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江山第一卷珠帘暮卷西山雨第八十八章都是你的关渡看着那少年提刀而起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在他看来,这少年不必死完全是因为府治大人一句话而已,此时却不知珍惜。
但他还不能贸然出手,他称之为严大人的那位,是府治大人连功名家里的管事,这个人不是官府的人,可比起那些五六品的官员们要有分量多了。
严守亲自过来,就说明李叱这个人很重要,而且从严守的话里来判断,要找李叱的人是府治连功名绝对得罪不起的人。
不然的话连功名怎么可能先派人杀再派人救。
“给你脸了?”
关渡向后掠出去,避开李丢丢的锋芒后说道:“如果不是府治大人饶你一命,你现在还能站着和我说话?”
管事严守催马向前,到了近处,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李丢丢说道:“李公子,还请自重,莫不是真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如果不是恰好有个人要见你,你已经死了几百次。”
李叱没理会他,视线一直都在关渡身上。
关渡皱眉:“看他妈什么看?”
李叱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宋封的尸体,倒在那的中年汉子脸上没有什么恐惧也没有什么不甘,反而是有一种释然。
李丢丢把这口气缓缓的吐出,然后一步跨了出去。
长刀刺向关渡的咽喉,关渡皱眉,有连功名的命令他不敢下杀手,可是心里想着这个家伙如果不制服的话还会多事端,于是打算把李丢丢打伤后拿下。
长刀奔他咽喉,他身子向后仰出去,右脚抬起来狠狠踹向李丢丢胸口,以他的力度,这一脚足以让李丢丢喘不过来气。
可是李丢丢侧身的时候,左手短刀狠狠戳进关渡的右腿中,这一下戳了个前后通透,关渡立刻疼的喊了一声。
李丢丢短刀一转,甚至能感觉到刀刃在关渡小腿骨上摩擦。
关渡疼的哀嚎着暴退,此时哪里还管那么多,手中长刀横扫过来,李丢丢立刻撤身后退,那一刀在他身前一指左右扫了过去,刀过,李丢丢的头发被斩断了几根。
“看来你不敢放开了打。”
李丢丢突然一转身,手里的短刀如一道流星般飞了出去,在严守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那把短刀噗的一声戳进严守的心口。
精准,狠厉。
不像是少年所为。
严守的身子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然后从马背上摔落下来,砸的一片尘烟荡起。
李丢丢看向关渡:“现在你可以放手和我打了吧。”
关渡咬着牙撕开一条衣服把腿上的伤勒住,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少年居然敢对府治大人家里的管事下手,而且是一击毙命。
“想不到你一个半大的孩子居然这么狠。”
关渡把伤口勒住,直起身子后大声说道:“你们都看到了,严大人被他杀了,这件事如果没个交代的话府治大人不会放过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一指李丢丢:“把他拿下!”
他的手下,还有那些战马上的骑士纷纷冲了过来。
李丢丢越发压制不住内心的杀气。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杀气。
可是当杀戮之心起时,似乎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李丢丢说,也许自己从来都不是那种老百姓们认为的好人,在老百姓们看来,好人大抵上都还有一个标签,叫做逆来顺受......李丢丢就不是这样的人啊。
一匹战马朝着他冲过来,马背上行的骑士俯身用长刀的刀鞘朝着他脑袋砸下来,李丢丢向后一闪又立刻暴进,那人一刀砸空,李丢丢已经抓住他的胳膊往下狠狠一拉。
骑士从马背上摔落,李丢丢的长刀立刻戳进他脖子里,然后横一划......刀尖穿过了脖子戳在地上,横着一拉,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慢慢的,血把这道笔直的痕迹填满。
李丢丢一拉缰绳,借力起身跳上那匹战马,这是他第一次骑马,可是骑着战马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生疏的感觉,仿佛他天生就该在战马上肆意驰骋。
战马呼啸向前,李丢丢一刀劈砍出去,冲过来的骑士被他劈落马下。
战马继续向前直接朝着关渡撞了过去,关渡侧退了两步,一刀扫在战马前腿上,战马哀鸣一声扑倒在地。
李丢丢从马背上飞了出去,半空中奋力调整身形,双脚狠狠踹中一个杀手,这借力而来的一踹何其凶猛,被踹中的杀手向后倒飞出去,胸口上都似乎凹陷下去一个坑。
李丢丢落地,弯腰把严守胸口上的短刀抽了出来。
四周数十人围着他,那少年持双刀站在正中。
距离此地大概有四五里左右,两匹马并肩飞驰,左边那匹战马上的夏侯琢脸色很差,他得到消息说连功名派人追杀李叱后就和叶杖竹追了出来,正好叶杖竹得到节度使的命令,要把李叱安全带回来。
两个人出冀州城后就一路飞驰,几乎都没有什么交谈。
叶杖竹侧头看了看夏侯琢的脸色,终究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不用太担心李叱,连功名那边有了武亲王的压力,一定会派人追上去阻止之前他派的人动手。”
夏侯琢皱眉道:“若他们之前的人已经得手了呢?”
叶杖竹道:“若他们已经得手,消息我们会知道的。”
可是这句话却安慰不了夏侯琢,夏侯琢是真的后悔了也在害怕,自己就不该放李丢丢一个人出来,那家伙虽然年少可是性子太轴,他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谁也劝不动。
叶杖竹道:“如果......如果李叱真的已经出事了的话,你放心,武亲王就是要找机会除掉连功名,李叱若是死了,连功名必会被武亲王处置。”
夏侯琢一怒:“你放屁!”
他看向叶杖竹大声喊道:“李叱就该是一个牺牲品?!”
叶杖竹怔住,低头催马,不再说话。
良久之后,夏侯琢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脾气,这件事又和你无关。”
叶杖竹摇头道:“不用,我还不了解你吗?”
夏侯琢道:“如果李叱真的已经出了事,我一定会为他报仇。”
叶杖竹道:“我是第一次看到你要杀人的样子,有人招惹你的时候你都没有动过这么大的杀念。”
夏侯琢再次陷入沉默。
招惹我的,我可以爱理不理,招惹他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两匹战马速度奇快,马蹄的声音犹如暴雨打在芭蕉叶上一样连成了一片。
四五里的路两个人很快就赶了过来,他们还没有到那个小吃铺子,才刚进这条街道,迎面而来的风就把血腥味送进他们鼻子里。
叶杖竹和夏侯琢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发力催马。
疾行汇总,两匹战马在大街上戛然而止,同时人立而起。
夏侯琢等战马落下来后迫不及待的往前边看过去,阳光下,那个一身是血的少年站在大街中心,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了本来的颜色,整个人都是红的。
在少年四周,遍地都是尸体。
那少年一只手抓着一个男人的头发,那男人跪在他面前,身上也是血糊糊的,看起来意识都已经模糊了。
“李叱!”
夏侯琢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然后从马背上跳下去大步朝着李丢丢狂奔而来。
一脸血的李丢丢回头看了看夏侯琢,然后咧开嘴笑了一下,血红血红的脸,在笑一下的时候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狂奔中,夏侯琢看到那少年一手抓着面前男人的头发往旁边一拉,露出来脖子后,那少年右手握着的长刀狠狠砍了下来......
“啊!”
夏侯琢吓得一声嘶吼,脚步停下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李丢丢松开手转身看向夏侯琢,他背后,无头的尸体倒了下去,脖腔中的血好像喷泉一样一股一股的往外涌,地面上很快就流了一大片。
李丢丢拎着那颗人头走回到宋封身边,先是把人头放在宋封身边后单膝跪下来,沉默片刻后,将那把长刀戳在地上,又把人头挂在刀柄上。
夏侯琢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惨白如纸,那个杀人如麻的少年,是他认识的温暖如玉的李叱吗?
下一息,夏侯琢大步跑过去,双手张开将李丢丢紧紧抱在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接你回去。”
血人一样的李叱抬起头,看着夏侯琢那张惨白的脸咧开嘴又笑了笑。
“好。”
他说。
一刻之后,一口水井边上,李丢丢站在那,夏侯琢打上来一桶水,举高,然后朝着李丢丢身上倒落,水哗哗的冲在李丢丢身上,冲走了他身上的血液,头发里的红色血水往下流淌的时候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连续冲了好几桶水,李丢丢身上的血迹才算冲干净。
夏侯琢看着这个刚刚大开杀戒的少年,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安慰他什么。
“想说什么?”
李丢丢问。
夏侯琢沉默片刻,撇了撇嘴说道:“不小了。”
李丢丢没理解:“嗯?”
夏侯琢转身走了。
李丢丢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骂了一声:“不要脸。”
他包裹里干净衣服,换好了之后那种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间。
“李叱。”
“嗯。”
“你......”
夏侯琢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杀人的时候,吓着我了。”
李丢丢又嗯了一声,从包裹里取出来一根棒棒糖剥开塞进自己嘴里,然后递给夏侯琢一根。
“吃糖,不怕。”
他说。
夏侯琢看了那棒棒糖一眼,撇嘴道:“你当我是个孩子?给个糖就不哭不怕了?”
他一把将棒棒糖拿过来,一边剥开糖纸一边说道:“孩子一根都不够,你给我一根能够?最少两根......”
话还没说完,李丢丢抓了带着的所有棒棒糖递给夏侯琢,满满的一大把。
他说:“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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