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刚来到村子入口,便被不远处的异常吸引。
只见一个枯瘦的兽形怪物正趴在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上大快朵颐着,就连慕言的到来也不曾吸引它的注意。
慕言见此眉头一皱,毫不犹豫的一脚将怪物踹了出去。
“嘭。”
“呜呜~”
身体枯瘦的妖怪悲鸣一声,身体却一反常态的在短时间里猛然涨大。
本就骨瘦如柴的躯体仿佛充了气似的,皮包骨的关节更是被强行拔长。
不过在巨大怪物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由火焰组成的长刀于空中猛地斩下。
“噗嗤!”
腥臭的血液赛洒落,巨大妖怪瞬间火焰长刀给砍成两半,不待发出声音,便被紧随其后,于体内爆发的火焰彻底吞噬殆净。
一刀斩杀妖怪,缠绕在三日月上的火焰逐渐消散,露出掩盖的断刀。
慕言有些皱眉地看着手中断刀。
即使在祸斗凭附下,缠绕火焰的武器足以比肩寻常大名器,但就在刚才斩断妖怪身体的瞬间,慕言却有些略微吃力的感觉。
这在三日月完好期间,可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再看看手中的断刀,慕言不免生起睹物思刀的惆怅。
至于被慕言斩杀的妖怪,似乎是一种名为“见越入道”的妖怪。
常态下的形象为骨瘦如柴的兽形,一旦受惊或遇见人类便会胀大身体,并发出巨大的吼声。
喜欢躲在阴暗处,并偷袭路过的人类。
在记载中,有人将见越入道称之为“通路魔”,行事与山贼相似,亦有将山贼称之为“通路魔”的说法。
这时,被见越入道啃食的尸体忽然发出奇怪的声音。
“y……”
“摇屈……”
转头看去,发出意义不明声音的尸体的身份能勉强看出是男性。
下半身乃至腹部已经被舔舐干净,残余不成人形的上半身不时抽动着。
唯一算得上完整的右手努力向前伸去,似乎想要抓住某些东西。
“摇……”
慕言皱着眉头来到尸体前,毫不忌讳的伸手摸去。
冷冰的触感传来,毫无疑问眼前的尸体是真的,根本没有半分存活的可能性。
但那裂开的嘴巴却艰难地张合着,一直重复着说着某些话。
慕言附耳去听,模糊的字节逐渐清晰。
“药……”
“要去找药……”
药?
意义不明的话让人摸不清头脑。
是尸体生前患病要去找药?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出门找药?
慕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尸体之所以重复着生前之事,皆因强烈的执念支撑,又恰逢今夜这个特殊的夜晚,所以发生了如此荒诞的一幕。
逝者已逝,如今再追究生前的意义也无济于事。
慕言能做的,只有送更多妖怪上路,仅此而已。
……
“母亲和父亲究竟去哪了?”
愈来愈冷的房间让茶太不由一哆嗦,颤颤巍巍地来到玄关大门处,又放弃了前进。
不能出去。
母亲再三叮嘱过,今晚不能出门。
忽然,一股强烈的呕吐感传来,腹中某种物质突然倒灌,涌上喉间,茶太甚至连忍耐也做不到直接就吐了出来。
呕。
漆黑浓稠的液体从茶太口中狂涌而出,一经接触地面便化作黑白雾体弥漫整个房间。
“我……这是怎么了?”
当茶太停止呕吐,拖着近乎虚脱的身体回到卧室时,这才发现,整个房间仿佛披上一层朦胧的薄纱,原本漆黑的屋子里反而显得明亮,却又黑得更加彻底,宛如置身黑白世界中一般。
“嘎吱~”
“嘎吱~”
房顶熟悉的异响再次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却有些不同,嘎吱声愈加频繁急促,直到一个如猫般大小的黑影从屋顶掉落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
茶太他家可没有让野猫居住的房梁来着。
定睛看去,从屋顶掉落的黑影哪是野猫,扭曲的面容似人手臂的四肢,完全就是妖怪!!
“噫!!??”
变调的惊疑声还未落下,薄纱窗户外忽然出现一抹人影。
黑影竖直的长发似乎是一名女性,正稍稍在窗外窥视着,然后下一刻,一声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让茶太硬生生的压下惊叫,捂着嘴巴,一个小心肝仿佛要挤出胸腔般疯狂跳动着。
脚步声愈来愈近。
而窗户上的女性黑影似乎也察觉了脚步声靠近,脑袋的轮廓微微向侧转头。
“噗嗤!”
一截断裂的刀刃仿佛刺穿肉体般捅破纱窗,出现在茶太眼前,顿时让他瞳孔猛缩,差点叫出声来。
下一刻,以断刃为中心,大量暗红的血腥向外扩散,瞬间朝把整个纱窗给染上一层不祥的暗红色。
“啊啊啊啊啊!!!”
凄厉刺耳的惨叫声霎时响起。
与此同时,一缕火苗突然至断刃处燃烧,眨眼间便将整扇窗户点燃,而那凄厉的惨叫在火焰中更加大声,却又迅速微弱。
明明只是道黑影却会发出惨叫。
明明火焰笼罩整扇窗户却一连烧焦的痕迹也没有。
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让茶太更加不敢出声,瘦小的身影窝在房间角落瑟瑟发抖,不时,强烈的呕吐之感再次上涌。
呕。
房间的黑白之色更加浓郁。
……
慕言将断刀从被血液染红的窗户上拔了出来,随即晦气地抹了把脸上的污血。
影女,是怀着哀怨死去之人的阴魂,常常附身在阴影处,诸如家中装饰物亦或者大门窗户的背面。
影女似乎并没有强烈的攻击欲望,但不代表它们会与屋主握手言和,相安无事。
而慕言沿着村子的主干道一路走来,所过之处的房屋内,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无一幸免。
置身在浓郁的妖气中,普通人类根本无法抵抗妖气的侵蚀,死状皆是像被吸尽精气般呈干尸状。
即使早已有心理准备,等到亲眼看见时,慕言心里仍不免有些沉重。
这不是人祸,更不是天灾,一切皆由本不该出现的妖怪所为,甚至灾难来临时,根本无人察觉更谈不上生还的希望。
就这么简单、轻易地将这座不知延续多少年的村庄化为死地,从此成为后生茶余饭后的怪谈。
夜还很长,杀戮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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