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云隐山的时候,沈如盏看到了那个叫高希宁的小姑娘,当时她觉得自己给了这个小姑娘压力,因为她看到了那个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变化。
当时她还想着,这个小姑娘应该是一个很自信的人才对,不然的话就不会有那样的变化。
一个不自信的人,根本就没有勇气拿自己和沈如盏这样的女人去做对比。
不只是这样一个小姑娘,沈如盏自己也很清楚,她出现在任何一个女人面前,大概或多或少都会给对方一些压力。
她不觉得自己这样给别人压力是有侵略性,她喜欢这样,不然的话只能说明她自己很平庸。
沈如盏,永远,也不可能,接受自己很平庸。
这是第一次,一个那么年轻的小姑娘给了她压力,甚至让她感觉到一丝丝害怕。
“东主。”
吕青鸾道:“就算她猜到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吧?”
沈如盏摇了摇头后说道:“你没明白我刚刚那些话的意思,我先抑后扬的方式被人看出来了,也就没有了先抑后扬的作用。”
吕青鸾沉思了一会儿,懂了。
他本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他人生至今,唯一信奉的就是沈如盏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再无其他。
所以他不会去思考那么多,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听从命令,无条件的听从命令。
“那现在怎么办?”
吕青鸾问道:“是不是要改变一下?”
沈如盏笑了笑道:“其实这正是我睡不着的缘故......”
吕青鸾道:“东主,就算那个叫高希宁的小姑娘把她看破的事告诉了李叱,李叱对咱们的态度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毕竟我们是来帮他的,是李叱有求于我们。”
沈如盏道:“你又没理解我的意思,我睡不着,不是因为会对我的安排有什么影响,会对咱们的收益有什么影响,只是因为我的想法被年纪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看破,我,不服气。”
不服气三个字,说的语气并不重,因为她是不服气,但是没怨气。
她继续说道:“而且我们不是来帮助李叱的,我们是来投入的,可以称之为投资,但更直接的说法应该是投机。”
吕青鸾觉得自己脑子真的是很笨,跟不上沈如盏的思路,但是他也不会懊恼,因为他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
只要能在自己擅长的方面尽最大努力的帮到了东主,那么就不用在意其他方面自己的不足。
这句话不是他自己悟到的,而是沈如盏对他说过的。
曾经他很懊恼,总觉得自己能帮到的实在太少太少,愧对沈如盏,也愧对很多人。
沈如盏就对他说了这样一席话,而这些话现在成了吕青鸾的座右铭。
不亏心,就是不亏待。
吕青鸾道:“回到我刚才说的话,我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商人,我当初愿意离开云隐山可不仅仅是因为仙鹤神宫的原因,更大的原因就是我想投机。”
她看向吕青鸾人真的说道:“我希望能从投入到李叱这边的财力物力,换来沈医堂将来更大的收益,这才是摆在最前边的事。”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又一次想到了那个小姑娘,然后笑了起来。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因为不服气谁就怨恨谁的人,她是一个不服气谁,就一定要赢了谁的人。
“明天我去永宁通远车马行回访。”
她转身往屋子里走,摆了摆手道:“你去歇着吧,明天陪我去走一趟。”
与此同时,节度使府。
曾凌坐在那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居然是一声无奈的笑,然后说道:“不服气。”
进卒这是第一次在节度使大人脸上看到无奈,无奈是一个人已经觉得自己力不从心的表现。
节度使大人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从一个小人物的角色走到了封疆大吏的角色。
在这样一个乱世之中,封疆大吏,是最有可能最有机会,甚至是最有把握走上最高处的那一小部分人,很小很小的那一部分人。
因为他们手里有权有兵有地盘。
天下十三州,这十三州节度使哪个不是这样想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却产生了一种淡淡的无力感,当然也有一种不服气的争胜感。
然而想想看,以曾凌的地位,开始对李叱这样的人产生一种争胜感,那其实他已经输了。
“明天亲自去拜访一下。”
曾凌笑了笑道:“既然李叱想让你来转告我,他有离开冀州的打算,那么就不妨我自己过去亲口问问他,你走,还是不走?”
进卒点了点头,他觉得现在节度使大人因为被李叱算计了的事而有些上头。
上头的这个劲儿还很大,一时之间怕是过不去了。
要么漂漂亮亮的扳回一城,要比李叱之前赢的那一次要漂亮的多才行,因为地位不一样,可用的手段不一样,所以如果不是更漂亮的赢,那依然是输。
要么就认了吧。
可是已经走上舞台的人,就没有一个愿意马上认输的人,那么轻易就愿意认输的人都在舞台下边看着呢,美其名日是观众,实则是......与你们无关。
车马行。
李叱递给唐匹敌一根棒棒糖,今天高希宁好像心情不错,所以又动手做了一些。
她已经许久没有动手做过棒棒糖,这种和李叱一起发明出来的甜蜜的小东西。
此时此刻,这小甜蜜就在李叱嘴里。
唐匹敌歪着头看了李叱一眼,然后很认真的说道:“我奶奶当初跟我说,甜的东西吃多了会肚子疼。”
李叱道:“我可能会肚子疼,但我觉得你现在有些妒忌疼。”
唐匹敌指了指夜空月色下飘过的云说道:“你看那飘过去的云,像不像一个呸字?”
李叱道:“没有那么简单,我看像一个馋字。”
唐匹敌道:“我会馋这种幼稚肤浅而且滋味单一的东西?请你不要试图把我拉低到和你一个层面好不好?哪怕你已经很努力的想把我拉低到......”
李叱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新的棒棒糖递给唐匹敌。
唐匹敌看了一眼,接过来,剥开糖纸后把棒棒糖塞进嘴里,砸吧砸吧嘴:“你居然成功了。”
两个人坐在那往后靠着,看着月色和云,品着棒棒糖这可恶的单一的却美滋滋的甜味。
“明天可能会有点忙。”
唐匹敌一边砸吧嘴一边说道。
李叱问:“你为什么要砸吧嘴?”
唐匹敌回答:“这是对糖的尊重。”
李叱也砸吧起来,然后说道:“为什么我品出来了一种和你不一样的对糖的尊重?好像是两个人的,双人份,你说气人不气人。”
唐匹敌:“你是要挑战余九龄在我心中的地位?那你高估了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没那么想弄死他,但是现在已经想弄死你了。”
李叱摇头笑起来,他笑了一会儿后说道:“你猜,明天是节度使大人先沉不住气,还是沈如盏先沉不住气?”
唐匹敌回答道:“他们两个不是一路人,但是他们两个现在要做的是差不多一样的事。”
他笑了笑道:“谁先来都一样,和我有什么关系,你那两个人的口味,刚好对付那两个人。”
李叱叹道:“能不能输的体面些。”
唐匹敌道:“你就体面了?”
李叱道:“我不体面啊,我一个已经有心爱女人的男人,嘲笑一个还没有心爱女人的男人,本身就是很不体面的一件事,但我得意啊。”
唐匹敌回头看了看,大概在踅摸他的铁枪何在,李叱已经起身跑了。
“明天你去对付曾凌。”
远远的传来李叱的喊声。
唐匹敌喊道:“凭什么?”
李叱回了一句:“我不要脸啊。”
唐匹敌怔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道:“那你赢了。”
幽州。
罗耿也还没有睡下,因为他派人给青州节度使崔燕来和豫州节度使刘里送去的信,有了回应。
这是罗耿预料之中的事,但却让罗耿心里更加烦躁起来。
三军合力围攻冀州,这自然是很美妙的一件事,但打完了之后谁拿冀州,那就是各凭本事,于是事情就会变得格外不美妙。
到时候要面对的局面,比现在曾凌要面对的局面更复杂,复杂到让罗耿已经开始后悔。
如果此时不入局,是不是更好一些?
然而此时不入局,那么这个局就会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他的视线从地图上挪开,停留在他的书桌上,那桌子上有三封信,其中两封是崔燕来和刘里给他的回信。
单独放在一边的那封信,才是罗耿今天更为烦躁的主要缘故,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燕山营大当家虞朝宗会给他写信。
信里的内容很简单,简单到让罗耿看完后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因为这信里的内容,大概和他给崔燕来刘里两个人写的内容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是,他要劝崔燕来与刘里联手攻打冀州,而虞朝宗是写信劝他联手拿下冀州。
并且,虞朝宗的条件要比刘里与崔燕来的条件好很多很多,好到让罗耿几乎无法拒绝。
虞朝宗的意思是,只要两军联手拿下冀州,那么冀州归罗耿所有。
虞朝宗要的是幽州,他甚至给罗耿做出了一个承诺,不管能不能拿下冀州,只要罗耿出兵,所需一切钱粮物资,都由燕山营来出。
如果打下来冀州,虞朝宗会加倍再给一批钱粮物资,如果打不下来,他的燕山营掉头就走,绝对不会打幽州的主意。
罗耿很为难,非常为难。
一方面是崔燕来和刘里,大家曾经都是朝廷的人,现在也要标榜自己是朝廷的人,还要往忠臣那边标榜,但也都是心肠狠厉的人。
看似是一个来路应该更亲近些,但互相出卖起来,一定都不会有丝毫犹豫也不会心慈手软。
另外一边是叛军,可是叛军的名声偏偏还比朝廷的人还要好的多。
不管虞朝宗是想入局还是想搅局,幽州军多了燕山营为盟友,都是一件好事,然而天下格局又怎么可能一成不变?
罗耿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请人来幽州。”
他回头吩咐道:“分派三路人手,各去一处,请崔燕来,刘里,还有虞朝宗都来幽州和我商量,他们三个谁敢来我就和谁结盟。”
罗耿总算是能笑起来。
这盘大棋,本来就不该是一两个人玩的局面,入局的人越多越好,越多越妙。
他轻轻敲打着书桌,想着虞朝宗啊虞朝宗,其实......你和我们也是一路人,装不下去了吧?
......
......
【刚刚在书评区看到了一条留言,是说我复制黏贴骗钱,我的本意是,用两段相同的文字来表现出两个人的心境和面对的一样的局面,是李叱给曾凌的压力,是高希宁给沈如盏的压力,我是想突出一下这小两口的心智和能力,加重对比效果,所以我郑重的解释一下,可以骂我写的不好,手法低级,甚至可以说我写的狗屁不是,那是我写作能力的问题,不是我人品的问题,再说人品的问题,按照纵横的收费标准,每满一千字收费,也就是说,三千字收费,三千几百字的那几百字不收费,我的每一章平均字数应该不会少于三千四,按照我一个月更新八十章算,我尽我之力的,让大家看书每个月大概有三万多字不收费,所以是我复制了几十个字骗钱了?我以前没有说过这些,是因为我觉得说出来显得很矫情,今天我矫情了,对不起,最后矫情一句,觉得我骗钱的,选择权其实在你手里,你可以不被我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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