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统领

  第二天一大早,城北位置来了一位看起来不情不愿的白袍老者。

  老者步伐沉重,那双眼睛也不再有神,仿佛这一路走来变得苍老了许多,走在凉风习习四下无人的街道更是感到一阵阵凄凉,甚至连早饭也没心去吃,如同上刑场一般一步一步向着一家酒馆走去。

  脚下的那双鞋子已经换了新的,染上污渍的白衣倒还是穿在身上,走到酒馆面前的大树下仔细的看着坐在那里的一位中年汉子。

  那位精壮的中年汉子静静坐在酒馆外的凳子上,一张四方桌在他的衬托下仿佛再也多容不下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只馒头沉默的嚼着。

  那只大馒头握在他的手中如同是一只小巧的糕点,这么吃下去也不知道要多少才能填饱肚子。

  白袍老者便是那位司正大人毕四迁。

  都城来的两位他都认识,城南已去过,只好来到城北。

  毕四迁也不管还容不容得下自己,修行了一辈子的尊严告诉自己决不能站着身子与其对话,走到精壮汉子的对面缓缓坐下说到:“统领大人别来无恙啊。”

  汉子却是头也不抬,只顾着吃着手里的馒头。

  或许是他的这句话打扰到了秋鸟的休息,不满的在头顶鸣叫了几声,飞离巢穴寻找着下一顿的食物。

  白袍老者舔了舔嘴唇,顿感秋风吹得更凉了几分,一身白袍被秋风扶动,上面的污渍显的格外扎眼。

  若是其他人对自己如此态度他只怕是早就要背过气去,可面前的这位汉子却不同,这位汉子为大昌王朝第一武道强者,还肩负起统领镇南军的重任,举国上下无人敢小视。

  即便是打脸,那自己也只好老老实实的把那张老脸凑上去。

  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重新换上的新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近些天来,发生了不少奇怪的事。”

  ......

  地面上的枯黄落叶被清晨的凉风追赶而过,毕四迁却觉着那些弱小的枯叶好像都拍打到了自己的老脸上。

  眨了眨那双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的老眼,他发誓如果有的选择他宁愿找个地缝钻进去也绝不愿与面前的这位汉子再多说上一句话!

  忽觉有些口干,拿过中年汉子面前的水壶为自己倒了杯水,保证自己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喝了一口清水后接着说到:“先是月神令现世,而后又是院长大人的一位学生居然选择放弃自由而追求圆满,居然还达到了传说中的最极寂静。”

  轻声叹了口气感叹说到:“这还真是......”

  微微瞥了眼中年汉子,眼神开始怪异了起来。

  ......

  先是故作姿态展示深沉,而后抛出话题吸引起对面的兴趣。

  他的这些话看来十分适合作为聊天的开场。

  可是...依旧没人理他。

  汉子似乎是看穿了毕四迁来此的目的,对于他口中所说那些奇怪的事不理不问,只顾咬着自己手中的馒头,三口两口馒头已经下肚,拿起桌上自己的水杯灌入口中。

  毕四迁看着周围已经被风吹远的落叶,交缠盘旋似乎是在嘲讽自己一般。恨不能与那些枯叶一样随风而去,一侧老脸忍不住的剧烈抽搐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到:“月神令现世,世人都在猜测和防备望舒楼接下来要有什么动作,我大昌也不例外。”

  说完话后便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张信纸拆开慢慢推到了中年汉子的面前。

  精壮汉子放下水杯,看了一眼,眉头微皱道:“入楼试?”

  毕四迁缓了缓心神,刚才接连的尴尬场面让他甚至还有些不确定对面那位汉子到底有没有理自己。

  轻声感叹说到:“望舒楼在明年春天花朝节举办入楼试,邀请天下十一国的年轻强者前去参加,胜者便可入望舒楼。这是继那道月神令后的第一步动作。”

  精壮汉子陷入沉思之中,在他看来这道入楼试的邀请很大可能是一个陷阱。

  似乎是看穿了汉子的心思,毕四迁摇了摇头:“这应该不单纯是一个陷阱,望舒楼数百年来不曾有过动静,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可如今却不一样,那道月神令让诸国开始考虑望舒楼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让世人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那是一种生死全掌握在一道月神令的威胁,犹如生死簿。”

  喝了口水接着说到:“望舒楼因那道月神令而入世,即便强如望舒楼,既已出现在世人面前,又如何能不在乎十一国的存在和想法。”

  汉子点了点头说到:“所以,这是试探。”

  “试探诸国的态度和少年强者的水平。”毕四迁稍停顿想了一会儿说到:“你我这一代的强者就那么多,各国未来全要指靠那些少年才子。若是参加了这入楼试,那些少年强者的安全问题便无法保证。即便安全得到保障,若是加入了望舒楼,那些人的归属又是一个麻烦的事情。所以这不仅是试探,更是给各国出了一道难题。”

  “祖龙皇帝驾崩一事为望舒楼所为。”中年汉子开口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出来。

  毕四迁摆了摆手,示意这些话不要再说,“大公子坐守东宫多年,权势在都城内根深蒂固。二公子继位要夺过那些势力就必须要有所动作,无论是提醒那些官员也好,威慑也罢,又或是彰显孝心,为先帝复仇都是最好的选择。所以统领大人你要明白,祖龙皇帝遇刺一事不能是望舒楼所为。”

  “为何?”

  “因为楼太高。”

  “所以明年春天的入楼试,我大昌已经决定要派人过去?”汉子把手中杯子重重掷到桌上说到。

  “这些都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事。”

  汉子低头不语。

  毕四迁心里松了一口大气,从怀中掏出另一封信纸出来说到:“这是新君继位的第一封旨意,在都城时统领大人未曾接下,陛下让我特地送了过来。”

  见中年汉子无动于衷,毕四迁又是学着刚才那样把信纸推到他的面前,苦口婆心的劝说到:“灵学院是一座学院,负责教书育人,单就灵学院来说于朝事影响甚微,他们的立场从来不重要。再者来说虽然何院长失踪多年,可面对那种来去千里的神游境强者,谁也不敢拿灵学院如何。可你我都是朝臣,虽说统领大人为本朝武道第一强者,但这种时候也总要作出选择才是。”

  汉子抬头看向毕四迁,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不说我倒忘了,我记得你之前是大公子那边的。”

  “大公子坐守东宫多年,谁也无法猜想到祖龙皇帝出游之前突然改立二公子为太子,我等也只好辅佐新君,为国家效力罢了。”毕四迁点了点头,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掩饰。看起来倒真像是在交心一般。

  “看来你来之前是做足了功课,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

  毕四迁笑到:“统领大人为国征战多年,且此次护驾有功,这些陛下都是知道的。所以陛下封你为武平君,封地为勤阳,着统领大人即刻回都接受紫金绶印。那里是林统领的故乡所在,陛下之考虑,不可谓不周全啊。”

  “统领大人,都城需要大人啊。”

  汉子冷笑一声到:“敢问司正大人,此次若是回都我可还有命活着出来?”

  “统领大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你乃我大昌武道第一强者,又统军多年,我大昌此刻内忧外患,又有何人敢对大人如何?再者来说即便是为了收服那些军队也应当重赏大人才是。”

  汉子手掌用力,捏了一下手中杯子淡淡说到:“祖龙皇帝生前曾说过,镇南军为我大昌国军,还请司正大人转告陛下,他不应动此念头。”

  毕四迁看了眼汉子手中的那堆碎屑微笑说道:“那是自然,先帝之遗令,无人敢不从。”

  清晨的秋风很是凉爽,大树顶上的最后一片树叶从头顶飘下,落在二人面前。

  汉子看着桌上的那只枯叶微微皱眉:“陛下所说,是另一支军队?”

  毕四迁面容严肃,仔细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经过才开口说到:“那支军队由祖龙皇帝生前秘密训练,先帝驾崩之后这支军队存在的消息也就不再是秘密,统领大人应知道,这支军队隐藏在暗中始终都是陛下心头的一根刺。”

  汉子陷入沉思,他愈发觉着此事有些不太对劲,祖龙皇帝生前无人知晓这支军队,待驾崩之后这支军队存在的消息突然开始出现在众人眼中,而且既然已经立了二公子为太子,那为何不将这支军队交出来?

  “这件事统领大人也不知?”

  中年汉子摇了摇头:“那支军队我也是回都才听说过。”

  毕四迁不认为这位汉子话中有假,仔细琢磨说到:“大人可知那支军队存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祖龙皇帝出游乃至驾崩之时那支军队都未曾出现,想来不是禁军。”

  “不是禁军?能隐藏的如此完好人数自然是不会太多,若是用于战场冲杀这支人数不多的军队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毕四迁不解说到。

  中年汉子不再回话,只是沉默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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