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入楼试

  马儿吃着草,少男少女疯着跑。

  在夕阳下,这幅画面本应十分唯美。可在前方双手抱着把黑剑疯跑着的许长安,只想老老实实的劈山摸鱼。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拿着你那把黑剑在我身后晃来晃去的,我就一枪扎死你!”林婴把那杆银枪立在地上,双手撑着枪杆,气喘吁吁的盯着前方那道黑色身影咬牙切齿的说到。

  许长安在前方随后停下脚步,同样喘着粗气,有些委屈的开口大声说道:“我这是在劈山,劈山啊。”

  “我管你劈什么的。”

  可不是嘛,一路上谁也无法忍受有个人拿着把黑剑在自己身后晃来晃去的,尤其是在军营里长大的人,他们对于危险的警觉异常敏感。

  杨贺九正在准备晚饭,吃的都是许长安从家里带出来的一些食物。

  当然,还有那半坛腌菜。

  吃着咸鱼就着腌菜,再咸也堵不住许长安的抱怨,想起在南境的那一枪,少年小声嘟囔说到:“这半坛腌菜差点就吃不到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虽然比我小上一些,但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啰啰嗦嗦的。”林婴坐的远了一点说到,看那模样是异常嫌弃。

  许长安撇了撇嘴,身上鸡皮疙瘩直冒,很是委屈的说到:“我啰嗦?那是因为有两个人你没见过。”

  听到这话杨贺九添柴的动作都僵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副画面。

  林婴面露疑惑之色。

  自然是不好当着人家的面说起人家师兄来,所以许长安换了一个答案,“这腌菜很好吃,出了阳关想吃都吃不上了。”

  林婴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送到嘴里慢慢咀嚼,而后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

  “话说你不用劈山的吗?”少年有些好奇的问道。

  即便是坐在马背上,许长安也是尽量集中精神用念力去劈自己体内的那座大山,而且他还发现坐在马背上远比站在河水中要更能锻炼自己集中精神。

  因为前方的那头黑发总是会随着一路上呼呼而过的秋风拍打轻抚到自己的脸上,这种或柔或痒还有些淡淡清香的感觉总比那些冰凉的河水要更加能骚扰人。

  “弱者才会去劈山,强者都是去修武道的。”林婴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许长安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眼杨贺九,眼神中有询问的意思。

  杨贺九并未回话,只是安静吃着手中拿着的鱼。

  林婴眼神微转,眨了眨双眼开口说到:“我体内那座山太高,我的天赋又太差。所以我爹让我修武道。”

  许长安像猫盯老鼠一般盯着那位不知所措的少女,戏谑说到:“你不诚实,不能修行就不能修行,鬼扯什么瞎话。”

  “不就是能修行,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是一样能吊打你。”少女撇了撇嘴说到。

  许长安也不与她呈口舌之快,把吃剩下的鱼刺随意扔到一边,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问道:“咱们这是到哪了?”

  杨贺九仔细想了想,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他并不认路,之前都是呆在灵学院,很少有过出来的时候,所以院长大人才会让他来四方城,才会让他去望舒楼。

  少年无语,赶忙问道:“你师兄没有给你画张地图什么的吗?”

  杨贺九摇了摇头,“没有。”

  敢情现在是只知道向西走,走到哪都不知道,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昏暗土地,还有着那些漫天黄沙,连颗大树都很难找到,许长安抖了抖钻进自己脖子里的灰土,总感觉自己这一行人有些太不靠谱。

  林婴同样扔掉手中的鱼骨,低头看着自己的那一身脏了的白衣,毫不在意,起身开口说到:“大约明天便能到边境,出了阳关行个十日左右就能踏进靖王朝。”

  “你知道路?”少年大喜问道。

  林婴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许长安这种白痴的问题。她在南境出生,与镇南军一同成长,对于西南边境的位置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见人家不理会自己,许长安也不尴尬,找了块空地盘膝坐下,接着自己的劈山大业。

  用念力劈山,不会增加他的力气,却会锻炼他的反应能力和集中力。

  反应能力尚不用多说,与林婴交手的那一枪,如果不是经过那一个月的劈山,他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拍中那杆银枪,这便是精神力集中的好处。

  只有做到绝对的集中,才能临危不乱找准自己的目标。当然,许长安离这一步还差了许多,但是面对林婴这种强的不是太离谱的少女来说还是能稍微应对一下的。

  每一次挥砍下去,都需要高强度的精神集中才能做到,所以每天晚上少年劈完山后都是搂着那把黑剑昏昏沉沉的睡死过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的第一缕晨光升起,杨贺九便早早的起床生火,把带来的那些腌鱼重新烤熟。

  二人往往是闻着鱼香味才从地上爬起身来。

  虽说一路颠簸且大地为床板太过坚硬,可对少女来说每天早上起床迎接自己的不是训练而是那香喷喷的烤鱼,真的是再舒服不过的事情。

  虽说没有表露出来,可眉眼中的那丝欢喜是藏不住的。

  吃过早饭后,许长安看着少女的那杆银枪狠狠咽了口唾沫,走到杨贺九身边。意思很是明显,他是再也不愿与林婴同骑一马。

  林婴鄙视说到:“怎么?想半路逃跑?即便是九先生在这,你信不信我也能一枪刺死你!”

  “我呸!我是想劈山,劈山你懂吗?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林婴无奈的摇了摇头,“连山都没劈开,真不知道就你这样为何要去望舒楼。你这样去参加入楼试不完全是给人家垫背的嘛?”

  许长安有些郁闷的挠了挠头,开口问道:“去望舒楼一定要参加入楼试吗?”

  林婴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那位少年,不可思议的问道:“不参加入楼试你为什么要去望舒楼?凑热闹的?”

  他还真是去凑热闹的,少年点了点头,“我就想去看看。”

  林婴无语,看这小子是真的不知道望舒楼是如何危险的地方,别人都是敬而远之,即便想去参加望舒楼也是奔着能加入望舒楼而去的,这小子居然只是为了看看。

  这就与灵学院让杨贺九去随行的处境一模一样。若是有风险,这小子一样跑不了,若是没有危险,他不参试也就无法有加入望舒楼的可能。

  似乎是觉着许长安没救了,林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跨上自己的那匹白马。

  “我允许你劈山。”林婴上马后,枪锋直指下方的许长安说到。

  许长安咽了口唾沫,而后不情不愿的抓着马鞍爬上了马背。

  两匹骏马接着西行。

  不过许长安并没有马上开始劈山,而是对入楼试真正产生了好奇。

  他要去望舒楼是因为在海边那轮明月给了自己不一样的体会。当时他的心头完全被那轮明月占满,无论是恐惧还是痛苦全都一扫而光,眼里只有那轮皎白。

  可到后来旋涡出现之时,那轮明月却又抛弃了自己,留给他的只有痛苦,甚至连恐惧都不愿再还给他。

  所以他想去看看那传说中的望舒楼,但也只是想看而已,那丝念想还无法鼓动他去涉险。直到看到自家老子留下的那封书信。

  可以说成是赌气,才让他真正选择了跨出这一步。

  踏出便无法回头。

  “参加入楼试有什么好处?”许长安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你不劈山?”

  “我先了解了解那个望舒楼。”

  “入楼试有没有好处现在还是未知,有极大的可能是望舒楼给天下十一国布的一个局。”林婴开口说到。

  “既然有这么大的危险,那大家为什么还要去?”少年不解问道。

  “为了尚未发生的事,便去打望舒楼的脸面,没有哪个国家会愿意这么做。”

  许长安点了点头,杨贺九曾说过望舒楼是这个世上最高的地方,他知道杨贺九不会说谎,那么面对如此一个强大的组织,自然是不要得罪的为好。

  “如果这个入楼试不是陷阱呢?”许长安再问。

  林婴轻笑,“不是陷阱?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去看看。”

  许长安羞恼说到:“合着就是有危险了咱们大家平摊一起死,没危险我就干看着啥也落不着是吧?”

  “你说的只是去看看。”

  少年在心底里仔细盘算了一番,发觉这笔买卖是真的不划算,抓耳挠腮半晌之后咬牙切齿的说到:“我要是参加了入楼试呢?”

  “就凭你,不被打的折胳膊断腿儿就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

  不划算,无论怎么看都不划算,许长安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万一呢?万一能加入望舒楼呢?”

  “若是能加入望舒楼,光耀门楣,祖上祖下都有光。”林婴也懒得再去嘲笑他,只是随意解释说到。

  许长安鄙视道:“看不出来,你还会在意这个。”

  林婴轻笑一声,她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她为的只是参试。

  望舒楼的入楼试必然汇集了这个世界最为强大的少年力量。危险有,而且还不小,收益也有,无人不清楚能够加入望舒楼代表了什么。

  不只是林婴所说那些明面上的东西,一个强大的组织带来的是更好的培养,一个最强大的组织带来的就是无可匹敌,同年龄段的无可匹敌。

  而她参加入楼试只是为了与那些少年强者交手,磨炼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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