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之前都可以?这是什么赌法?
不过许长安也是大松了一口气,以这位小小少年的想法来看,这份赌约很容易便能混过去,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去上武城?我在家里窝上几年然后告诉你我活着回来了,你怎么证明我说的是瞎话?
那些埋伏的军官和士兵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军官随后跑到离去的那位中年男子面前,开口劝说道:“严大人,那几个北昌的我们不动,让他把剩下两人交出来也是可以的。”
严卫楚冷声说道:“你这是在侮辱那把剑。”
军官盯着那位中年男子,顿感浑身发冷,赶忙下令撤军。
无论是再如何小的风险,只要牵扯上可能会得罪大昌王朝,他们都没有理由去做。
两国交战不能再有丝毫变数,尤其是把大昌王朝这种超级大国牵扯进来,那无疑是会改变整场战争的走向。
西楚与北昌虽然同为四大强国之列,可十一国内众人皆知四大强国实力数楚国垫底。相对比起来,其他三个国家排个一二三,楚国只能排上第四而已。
灵学院对于北昌的重要性更是人尽皆知,先不说这座学院百年来为大昌王朝培养了无数的人才,单是这所学院本身的实力都足以让其他势力忌惮上七八九分甚至是十分的忌惮也不为过,而镇南军是一支让敌国可怕的军队,林平归更是一个让敌军可怕的人。
楚军伏兵撤走,众人并没有赶忙去山洞里休息。
许长安看到那些人走远,才轻声开口神神秘秘的说道:“我们可以一直拖着,拖到他死就不用去上武城找剑圣大人了。而且你看啊,他说的是活着从上武城内出来,并非是去找剑圣单挑,到时候我们可以多找些人,入了城门就立马跑出来,那也算是活着出来了,到时候死的就是他了。”
众人虽然鄙视许长安的这些想法,但还是比较赞同的点了点头,显然是认为这种做法虽然无耻,但也不算是违约。许长安与那位和尚甚至还认为这种赌约违了也没事,他严卫楚即便为楚国第一剑客,难不成还有胆子敢提着那口朴刀杀到灵学院去?
若是放到其他事情上,林婴定会去嘲讽许长安,可现在她也是摆了摆手大气说到:“嗨,不是什么大事,他严卫楚敢来北昌境内,先不说院长大人了,刚路过南境我爹早就捅死他一百次了。”
许长安听到这话顿时拍手叫好,对着林婴竖了根大拇指出来。
严卫楚活了半辈子,自然不会是傻子,他肯定不会与许长安这些偷奸耍滑满是鬼心眼的小兔崽子们不要老命的去赌,那只怕是多少条命都不够输的。
从见到那柄星碎,到仔细看着杨贺九的那段时间开始,严卫楚就明白这个人与自己一样,一定会遵守赌约,所以他不用说出任何威胁的话来告诉杨贺九若是不遵守了会如何,完全没有必要,只要这个人接了便好。
所以众人看到杨贺九也不回话只是微笑时,起哄拍手出点子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许长安把那条黑色长匣还给杨贺九,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要去吗?”
杨贺九点了点头,“老师说过,应守信用才是。”
许长安知道自己无法劝说这位青年男子。这位男子性格虽然已经慢慢温和,可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却也还是会去做,比如说这场赌约。
不过转而一想时间还多着呢,他的那位老师肯定也不会让他去上武城才是,渐渐变得也不再这么担忧了。
倒是林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提着那杆银枪狠狠说到:“这里为何会有楚军埋伏?你们三个出来解释一番!”
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那些楚军的目的不是许长安等从大昌王朝来的三人,不然严卫楚不可能出那一刀,那些士兵也不可能会老老实实撤走。
和尚赶忙摇头,示意不知道此事。
姜小白握紧手中长刀,姜茗抬起右手示意其不要轻举妄动,走到三人面前微蹲行礼说道:“抱歉,实在是性命攸关,所以连累了先生。”
许长安有些不解,林婴双眼微眯说道:“姓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齐王应该是叫姜水儿。”
许长安眉头微皱,“你们两个来自齐国?”
姜茗点了点头,“齐国主君确实是我二人父亲。”
“你应该还记得之前我们说过的话,若我们是敌人的话,下场如何你不会不清楚。”林婴冷声说到。
“实在是无奈之举,还请先生见谅。”姜茗轻声说道。
齐国边境处那场战斗的疑点一扫而光,齐军不肯放箭便是害怕伤到一行人。许长安一行也好,姜茗二人也罢,无论伤到哪一个他们都担待不起。
可许长安的心中还是不解,“连自己国家的战士都可以下手,为什么?”
“齐国与楚国将要交战,此时望舒楼的入楼试我齐国必然是要参加,而且不能随意派人去应付,我二人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这个问题楚国无比清楚,所以一定会作出相应拦截。”
林婴懒得听她二人废话,异常鄙视的对着许长安说道:“现在还看不明白?刚才她二人为何没死你都不清楚?”
许长安明白了,也清楚了。
姜茗与姜小白为何没死自然是因为他们一行人来自大昌王朝,楚国这时候根本就不敢去得罪北昌,这是齐国与楚国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看到星碎确认了三人身份后严卫楚出刀,军队撤走。
想到这里少年不由感到浑身发冷,想起边境处死去的那些战士更是为他们而感到不值。那一箭来的是那么果断,姜小白手中的那把刀砍的是如何凶残。
那一箭只是为了消除他们的疑心,借由三人的力量来应对楚军埋伏而已。
那些军队拦住三人估计也是早就算计好的,即便他们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恐怕那一箭还是会来,从他们出了靖王朝踏进齐国开始,这场布局或许就已经开始了。
可是他想不明白,连自己和杨贺九这两位他国的人最后都不忍心再下手,他二人又是如何能以那些驻守在塞外的战士们来布这个局的?
许长安淡淡说道:“居然连自己人都可以下手利用。”
若非如此,许长安与林婴根本就不会与那二人同行,没有了大昌王朝这张挡箭牌刚才他们早已被俘,入楼试上齐国必然成为那唯一一个缺场国家。
姜茗眼圈微红,哽咽道:“我又如何忍心?可国战当前我二人又能做的了什么?只能参加入楼试不去得罪望舒楼罢了,若我二人路上被俘,先不说楚军会拿我二人做要挟。望舒楼那边又要如何解释?天下十一国,入楼试上唯有齐国不参与,这后果我们无法想象。”说到最后这位女子已经是蹲在地上抱着身子开始颤抖。
看到自己姐姐如何伤心难过,姜小白咬紧了牙齿,握紧了手中的那口长刀。
世人猜测,此次入楼试有极大的可能是望舒楼为了重新确定下自己的地位。若有国家不参与,那么这个国家极有可能会成为望舒楼向世人展示自己实力最好的对象。
没有国家会愿意成为这个对象,所以各国纷纷参与。
这一场入楼试是望舒楼成立以来的第一场入楼试。唐国派出了言念先生的学生,大昌王朝派出了林平归的女儿,南越那个亦是异常强悍的存在,但齐国呢?
齐国没有林平归这个即便是月神大人想要动手也不容易的存在,没有灵学院,也没有狂书阁,没有言念先生,更没有剑圣大人。
但齐王有一对子女,姜茗与姜小白,二人当仁不让。
许长安开始沉默,他现在方才想起,那场战斗从始至终这位女子的那把剑都未出鞘,她也始终是双目紧闭。
不懂他人愁,何为他人忧?
那些驻守在外的边军自然是清楚的知道这个计划如何,只是在国家安危面前,他们又何曾惧过牺牲?
想到这里许长安开始觉着自己为那些战士们感到不值的想法有些可笑。
他们不可笑,死去的每一个人都值得尊敬。
可姜茗与姜小白呢?谁又能说他们做错了?
许长安说不出来,但他还是有些疑惑问道:“为何不派人随行保护?”
姜茗抱紧身子蹲在地上摇了摇头说道:“九尺天河境,即便是举国上下也很难找出人与其匹敌。”
国战当前,一位顶尖强者身死或重伤对于战力的损失无疑是巨大的,所以齐国不能派出强者随行。
九尺天河境已然是天河境巅峰的存在。入海流,大圆满境界的这世间又能有几个?
姜小白上前挺胸道:“箭是我放的,人是我杀的,害先生接了那个赌约也全都是因为我,与我姐姐无关,我这就去为他们陪葬!为先生道歉!”
话刚说完,没有丝毫犹豫。月色中,寒如霜雪的刀锋划过那颗不屈的头颅。
热血喷洒,长刀被快速染红。
这一刀不比严卫楚的那一刀可使云月皆失色。
却比那一刀更能乱人心,伤人心,动人心。
那口长刀从手中滑落在地,直直插在雪地之中,那位少年重重摔倒。
直到此时姜茗才慢慢反应过来,机械般的扭过头去看着倒在自己身旁的弟弟,眼神呆滞,随后这片雪地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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