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沈医堂。
虽然才开门营业没有多长时间,可是沈医堂的名声却很快就传遍了冀州城。
李叱他们几乎不去沈医堂那边,但是对于沈如盏的经营之道却有所耳闻。
这个女子确实让人刮目相看,心思手段,高明的让人觉得难以企及。
最初李叱他们听说沈医堂那般经营的时候,余九龄直说用不了多久沈医堂就会关门大吉,可谁想到人家的生意能做的那般红火。
到沈医堂看病也会被分出来高低不同,富人有富人的看法,穷人有穷人的看法。
按照正常思维,寻常百姓会觉得这样是被看不起,生意不好才对,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道沈医堂看病,寻常百姓就在正堂排队,每天都保证有五个坐馆郎中在正堂这边,看一个走一个,必须按照沈医堂维持的秩序来,除非是急症或者重伤。
而有钱人则可以交十两银子,然后就会被引领到后院看病,环境好,气氛好,郎中一对一看病,拿的药也贵。
有人曾经闹事,说凭什么有钱人就可以先看病,沈如盏的回答就是四个字。
因为有钱。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她是一个菩萨。
因为百姓们看病所花费的银钱少之又少,有的几乎花不到钱,但是绝对不会敷衍了事。
这样一来,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沈医堂几乎把冀州城里所有的医馆都给压了下去。
就算是距离很远的百姓也宁愿到沈医堂这边排队看病,也不去别的医馆,以至于沈医堂被别的医馆恨之入骨。
更有意思的,有一个郎中假装病了过来诊治,百般的挑剔,结果被人家看出来什么病没有。
那郎中又开始耍无赖,说沈医堂骗钱,撒泼打滚。
沈如盏只说了一句话。
“打出去,打伤了给治,打死了赔钱。”
结果那闹事的就真被打了出来,打的鼻青脸肿。
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来闹事,因为大家都清楚了一件事......沈医堂的郎中看病是真的能行,沈医堂的护卫打人是真的能打。
每个月的十五,沈医堂还会免费给百姓们送粥,据说是药粥,可以驱邪养身。
所以每到十五这一天,沈医堂门外排队的人都多的吓人,一条长龙般。
同样,药粥也分两种,老百姓喝的不要钱,只要你规规矩矩排队,直到送完为止,谁闹事就打出去,下手绝对不会轻。
有一伙地痞无赖来过,直接就排到了队伍的最前边,结果七八个人被沈医堂的护卫打的满地找牙。
达官贵人要喝药粥,也会被请到后院,又享受又自在,服务好的没话说。
但是一碗药粥五两银子,据说用料和给百姓们喝的完全不同,要金贵的多,药效也好的多,当然都是据说。
第一个月,沈如盏让人给李叱送来五百多两银子,说是这个月的三成收入。
第二个月就送来八百多两银子,第三个月送来一千多两。
据说最赚钱的是后院正骨推拿的,当然都是富人过来,因为一次就要十两银子。
可是每个来过的人,都觉得这十两银子花得超值,推拿之后,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浑身轻松。
就这,你要是头一天来过,第二天再来,沈医堂还不接你的生意,推拿活血,每个月最多两次。
但是来的人多啊,冀州这样的大城,达官贵人实在是多的离谱。
男人来有男的郎中推拿,女的来就有女的郎中推拿,一开始人们还觉得女人谁会来,结果后来才发现,女人来的更多,更舍得花钱。
推拿之后还能看看沈医堂自制的那些胭脂水粉,还有养生药粉之类的东西。
李叱在听说了之后,对沈如盏佩服的五体投地。
好歹算算就知道,每个月沈医堂都有大几千两银子的收入,以后当然会更多,因为毕竟这才三个月而已。
在李叱看来,这哪里是赚钱,这是用耙子王家里搂钱。
李叱想了想,正好节度使曾凌要见他,干脆就再多赚曾凌一笔银子。
整个冀州的药材几乎都在李叱手里,李叱想着探探曾凌的口风,能不能把药材卖到冀州军里去,真谈成了的话,那可是一笔大收入。
节度使府。
李叱进门之后往四周看了看,这地方很朴素,完全不像是一位如此地位的人应该住的地方。
哪怕是一个富商的家里也比曾凌的家里精致,最起码假山荷池这些东西一定会有,雅致些的还会种满了花花草草。
可是曾凌的节度使府,一进门就能一眼看到正堂那边,院子里只有几棵树,地面平平整整,一棵草都不见。
李叱进来的时候,曾凌就站在院子里等他,看到李叱之后,曾凌立刻就笑了起来,那样子看不出一丁点的虚伪,就像是看到了一位老友一样。
李叱看到曾凌的时候则微微怔了一下,因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曾凌居然会坐在院子里编筐。
用的是红柳,看起来他的手艺还不错。
“大人这是?”
李叱好奇的问了一句。
“府里下人们打扫所用的筐坏了,说是要买新的去,我便一时手痒,想起来自己年少时候也学过,所以就修补一下。”
曾凌笑着说道:“最少能省下来上百个制钱。”
李叱想了想,心说你这样,那十万两银子我也不退。
曾凌吩咐了一声上茶,然后指了指院子里那石桌石凳对李叱说道:“就在这里坐坐?外边凉快,也舒服些。”
李叱点头道:“听大人吩咐。”
两个人坐下来后,曾凌问李叱道:“会下棋吗?”
李叱摇头:“学生才浅,不会下棋。”
他会,他懒得陪曾凌下棋,哄高希宁的时候,那放水棋下的可溜了,放的水比南平江里水还多。
曾凌笑了笑道:“下棋还是可以多学一学的,以后你会用的到,很多人都喜欢下棋,尤其是贵人们。”
李叱道笑了笑,不置可否。
曾凌见李叱并不接他的话,停顿了一下,索性就直接说了他要说的话,不再拐弯抹角。
“我是听闻,李公子还是燕山营的三当家?”
曾凌问完之后,眼神瞥了瞥李叱的反应。
李叱点头道:“暂时还是。”
曾凌问:“为何这么说?”
李叱笑道:“燕山营里人才济济,我常年不在山寨中,这就显得有些其位不正,所以早晚我还是要让贤的。”
这话,才是真的抛砖引玉。
曾凌果然接了上来。
曾凌笑道:“虞朝宗为人仗义,素有天王之名,料来不会如李公子说的这般冷硬,况且以李公子的才能,只要为燕山营立下一些功劳,这三当家的位置还不是稳稳当当。”
李叱心说你都接话了,那就顺着话继续说呗。
“功劳啊......”
李叱叹了口气道:“曾大人不知道,如今燕山营里的人才有多可怕,新入山的一个年轻人,只用了七天的时间就拿下两州之地,却也只是燕山营的八当家,我已经懒散了这么久,拿什么功劳去和人家争。”
曾凌笑着说道:“代州信州这两地,不过区区,若是李公子能拿下冀州三分之一那么大一片地方,怕是虞天王要开心的不得了了。”
李叱道:“冀州的三分之一?”
他摇头叹道:“我哪里来的这三分之一。”
曾凌笑道:“我现在就有这样一个生意,若是做成了,我愿意拿冀州三分之一的州县酬劳虞天王。”
李叱装作很惊讶的说道:“是什么生意?曾大人这可是吃了大亏的事,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曾凌心说小朋友,你略显浮夸了些。
但他还是温和的笑道:“若是李公子可促成我与虞天王联手之事,我定会拿出三分之一的州县作为谢礼,这样做,不管是对你,对我,还是对虞天王来说,都是好事。”
李叱继续吃惊道:“那确实是好事啊,不知道曾大人......其中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曾凌道:“冀州是冀州人的冀州,我与虞天王都是冀州人,自然要死守这故乡旧土,如今青州军和豫州军已经霸占了大片土地,而若靠我冀州军一己之力,难以收回......”
李叱一脸我懂了的意思。
他问道:“曾大人的意思是,想让虞天王出面,说服那两个人退兵?这么说来确实可行,虞天王德高望重,又素有仁义之名,他说肯去说一声的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两位节度使一定会被说服。”
曾凌心说我说服你姥姥。
李叱心说你可别骂人。
曾凌略显尴尬的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若是虞天王肯出兵的话,与我冀州军联手,共抗外敌,保护冀州治下这百万父老乡亲......”
李叱一听到这,就连忙打断了曾凌的话。
“打架啊?”
李叱连连摇头道:“打架不好,虞天王是读书人,读书人都不爱打架。”
曾凌眯着眼睛看向李叱。
李叱却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说道:“我就是读书人,我就不爱打架,但是曾大人你知道吗?虞天王有个软肋,只要瞄准了他的软肋,必能说服。”
曾凌眼睛都微微亮了一下,他笑了笑问道:“只是不知李公子说的这天王软肋,又是何事?或者说,是何人?”
李叱声音压得更低,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事我只说与曾大人你一人知道,切不可外传,那样,不好的。”
曾凌连忙道:“那是自然,出你口入我耳,再无旁人知晓。”
李叱这才看起来有些勉为其难的说道:“虞天王有一件事,只有我知道,所以也就只有我才会对曾大人你说......你可能不知道,不是,你一定不知道,虞天王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曾凌皱眉,心说虞朝宗的父亲曾经是朝廷命官,是一州府治,他家里做什么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他还是问了一句:“那虞天王家里是做什么的?”
李叱压低声音道:“卖药的!”
曾凌端着茶杯本来要喝一口,李叱这句卖药的,几乎让他把喝进嘴里的茶水全喷了。
李叱很认真的说道:“你买他药,做他的大主顾,大客户,这样一来,曾大人若是再提有求于他,虞天王是万万不会拒绝的,毕竟你花钱了。”
曾凌:“这个......呵呵呵......这个,都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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