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月,荒僻的山林间,一道遁光激射而下,现出一清瘦面白男子身形,彼处,早有几人在等着他。
见他到来,纷纷迎了上去,一名年长白须老者道:“怎么样,见着唐宁了吗?他如何个辞?”
“没有见到,但是我已将精心挑选出来的礼物托人交给了他。”
旁边一高颧骨中年女子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诧异的尖声道:“你还没有见到人,就把那么贵重的一堆宝贝送给了他,你难道不知本宗现在财力情况?若他不同意怎么办,岂不白白浪费了?到时候去哪凑这么多贵重之物来?”
男子沉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事到如今,已别无他法,咱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除此之外,你们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老者道:“卢巡得对,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此人身上。其既是青州联军驻范阳城主事,又在青州联军和太玄宗内部有深厚背景,且能力出众。如果他愿意替本宗争辩,些好话,本宗被接受回青州联军的几率就大大增加。”
……
几日时间一晃即过,范阳城纵队驻地,议事殿内,唐宁与方京、汪麒聚于一室,正在商议灵石分配方案。
各部已将本月挖采的灵石量汇报了上来,仅仅一个月,所采掘的上品灵石有七十多万,极品灵石一万五千余颗。
范阳城修行资源丰富,拥有四座极品灵矿,九十六座上品灵矿。
由于是失地收复,目前为止,这些都还属于无主之地,可以任由联军挖采。
这还是因为人手不够,纵队目前人员总人数有六千多,分派到各亭城,每个亭城也只有两百多人,而平均一个亭城有三座上品灵矿,加上唐宁将大多数人都派到极品灵矿区挖采灵石,是以各座上品灵矿采掘人员并不多。
“得抓紧招募人手,不会太久,范阳城的各方势力就会来接管其资源辖地,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唐宁手指着卷宗道。
范阳城这些无主之地原都是属于各宗派世家的,其中大多都是追随联军南下,属于联军编制,还有譬如太玄宗辖地、姜家辖地、幽冥海组织辖地。
如今长山县失而复得,各方势力肯定会向联军请求归还自家辖地,这本是经地义的事儿,联军不可能一直霸占着这些同盟辖地肆意开采。
“已经在各处搜罗人手了,唐道友,上交给军团的那份你打算何时派人送去?”
“汪道友有什么建议?”
“这一来一回耗时不少,我看干脆三个月后派灵船装载灵石一道送到长山县算了。”
“那要派个人先与军团方面打个招呼,否则上面师叔恐怪罪我们迟迟不缴纳供奉。”
“正好我有点私事,要离开一趟,就由我前往长山县向王前辈、段前辈明情况吧!”
“汪道友要离开本部,不知何时归来?”
“两三个月之内必然回来。”
“好吧!那就劳烦汪道友替本部跑一趟长山县,免得我又派人来回奔波。”
………
三人议事结束后,各自离去,唐宁回到洞府,方入里间,一名男子便迎了出来,躬身行礼道:“禀师叔祖,外间一名卢巡的修士有要事求见。”
果然又来了,唐宁不动声色,脚步不停:“请他到待客室等一会儿。”
“是。”男子应声而去,不到盏茶时间,其又来到主室,行礼道:“师叔祖,卢前辈已经到了。”
“嗯。”唐宁双目未睁,只淡淡回应了一声,男子无声退下,过了大半日,他这才不急不忙的起身出门而去。
黄龙宗既是有求于他,这架子还是得端一下,若是过于热诚,反倒不好开口提条件了。
宽敞明亮的厅室内,一名清瘦面白男子正端坐等候,目光不时望向石门之外,耳听得脚步声传来,他焦急的神态为之一松,并整了整衣领,轻吐了口气,面上露出淡淡微笑。
很快,石门推开,男子早已起身,侧着半边身子矗立在门后左侧,就如等候已久的仆人一般,稽首行礼道:“晚辈卢巡见过唐前辈。”
唐宁径自主位落座,摆了摆手:“卢道友久候了,请坐。”
“谢前辈。”卢巡口中称谢,身体却仍然微躬着矗立,面上带着谄谀的微笑:“前辈大名,晚辈早已如雷贯耳,今日能一睹前辈风采,实乃晚辈平生之幸。”
唐宁手中翻出一个储物袋,正是其托高原转交的那个:“卢道友初次见面,就送如此重礼,不知何意?”
“区区薄礼,何足道哉!晚辈和家父久慕前辈威名,早欲拜见,只恨无缘。今日能瞻仰前辈威容,足慰渴仰之思,些许外物,何值一提?”
“唐某久处东莱郡,自来平原郡后也一向与此郡豪杰素无往来,卢道友久慕之言,恐言过矣!唐某不过联军一足,何来威名。”
“前辈何必过谦,前辈在萧声城斩杀青蛟王室后裔,一战而扬名,整个长山县修士谁人不知?青蛟王室号称世间最强血脉,却被前辈逆境斩杀,就连我等亦与有荣焉!家父每题此事,总扼腕长叹,恨不能与前辈把酒相会。”
唐宁面不动声色,看来黄龙宗已将自己身份来历了解的很清楚了,他们找上自己并不是光冲着联军驻范阳城主事这个身份来的,想必定然了解自己和南宫暮雪的关系,知晓自己能在联军高层面前得上话,故而还未蒙面就送上重礼。
他手指轻点了下案桌上的储物袋:“唐某与贵宗无亲无故,却得贵宗如此厚礼相赠,实不敢授,所谓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道友还是拿回去吧!”
卢巡见他态度一直不冷不热,此时甚至将备下的重礼退回,明显就是想和他们划清界限之意,神情明显有些着急了,连声道:“些许薄物,乃敝宗仰慕前辈之心意,还请前辈勿要推辞。家父久闻前辈威名,恨不能相识,听闻前辈驻守本城,特命我略备薄礼敬献前辈,望能与前辈交个朋友。”
唐宁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道:“贵宗的朋友,这个名号我可不敢受领,我若受此重礼,恐被人攻讦我暗通牧北妖魔。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今日卢道友是以客人身份拜访,我就不为难你了,东西拿回去,卢道友请回吧!我可不敢和牧北妖魔交朋友。”
卢巡听闻此言,面色一变,嘭的一下竟双膝跪下道:“敝宗存亡全在前辈一念之间,请前辈大发慈善之心,救敝宗于水火,敝宗感恩戴德,今后必为前辈马首是瞻。”
“卢道友何必如此,快请起吧!”唐宁一挥手,灵力将其身体托起。
“恳请前辈相救,否则敝宗亡矣!”
唐宁见其如此诚心实意,也就不再惺惺作态的试探了:“贵宗请我相救,不知我又能为敝宗做些什么?”
“前辈如能请奏联军,言敝宗愿意回归联军之意,再替敝宗两句好话,使得联军重新接纳敝宗,敝宗上下感前辈恩德,甘愿做牛做马以报效。”
“卢道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贵宗本属联军旗下,当初若不投降牧北妖魔,现在本可名正言顺拿回原属贵宗辖地。”
“敝宗因一时害怕,被牧北妖魔蒙蔽,到此刻才终于明悟,恳请前辈给敝宗一个机会。”
“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贵宗的事儿可不好办啊!这女子若嫁了两回夫家,还有人愿意要吗?青州内乱的时候,贵宗已是投诚过叛军,联军不计前嫌,接纳了贵宗。可如今贵宗竟又投降牧北妖魔,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改换门庭,如何叫人相信贵府诚意?”
“敝宗深知罪孽深重,唯有前辈可救。只要青州联军愿意重新接纳敝宗,即使上刀山下火海敝宗绝不推辞。”卢巡一直低着脑袋,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卢道友,我有几个问题,望能如实相告。”
“前辈但有所问,晚辈无不照实回答,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我听闻贵宗有数千弟子,如今都在何处?”
“实不相瞒,敝宗现在仅有数百修士还追随左右,目今皆在范阳城中藏匿。”
“令尊呢?也在范阳城吗?”
“是的,家父在敝宗藏匿物资的地方守备。”
“我不明白,你们既投靠了牧北妖魔,为何不随其而去?或许将来有机会牧北妖魔会重返长山县也未可知。请恕我直言,贵宗这般左右摇摆,就不担心联军不接受你们,到时贵宗可就真成了丧家之犬。”
卢巡深叹了口气:“不敢瞒前辈,敝宗自投靠牧北妖魔后,深自后悔,早有弃暗投明之心,只是一直未得良机。当初敝宗为了保住家业,投诚牧北妖魔,主要是为了自保,本以来投诚后,能够守住这一亩三分地,哪知晓牧北妖魔贪如豺狼,毒如蛇蝎。”
“他们表面接受了敝宗投诚,却一步步将敝府赶出了范阳城,敝府原来的资源辖地皆被牧北势力瓜分,不仅如此,敝宗弟子还被强制征入其队伍,致使死伤惨重。”
“短短几十年间,敝宗原所掌控的资源辖地被他们内部势力一一蚕食,只剩不到原来一二成自用。”
“贵部若没有收复长山县,过不了多久,连那一二成恐怕也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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