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王之前安排好的,今天的目的地是上次三胖和老王去过的靶场度假村。
豆豆执意要跟着去,被老王媳妇给拦了下来,说:一群大老爷们,你跟着干嘛去!在家陪我追剧。
三胖在一旁赔笑,心里不愿意让豆豆去,嘴上又不敢说。
三胖负责开车,老王坐在副驾驶,老齐和老曹01坐在后面。刚一上车,老王就调侃道:三胖,有没有重温故里的感觉。此次前去,有何想法没有?
三胖往窗外望了望,明显心虚的表现,恨恨地说:让豆豆听见,咱俩都没好果子吃。
老王笑道:跟我有啥关系,我又没花钱找小姐姐。
老齐来了兴趣:怎么?有故事?
老王详详细细把上次度假村的事情给老齐叙述一遍,说完老曹01说:你的这些形容词,我都写不进书里,太牙碜。
三胖给老齐解释道:那时候还没认识豆豆呢,而且,我没想到人家是收费的......
车驶上高速,三胖担心老王一路上拿这事儿说个没完,刻意制造话题,说:老齐,你们那个年代是不是只要有胆子的,都发了财了?
老齐笑道:应该说有胆有谋的都赚了钱了,大部分人还是倒在了成功的路上。
老王回忆道:咱们算是赶上互联网时代了,咱们之前那一辈人,才是真正的动荡年代。《大败局》上讲的就是这个。
三胖说:《大败局》?听说过,都是那些牛逼企业家们一时辉煌,最后失败的事儿吧。
老齐说:对,吴晓波老师的书,有时间你可以好好看看,挺好看的。
三胖提议道:老齐,您是专门讲财经故事的,你说的肯定精彩,咱现在又没事,讲讲呗。
老齐不好推辞,说:行啊,你想听谁的事儿?
老王回过头对老齐说:要讲就讲史玉柱,绝对是那个年代的代表人物。
三胖瞪大眼睛问:史玉柱?做游戏的吧?人家现在不是挺成功的吗!怎么会出现在《大败局》里呢?
老齐喝了口水,娓娓道来:那我就仔细给你讲讲史玉柱的故事。说史玉柱,得从1992年讲起,当时10万青年的调查问卷显示,青年人偶像,第一是比尔盖茨,第二就是史玉柱。足以见得在这一年他已经是家喻户晓,1989年7月,安徽青年史玉柱来到深圳淘金,而之前他的工作是在安徽省统计局,他受不了机关的平静和呆板,于是辞职创业,当时他的全部身家就是4000块钱,以及耗费9年研发的M6401桌面排版印刷系统软件。而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卖出他的软件。天生好赌的史玉柱,当时给计算机世界打电话,要登广告,宣传他的软件,他身上只有4000块钱,但却要了8400元的广告资源,唯一的要求就是先发广告后付钱,他事后说,如果没效果,他最多付一半,然后就彻底没钱了。但13天后,他竟然收到了15820元的汇款,2个月后赚了10万元,这就是他的第一桶*******说:果然做大事的人,都带有赌性!
老齐继续讲:但他并不满足,依然是开足马力在赌,把收入全都投到了广告里,4个月后他变成了一个百万富翁。1990年1月,史玉柱闭关开发6402文字处理软件,150天里,他只是为了买泡面才勉强每周下楼一次。当他结束闭关,却发现一件奇葩事,他连媳妇都给弄丢了,家和家具以及人全都不知去向。但他却迎来了事业的新起点,他来到珠海给新公司起了个名字叫做巨人。史玉柱在巨人诞生后,继续豪赌,全国各地的电脑销售商,只要订购10块巨人汉卡,就可以来珠海免费参加巨人的销售会,这让他付出了10万元的代价。但却找到了200多位经销商,一张销售网络就这么轻易的搭建完成,第二年巨人汉卡销售纯利润就1000多万。再之后一年,巨人已经成为了资本金过亿元的高科技集团,公司销量以几何级的数字增长,随后史玉柱又开发中文手写电脑,巨人传真卡,巨人中文电子收款机,巨人财务软件,防病毒卡等等,1992年,巨人成为了中国电脑行业的领军企业。史玉柱本人被评为了中国十大改革风云人物。广东十大优秀科技企业家,得到奖金6万3,以及一辆奥迪轿车和一套100平米的房子。史玉柱的成功,一切来得似乎有点突然,有点迅速。
三胖不禁赞叹道:真牛逼。
老齐继续讲:这让他有点找不到北,在事业的巅峰期,史玉柱决定建造标志性建筑,巨人大厦,当时巨人的资产规模超过1亿,流动资金数百万,而造楼的规划是38层。应该说足够用了。但后来有位领导过来视察,说这个位置很好,应该盖的高一点。就这一句话让史玉柱改变了主意,对盖的高一点,把规划从38层改到了54层。但后来传来了一个消息,广州要盖一个全国最高楼63层,于是又有坏人过来出主意了,说老史啊,你得给咱们珠海争光啊。你咬咬牙,怎么也得盖到64层。而到了1994年,又一位领导来视察了,说64这个数字很不吉利,你索性盖到70层算了。史玉柱后来算笔账,当时盖一个38层的大厦,预算大概是2亿元,工期2年,而盖一个70层的大厦,预算12亿,工期6年。资金缺口巨大,而且还有巨大的变数。但史玉柱似乎还是很有信心,因为他的6403汉卡销售很火爆。他觉得未来一定能干的更好,而当地为了史玉柱为珠海争光,全市都在开绿灯,地价基本上就是一个象征性的价格,每平米只有350元,所以来自于领导和人民的期望也让史玉柱是骑虎难下。
老王对三胖说:那时候的史玉柱,跟你现在岁数差不多。你说他能驾驭得了这么大的财富吗?
三胖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说:如果是我,早就懵逼了。
老齐说:还好,他有自己的智囊团,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卖楼花。巨人因为有上市目标,更是明星企业,所以圈钱问题不大,放到香港市场,让史玉柱一下子圈回来1.2个亿,这让史玉柱觉得,炒楼远比做企业来钱快的多。而在这时候,电脑市场确实不好做,基本面已经在悄然改变,随着IBM和康柏惠普等洋品牌的入侵,国产电脑已经越来越四面楚歌。当时史玉柱也有了危机意识,他在公司的会议上提出要二次创业,宣布斥资5亿元,进军保健品和药品行业,巨人公司开始全面多元化,一时间四面出击。光独立的分公司就30多个,还设计了三大战役,8大方面军,直接参战人数高达几十万人。这样的动员令,让人热血沸腾,之后巨人集团全面广告轰炸,一次性推出30个新品,涵盖电脑,保健品,药品三个领域。一时间宣传大战变成了人海战术,基本上达到了铺天盖地的效果。15天后,汇总到了史玉柱这里的订货单就突破了15个亿,全国上下的媒体对于巨人集团,都开始聚焦。
老王对这段过往印象深刻,补充道:我记得是1996年,史玉柱又开始主打减肥市场,发起了巨不肥产品的巨不肥会战,而且打出广告词,请人民作证。那么是不是真有效果呢?其实史玉柱的保健品,压根就不是什么科技产品,而所谓的宣传语更是没什么根据,完全就是一些学生写手胡喷喷出来的。甚至有的根本就违背科学常识。很多年后史玉柱才反思,保健品的关键一要靠产品,二要靠消费者的感觉,但可惜那个年月的史玉柱完全还没悟道,只是一味的睁着眼睛说瞎话,胡诌广告词。并且还主动攻击对手,曾经诋毁哇哈哈儿童营养液有激素,结果被娃哈哈给告了,不得不公开赔礼道歉。这一下让很多人开始怀疑巨人的人品。
三胖对老齐讲故事的能力佩服地五体投地,心里对老齐又多了几分敬仰。
老齐喝了口水感慨地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史玉柱的人海战术也让雇佣军良莠不齐,巨人集团内部开始腐败。违法乱纪越来越多,这时候巨人大厦的资金黑洞越来越厉害,史玉柱不得不抽调保健品资金去填窟窿,但这个时候,这座地标建筑,仅仅刚完成了地下工程。与此同时浮出水面的,是巨人集团的财务危机。后来炒楼花的人也听到了消息,赶过来要债了。而此时的巨人集团,也缺乏危机处理能力,以为有政府撑腰,口气强硬。媒体和群众关系迅速恶化,然后各种各样的传言四面八方涌来,什么巨人资产被查封,3月未发工资等等,让债主越来越担心。此时的史玉柱始终把自己关在巨人集团的办公室里,他不善交际,发现危机来了,也没人帮他。当时他只缺1000万,有这笔钱工程就能复工,债权人的担忧就会减缓。但资产规模5个亿的巨人集团,偏偏被这1000万击溃了。而之前史玉柱一直没有跟银行打交道,一直用销售回款来建造工程,所以这个时候竟然发现完全不会跟银行沟通。当时销售商欠巨人的钱就有3个亿,而史玉柱估算良性债权就有1.2亿,可以轻松收回的。但史玉柱清高,这让巨人失去了最后的转机。危机3个月后,巨人提出重组方案8000万元出让巨人大厦80%的股权,另外合作组建销售公司,重启市场,但危机之中巨人军团分崩离析。
老王接着说:我记得一篇报道说,史玉柱经过那一次后,瞬间身无分文,他离开了伤心地,去了青藏高原,爬了珠峰,在这里还遇到了风险,氧气吸干。后来在同伴帮助下死里逃生。也正是这次死里逃生,让他决定重新开始。直到2000年5月,失踪3年的史玉柱才在南京出现,与此同时全国出现了一个十分怪异的产品叫做脑白金。是的,脑白金带着史玉柱归来,他在上海浙江组建了健特生物科技,带领巨人原班人马创业,脑白金一掷千金广告轰炸,并畅销全国。后来他又以资本运作的方式成为华夏银行和民生银行的股东,并在2004年成立征途公司,进入网络游戏产业。2007年,巨人网络纽约上市。跟十年前相比,史玉柱安静了不少,低调了不少,但却迈上了更加成功的台阶。
老曹01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喊道:别碰我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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