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管得着

  到达公司的时候,十一点多。

  本来路途就不远,再加上黄师傅开车水平比较高,车速较快,所以更快到达公司。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三楼财务室。

  陆庭非春风满面。

  易可欣一脸的不好意思,她低垂着头,眼睑低垂。跟在他的后面,为了不引人注目,她特地往陆庭非的后面躲了躲。

  陆庭非走入办公室中间,忽然停住,转过身,郑重地对大家宣布说:“请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给我二分钟时间,我要宣布一个事情。”

  易可欣不知所措地立在那里。

  办公室的人听说有事情宣布,八卦的心蠢蠢欲动,纷纷丢掉手上的工作搬起凳子,凑到前排。

  陆庭非说:“易可欣这几年工作出色,成绩显著,特别在保护公司的财产这一方面,不顾自己的安危选择报警,这种时时刻刻把公司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行为,做得很棒,值得学习,从今天起,易可欣荣升为财务助理,协助我打理财务上的一切事情。”

  陆庭非说完,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

  显然,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他们一脸的懵逼。

  特别是戴贺雪,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易可欣也吓了一跳。吃惊地望着他,完全不知情呀。

  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不是说好的,让自己再试用一个月,他观察一个月之后,确实觉得很有能力的话,就留下来继续工作,怎么一到同事面前,又表彰又升职的,这节奏也太快了吧。

  不但留住,还直接上了二楼。

  谁接受得了!

  同事们个个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曾宇飞快地建了一个财务部门的小群,除了陆庭非,易可欣,其他的人都拉了进去,当然,也包括戴贺雪,人力资源就她一个人,不拉她就被孤立了。

  他大胆地在群里说:“这真是年内最大的一个大瓜呀,来来来,大家搬个凳子,我们一起来吃吃瓜好吗?”

  唐菁菁:“就是,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鸿渐公司几十年来,被公司炒掉的员工,永久不得录用,今天这是要演的哪一出?”

  刘丽丽:“这也不是演的哪一出,这是想起一出,来一曲的节奏,小妹妹,你还嫩,学着点,以后恐怕会有更大的瓜。”

  刘静:“我什么也没有干,就静静地看着你们吃瓜。”

  欧阳雨:“大发,今天我们公司的规章制度,看样子是要来一次大创新了呀。不过,以前的那些规章制度,最好全部给老子改一改,有些还真不合常理。”

  刘静:“就你脑袋秀逗了,还大改,改一两个就烧高香了,你还想怎么改?婚假给你半年,产假给你一年,大姨妈给你一周,是不是?”

  欧阳雨回复给她几个大笑脸。说:“你说的这些,正在我的考虑之中。”

  “这个新来的财务总监,看着不怎么精明呀,脑袋被驴踢了还是咋的,为了一个被炒掉的员工,这样折腾,他是不想完美过完这三个月了吧。”

  这话说得很现实,也直接戳中要点,其她的几个同事,都陷入了沉思,一下子就没有人说话了。

  ……

  人事主任坐在那里,看着她们聊天,整颗心都被气得要爆炸了。

  暗道:“这算个什么事,太岁头上动土吗?一个新来的财务总监,自己的位子还没有坐稳,饭碗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就敢公开挑战我的权威,挑战公司的权威,是不是不想活了。”

  几个同事冷静了一阵后,突然把矛头直指戴贺雪,唐菁菁故意在群里煽风点火:主任?

  马海燕:主任,在吗?

  刘丽丽:主任,你咋不说话呢?

  曾宇:主任,你不会是怕了吧,平时威风八面,今天怎么啦呀?

  刘静:主任,我等着吃你的大瓜。就不能发表一点高见,让我们定定神?是不是你们几个合伙,是要演双簧吗?

  戴主任?你头上长草了!

  戴主任,M姐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吗?

  一堆信息,刷屏的节奏!

  ……

  戴贺雪被这些话,把胸口填得满满的,眼睛里愤怒得像要冒火,一张脸因为生气,红红的像要膨胀的气球。

  真是气死我了!戴贺雪小声嘀咕。

  忽然,她一屁股从自己的座位上弹起,径直向那个小里间走去。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门,没等回应,就闪了进去。

  陆庭非一愣,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什么情况,不知道谁惹她生气了,这要吃人的样子,好吓人的!

  “戴主任,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问完这句,心里七上八下的,不会真的是爱吵架的人吧,我可不善于吵架。

  戴贺雪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面对着陆庭非,闷闷不乐地说:“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调查一下。”

  陆庭非用手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其实额前根本没有头发,这个动作估计是跟易可欣学的。故作淡定地说:调查什么?

  “易可欣,是你亲戚吗?”戴贺雪直接问道。

  “为什么这样问?”陆庭非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她是不是我亲戚要你管?

  “这是我们公司人力资源的规定,上级领导不得徇私舞弊,不得包庇自己的亲戚下属。”戴贺雪动不动拿公司做挡箭牌。

  “不是。”陆庭非冷冷地回答,即然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己再不回答,就要落个不配合她工作的下场。

  “那她是你同学吗”

  “不是。”

  “她是你老家的人吗?”

  “也不是。”

  “她一定是你女朋友?”

  “胡说,什么都不是。你到底要胡说些什么?”陆庭非一脸的疑惑。

  “作为一个资深HR,我的脑袋里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公司高层决定炒掉的一个员工,你这样拼了老命,脚趾头都踢爆,还晕倒不醒人事,就是想着把易可欣留下来,能不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的话,以权谋私的事情,在我们鸿渐公司是行不通的呢。”

  “你想要怎么样的理由?”陆庭非反问道。不就是想留住一个优秀的员工,犯得整这么多幺蛾子,有意思吗?这个人事主任怎么这么难缠,这个员工靠不靠靠谱,你心里没点数吗?别人要炒你就炒,你就没有自己的主见吗?

  “我要的理由,你可以给。如果你不给的话,这个易可欣在我们公司再呆下去,恐怕会有点困难。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通报给M姐,到时你可别吃不了兜着走。”戴贺雪最喜欢有事没事把M姐拿出来当挡箭牌,那是她的护身符,尚方宝剑。

  “呵呵,竟然还扯出M姐来吓我?”陆庭非在心里暗暗道,拿个鸡毛当令箭呀。如果M姐不是我妈,看来今天,我就得跟易可欣两个人双滚蛋了,罪名应该也五花入门吧:沾亲带故?徇私舞弊?水裙风带?循情枉法?假公济私?……

  也罢!

  戴贺雪就是这么想的,今天不给个理由,你们就别想活着逃出我的手掌心。就是嘛,M姐点名要炒掉的人,他陆庭非要来凑什么热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缺了一根筋?

  在那一瞬间,陆庭非差点就发作了。不过,最后,理智还是控制住了躁动的情感。

  他漫不经心地问:“公司规定不准谈恋爱吗?”

  “那倒没有!”

  “公司规定不能留住有用的人才吗?”

  “也没有。”

  “公司规定,上司不能挽留莫名其妙被辞退的员工吗?”

  “也没有。”

  “那哪个公司规定,直属上司,不能决定自己员工的去留,你说说看,我连自己下面的一个小小的会计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什么颜面,做他的老大?”

  陆庭非显然是被逼烦了,开始无情的反驳。

  戴贺雪愣神了一会儿,淡淡地笑着说:“但愿你这个理由是发自肺腑的。”

  你管得着!陆庭非在心里这样说。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不过,你这么年轻,作为过来人,我还是要警告你一句,这个世界,就不会善待那些爱较真的人,特别是那些一条道走到黑的死顽固。”

  戴贺雪这话有点恐吓的意味。

  当然,做了这么多年人事主任,在公司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戴贺雪怕过谁,就是M姐,有时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呢,何况他一个小小的陆庭非,自己的位子都还没有坐稳,试用期都还没有通过,只要她戴贺雪在M姐面前参他几句有的没的,估计他的试用期还没有做完,就得被迫走人。

  哼,跟我斗,走着瞧。戴贺雪斜眼看了陆庭非一眼,觉得这人太自大了,太蠢了,不给他长点记性,他一定不知道怎么做人!

  陆庭非突然想笑,竟然有人说他是老顽固?以前在公司,都是一堆舔着脸来巴结他的人,他们诚惶诚恐,小声冀冀,一副奴隶的样子,生怕哪里出错弄得他不高兴而丢了自己的饭碗。

  “我不知道,戴主任,您所说的爱较真,一条道走到黑,具体是指的什么,是坚持真理吗?还是学会圆滑?”陆庭非也不逗圈子,直接把话讲明。

  “你是聪明人,我也就不明说了,在易可欣去留这个事情上,你一个新来的财务总监,确实管得比较宽,这不但让我难做,而且也是让公司难做,你这样做,无疑是反手一巴掌拍在我的脸上,我几十年的声誉要在这一次事情上全毁了。”戴贺雪娓娓道来,陈述利弊。

  “有这么严重吗?”陆庭非嘴角一抽,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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