你刚刚是要打电话给M姐,去告状?”

  戴贺雪颤抖了一下。

  心里忽地一紧。

  眼睛微微眯着,不敢睁开眼看丁亮。

  丁亮转了一下身子,拿来一杯水,放在戴贺雪的桌子上,右手拿着她的手机,缓缓地,准备把手机丢向杯子里,一字一句地,“从今以后,再听到你在打易可欣的小报告,你的前途就像这个手机一样,彻底玩完。”

  “别,别,求求你,别,这,这手机是刚刚买的,我以后都不打,不打小报告。”戴贺雪慌不择言。

  “咚!”丁亮把手机重重地摔在他的面前,小声讥讽道,“未来谁是这个公司的主人,你能不能擦亮眼睛看清楚点,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在的易可欣小报告。”

  戴贺雪拿回手机。

  心脏扑嗵扑嗵地跳个不停。丁亮那双眸子里全是冷俊戾气,让她无法喘息,她颤抖着双手合十,“以后不敢了。”

  丁亮垂眸,从袋子里拿出手机,低着头,问,“手机号?”

  戴贺雪不明所以,机械地答。

  “蒙蒙蒙……”丁亮在手机上按键。漫不经心地说,“你的手机号被我监控了,从今以后,希望你堂堂正正做人,不要一天到晚尽打些没意义又害人的小报告。”

  “嘶……”旁边的几个会计,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拿眼睛看他们,径自走进了里间。

  易可欣忤在里间靠近她原来的那个位子上。

  不过,今天,这个位子,赫然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陈明星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挡在易可欣的面前,不好意思地解释,“易可欣,这位是新来的财务关燕媚,这两天招进来的,没有地方坐,就坐到这里来了,我,我,我……”

  很显然,他有些发囧。

  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陆庭非走过去,拉着易可欣的衣袖子,“你现在已经不是财务了,你的新身份是公司的生产技术总监,出国留学班总代理。走吧,我们进去里面,讨论一些事情再说。”

  “出国留学班?”陈明星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关燕媚停下手里的活,往这边看了看。

  丁亮打开最里间的门。

  陆庭非走在前面,易可欣跟着。

  陈明星也想进去,丁亮微笑着把他拉住,“今天是我们三个人的私人时间,我们还有事情要聊,你先去忙些别的吧。”

  “哦。”陈明星觉得有点遗憾,但是,也没有办法,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几个会计突然凑过来,“陈哥,出国留学班是什么意思,我也想出国,出国多好,听说到那边都是连升三级。”

  “陈哥,出国的名额,可不能少了我一个,我做梦都想去外国走一走,镀个金回来,也不错呀。”

  “陈总监,出国的名额,你得给我一个,我想到外国去找个老婆,这里的房子太贵了,我怕到时候,没有房子,不有女孩子喜欢我。”

  ……

  陈明星摆摆手,诡异地说,“找我没有用,你们真想去,就跟易可欣说一下,她人蛮好的。不过,你们才来公司上几天班,试用期都没有过,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本来就是想得有点多。

  试用期都还没有过,就想着借这个跳板出国。

  戴贺雪用眼睛斜斜地看着他们聊天,最后翻了一个重重的白眼,心里暗忖:个个都想去外国,好像外国不用干就能拿到钱似的!

  里间。

  陆庭非把自己的靠背椅用罗纹布擦了又擦,然后,向易可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你请坐吧,这里舒服点。”

  易可欣笑笑,摆手道,“不了,我坐沙发吧,坐沙发方便。”

  “哦,那我们都坐沙发吧。”陆庭非笑。

  丁亮翘起二郎腿,和颜悦色地笑,“易可欣,今天那个哭的姑娘是谁呀?”

  易可欣一愣,笑,“别问她是谁,很泼辣的一个湖南妹子。谁都泡不到的。”

  陆庭非笑。

  丁亮脸瑟瑟的,嘟哝道,“谁说要泡她了。只不过好奇而已。”

  易可欣看了看她,淡淡地说,“她跟那些女工是不一样的,那些女工前段时间都忙着谈恋爱,结果被甩的被甩,流产的流产,死胎的死胎,只有她,坚守自己的信念,把一个个扑上来的男生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么厉害,这么多女工,就她不寂寞?”陆庭非觉得不可思议,要说不懂事,大家都不懂事呀,莫非她多长了一个心眼。

  丁亮也有这样的疑问,不好意思开口,好在陆庭非帮他问。

  “她有自己的低线吧,好像是说不到二十五岁不会谈恋爱,而且,她的最终目标,不是做一个车位工,跟那个刘丽花一样,有自己的目标呢。”不过,易可欣突然警觉,“我们聊她干嘛?”

  陆庭非想也没想,讪讪地,“就聊聊呗,还能咋的,一个小姑娘而已。”他把而已拖得老长。

  “咚咚咚,”有敲门声。

  “进来。”丁亮离门边近,边说边开了门。

  黄有生从门口闪进来。

  看了三个人一眼。

  迟疑地了一下,把目光盯在陆庭非的身上,“听说要组一个出国留学班,是不是,车间主任猛在问。”

  刚刚陆庭非上来。车间主任和师傅便跑到五楼,去黄经理这里求证。

  二楼的师傅心脏扑扑跳动地求证,“真的有出国留学班吗?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天天被周围异样的目光围着,老姑婆老姑婆地叫,我们又不是嫁不出去,只是不甘心,嫁一个比自己差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而已,有什么错,用得着拿那样的眼神看我们。”

  三楼的师傅仿佛遇到了知音,“就是,好的娶了最优秀的,不怎么好的娶了外地最优秀的,剩下最差的那一些,还在外地花丛中留连忘返,我们总不能见到一个就抓到手里,选择外地的,又说我们掉价,怎么说呢,错就错在我们生错了地方,如果我们去外国,嫁个老外也不会被人说成下嫁,而且,还可以找到真心实意的钟意人,而不要考虑地域什么。”

  “黄经现,我们都快奔四了,有些已经奔四了,我们的青春真的不多了,而且我们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啊。您一定要帮我的忙,让我们也出国去。”

  ……

  然后,黄经理就下来了,把她们的话,重新诉说了一遍。

  丁亮听后眉头深锁。刚刚开始,他还以为易可欣在编故事,这回终于相信是真的了。

  陆庭非听后眉头锁得更紧,这一批女工,不管是师傅还是中查,还是QC,都为公司工作了几十年。

  怎么说呢?

  所她们的青春,全部都浪费在这里。

  “怎么办?”黄总也发愁,公司里有一些这们的老姑娘,说到底,也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他们也希望,她们能够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宿。

  易可欣这会儿也不敢说什么,这女人嘛,心底最柔软,她们的遭遇,她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这样吧,黄总,统计一下,公司里四十以下,三十以上的未婚姑娘,到底有多少,然后,把她们作为第一批人才培养,然后再组成第二批,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陆庭非用手摸了摸眉心,又补充说,“出国留学班不能再等了,那边的厂房已经投入使用了,她们在在最快的速度,学好英语,学会使用电脑。”

  黄有生着急地,“出国留学班的老师呢,老师在哪里?”“啊,”陆庭非显然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具体事情安排就让易可欣组织一下吧。”丁亮说完抿紧嘴唇。他觉得这个事情,易可欣应该是最有办法的。

  易可欣本来对这个事情,还蛮有兴趣的,但是,又不想自己一个人弄,所以,她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其实吧,这么多女工,还是需要一些男的来教好些,我看中,陆庭非和丁亮也蛮适合的。”

  陆庭非正琢磨着外国工厂的事,闻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你让我去教她们,不怕我被她们抢走?”

  黄有生没说话,只是笑。

  易可欣诡异地笑,“你又不是我的,谁抢谁还不知道呢。”

  丁亮往旁边的沙发上侧了侧,笑,“陆庭非,三十岁以上的,就归你教,十八岁以上的,就归我来教好吧,”

  “为什么?”陆庭非有些恹。

  “你怕被人抢走呀,三十好几的,抢你也抢不动吧,你又没有恋母情节。”丁亮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安抚年纪大的女人,是你的义务,了解她们,以后解决她们的终身大事,也是你义容辞的责任,是不是?”

  陆庭非没再说话,按了按眉心,心里有一些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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