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罢皆是震惊不已,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自问对严卿一向颇多关照,哪知他非但不怀感激之心,反而因徐云笙一事怨恨于我,还联合外人暗害元雅,想置我于死地。我确实想手刃了他,可惜没有机会,所以说他死有余辜。”
“严卿作为幽冥海组织内线,是他们埋伏在我身边的一个棋子,现在他死了,幽冥海组织肯定会再找机会策反我身边的人,不要说我事先没有严明。”
“我丑话说在前方,谁要是暗中背反,被我发现,我不会心慈手软。”
“现在这件事情只有咱们几人知晓,此事干系重大,绝不可向外泄露分毫,要是别人知道了消息,我唯你们是问。”
见两人还处在震惊中,他直接挥了挥手:“我知晓你们和严卿一路走过艰难险阻,手足情深,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可能接受不了,你们回去仔细想想。”
“元雅,伱也回去吧!”
“陈师兄,高师弟,咱们走吧!”
“弟子告退。”两人神色各异,起身而出,离了屋室后,高原忍不住问道:“顾师姐,方才唐师叔所说是真的吗?严师弟真的投靠了幽冥海组织?要害你和唐师叔。”
顾元雅微微叹了口气:“我说了,你们可能接受不了事情真相,你们还非要追着问。”
“那日确实是严卿将我骗到外间,然后我就被一名身着黑袍斗笠的化神修士给劫走了,之后几日我都在一间石室中度过。”
“八月十七日,看守我的一名金丹后期修士把我带到一间木屋中,直到师傅赶来,把我救了。”
“我知道就这么多,严卿是幽冥海组织内线的事实是师傅告诉我的,师傅从来不会骗我。”
“你们想,师傅对严卿向来不错,严卿当年被罗家逮捕,师傅还花了偌大力气将他解救出来。若不是严卿背反,师傅怎会对他这般恨之入骨。”
“其实我也没想到严卿竟是这种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陈晓凡和高原皆不言语,两人神色各异,回了屋室。
“我现在脑子是一团乱麻。陈师兄,你向来有谋略,头脑冷静,心思敏锐,你觉得严师弟是否真的勾结了幽冥海组织,要暗害唐师叔和顾师姐。”两人相对而坐,高原开口问道。
“你觉得呢?”
“说实话,我不愿意相信,严师弟和我们朝夕相处数百年,彼此肝胆相照,怎么会突然做出如此反常之事?实在让人不敢置信。但我又觉得唐师叔没有必要骗我们,何况顾师姐也说了,确乎是严师弟将她骗了出去。我…我不相信顾师姐会说谎,我现在很矛盾。”
陈晓凡目光闪烁:“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一种,即便概率再小,也是事实。”
“陈师兄,这里没有别人,你就别卖关子了”
陈晓凡眯起双目:“唐师叔说起罗家之事后,我才想起来,严师弟自那件事后似乎确实有些不一样了。这些年,他的确行踪有些诡秘,我们谈起唐师叔时,他的反应,给我的感觉总有些不大自然,一开始我还觉得可能是咱们结婴成功,而他却结婴失败带来的影响。现在看来,并非那么回事。”
“这么说,你相信唐师叔的话,严师弟为了报复他,所以加入了幽冥海组织。我始终有些不相信。”
陈晓凡道:“你是不愿意相信,但这应该是事实。其实严师弟和唐师叔之间的感情,不像我们兄弟,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患难。换言之,其实他们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而咱们来投奔唐师叔不久,就发生了罗家事件,所以严师弟心下怨恨唐师叔是有可能的。”
“你记不记得,严师弟曾经多次和我们说起过,他对不起徐云笙。如果他将徐云笙的死归结到唐师叔头上,那么他对徐云笙心下愧疚越深,对唐师叔恨意就越大。”
“他是有可能为了报复唐师叔而做出极端举动的。”
“唐师叔是个理智的人,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对付严师弟。”
“更重要的是,此事将顾师妹牵扯了进来,唐师叔对顾师妹的宠溺咱们都知晓。无论如何,我不相信唐师叔会把顾师妹当棋子利用。”
“除非顾师妹配合唐师叔对咱们说了谎,如果你相信顾师妹的话,那这就是事实。”
高原怔怔无语半晌,最终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当初我或许不该提议来投奔唐师叔。”
陈晓凡淡淡道:“如果不来,可能我们早已经身首异处,化作一捧黄土了。严师弟做出了他的选择,他当然早就有这般觉悟,也可能他一直都在经受内心的折磨,现在他至少可以解脱了。”
……
海蟒山,幽冥海组织分部,昏暗的屋室内,丁建阳盘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正自闭目修行,过了一会儿,他额头上浮现密密麻麻的细汗,整个人亦随之发生着变化,时而膨胀,像一个随时会爆裂的气球。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睁开双目,彼时全身已是大汗淋漓,丁建阳神色惊恐,仿佛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你终于醒了。”他深呼了口气,突然开口说道,屋室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
室内并没有人答复,他却变得一脸不耐烦:“少废话,这功法我练的不对劲,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天人五心,五元归一,我都是按这练得。”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你浪费我这么多年,我差点出了岔子。”
丁建阳陆陆续续的不停独自个念叨着。
“一击将百丈空间撕裂,形成一个长达两三百丈连贯的空间黑洞,仿佛是一条溪流,这是什么能力?以你的见识,化神修士有这个实力吗?”好一会儿,丁建阳又开口问道,随后陷入了沉默。
正当他要继续开口说话时,屋外敲门声响起。
丁建阳起身打开屋室,面上已换上了微笑和煦的表情,外间矗立着一名女子,行礼道:“丁前辈,崔副主事请您到过府一叙。”
“好。”丁建阳点了点头,随她一道离去。
……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唐宁一直紧绷的心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他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至少现在没有发生。
他对丁建阳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就将其手刃,又在心下祈祷其不要出事,能平安渡过幽冥海监察小组的调查,不得不说,这很讽刺。
对于丁建阳承诺的炼虚丹和道化丹,他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他很清楚那根本就是丁建阳手中的萝卜,顾元雅是其手中大棒。
哪怕其真有炼虚丹和道化丹,风波过后,也不会按承诺交给他。
双方都很清楚,丁建阳也明白,他若敢出现,一定会被唐宁杀了。
……
几个月时间眨眼便过。
昏暗的石洞内,只听得一声呜咽,一名男子随即倒在了血泊之中,没一会儿,唐宁自内而出。
这么长时间过去,幽冥海组织都没有动作,显然他们并未查出丁建阳来,否则早就找上了门。
未免节外生枝,夜长梦多,丁建阳那个心腹随从自然不能再留。
唐宁留着他原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若丁建阳暴露,有这么一个人证,将来可以辩解。
他不是没想过向纵队坦白,但杀害马守阳毕竟所涉体大,不可能一句受胁迫就算了,纵然宗门有心庇护,幽冥海组织也不会善罢甘休。
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将此事瞒下,若丁建阳那边事发,他在交代不迟。
所幸,到目前为止,幽冥海组织没有查到他的头上。
………
年关将近,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天地一片雪白。
天牛山脉,来往的战船渐渐多了起来,各大队的物资陆续被收缴到联队,又运送至纵队。
作为联队副队长,主管联队具体事务,唐宁也着实忙碌了一阵。
入夜,巍峨雄阔的洞府内,唐宁与秦锦,司马念祖分宾主而坐。
“今日请两位师弟来,是相商今年经费之事。我刚从元贤县参与议事回来,得到消息,今年本部的经费只下发以往的一半。”司马念祖坐在主位,沉声说道。
“什么,只有一半,为什么?”没等唐宁开口,秦锦便率先问道。
“宗门下发的通知说,因连年战乱,宗门财力不继,兼青州战场,与叛军交战还未结束,是以要求各部都节衣缩食,过过苦日子。宗门财力得率先保证前线供应,不仅仅是咱们青武营第四军团,包括其他几个军团,和宗门各殿各院,各部各科。即今年起,所有经费标准降低一半。”
两人听闻此言不禁面面相觑,这一刀可砍的太狠了,意思是,不仅仅今年,以后每年经费都得砍一半。
“那么,本部今年的经费具体能拿多少?”
“三十六万上品灵石。”
才三十多万,这日子可不好过啊!每个队伍经费都是固定的,是从所开采的灵矿中抽取比例,譬如,某小队辖下灵矿一年开采了三万上品灵石,按照分成,小队取半成,一千五百万灵石。
大队取半成,一千五百万灵石。
联队取半成。
纵队取半成。
军团取半成。
青武营取两成半。
宗门取五成。
青武营拿大头,负责招募弟子的薪俸,宗门则负责正式弟子的薪俸。
以往每次联队经费都能拿到五十万左右灵石,今年砍了一半,因此只有三十六万,这还是因为今年宗门又分化了好些资源辖地,其中包括数座上品灵矿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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