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源城,风清山,第四大队议事殿中,唐宁端坐主位,口中滔滔不绝,将联队下达的指令传于在座众小队队长。
“第五联队第七大队第三小队队长因未曾报备,私自脱离岗位数月之久,现予以免职处置,降为小队普通弟子,并通报整个纵队。”
“第七联队下属一名为李宽的修士,在舫月亭里市的赌坊中与人发生冲突,现人被扣押。”
“几日前,第八联队下属两名修士因琐事大打出手,给与两人禁闭十年的惩处。”
“我再重申一遍,联军纪律一定要严格遵守,任何时候都不能违背。还有,你们若要长期离队,事先和我打个招呼,别到时人突然不见。”
“下个月本部有执勤的任务,由第一、第三、第五、第七、第九小队前往南阳里………”
议事结束后,众人各自离去,唐宁回到屋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外间一道遁光落下,一男子快步而来,稽首行礼。
“唐道友,在下马原,有一位自称顾元雅的女子,说是你的徒儿,在山外求见,我们已将她带至护卫殿等候,不知你是否相识?”
“是,劳烦带我相见。”
两人遁光腾起,不一时来到护卫殿,里间角落端坐着一名身形娇小的女子,正是顾元雅。
“师傅。”见他到来,顾元雅立时起身迎来,神态竟有几分焦急。
唐宁见此,知晓必是轩堂城出了什么事,对马原道了声谢,领着她出了大殿,来到一无人所在。
“元雅,是不是轩堂城那边出了什么事?”
“邵辉犯事儿了,他杀了其妻梦雪竹和星月宗弟子张洋,被人当场抓获,目今已交接到星月宗手上,将要被处死。”
唐宁眉头一皱:“到底怎么回事?你将始末详细说来。”
“雪梦竹与星月宗张洋私通,被邵辉得知。在风间亭城的一间客栈内,邵辉怒将两人杀害,被当场抓捕。月鸣山炼丹殿得知此事后,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徐梦元,徐梦元顾念邵辉是您推荐到炼丹殿的,因此转告了我,让我来通知您一声。”
“你在这等着,为师去去就来。”唐宁没有犹豫,遁光腾起,来到石寿洞府处,和他告了个假,又和第四大队督查、副队长打了个招呼,随后出了风清山。
“师傅,您真要插手啊?这事儿可不容易办。邵辉杀害张洋,虽事出有因,但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存,星月宗肯定不会饶恕他的。”两人遁光正行之间,顾元雅开口道。
“嗯。”唐宁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师傅,您准备怎么做?”
“先回去了解情况后再看吧!”
…………
乌云闭月,大雨倾盆,轩堂城,孤耸的山峰之顶,两道遁光激射而下,现出陈晓凡、顾元雅两人身形。
其上,早有一人在等候,正是从千源城赶来的唐宁。
“师叔,弟子这些日已将邵辉的情况打听清楚了,他现在被关押在风间亭星月宗驻地湟源山,听闻八月十五将要被送往鸳鸯谷正法。”
“消息可靠吗?”
“应该可靠,这是风间亭湟源山一名招募修士亲口说得。”
“没有人怀疑你吧!”
“没有,弟子是在赌坊与其一起赌戏时套话问的,他并没有多疑。”
“此事万不可泄漏,包括严卿和高源,你也不要对他们透漏,不是信不过他们,多一人多一分泄密的风险,而且对他们来说,知晓此事未必是什么好事。”
“是,弟子明白。”
“陈晓凡,我知你性子谨慎,心思细腻,因此才令你去打听此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去吧!”唐宁手中拿出一个储物袋,递交给他。
“师叔恩德,弟子此生难报,不过这么这么一件小事,岂敢受赏。”
“这不是什么赏赐,听元雅说,这些年你在准备结婴的修行材料,以你的薪俸,财力上想必是个大问题。蒙你们叫我一声师叔,这里三千万灵石,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你拿着用吧!今后高原和严卿若有机会结婴,我也会一视同仁的。”
“师叔仁义之心,弟子感激涕零,既是如此,弟子却之不恭。”陈晓凡接过储物袋:“师叔,弟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客气什么?有什么就说吧!”
“弟子斗胆,敢问师叔是否想采取行动营救邵辉?”
“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此事,若非如此,也不会叫你秘密去打听他现在的情况了。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陈晓凡犹豫道:“弟子有一肺腑之言,不吐不快,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师叔见谅。”
“方才弟子听顾师妹所言,知晓这邵辉本是一炼丹散修,与师叔既无亲无故,且其现已犯事落入星月宗手中,师叔何苦为他而自冒如此大险?”
“万一营救不成,反陷星月宗之手,该当如何是好?”
“弟子深知师叔为人仁义,然而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使自身处于危险之境,弟子窃为师叔所不取。”
唐宁知晓此言是他心中肺腑之语,无论于公于私,他肯定都不希望自己陷入险境。
若自己失手被擒,那么今后将不会再有人为他提供庇护,在他的立场上,肯定不希望自己冒这么大险去营救一个没有任何干系的散修。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唐宁看了眼身旁的顾元雅。
陈晓凡一向谨言慎行,做事说话都很有分寸,今后却冒昧说出这番话来,显然是与顾元雅商议过,两人达成一致共识,想要规劝自己。
“师傅,我和陈师兄都认为此事风险太大,不太值当。”顾元雅细声道:“您从来都不欠邵辉什么,反而帮助过他,是他欠您才对。现在他捅了这么大篓子,被星月宗抓捕将要处决,不说是罪有应得吧!至少是咎由自取。”
“他闯的祸事,凭什么要您冒这么大风险去给他摆平。要是卖个人情关系,花一笔灵石能解决的话,就不说什么了,可现在要您亲自冒险,我觉得不值。早知您打算这么做,我就不去通知您了。”
“师傅,这事儿您就听我和陈师兄的,别管算了,您和他非亲非故的,干嘛为他冒险。你要想找个厉害的炼丹师帮您的忙,今后花点时间慢慢找不就是了。”
“你成功救下了他,凭他如今修为也帮不到您什么,要是失败,那麻烦就大了。”
“我知晓你们是好意,但我意已决,你们不用担心,我会量力而行的。”唐宁淡淡回了一句。
站在理性的角度上,他这么做的确有些许冒进,正如两人所言,不大值当,此事的付出和收益明显是不成正比的。
但他仍坚持采取营救行动,一者是对邵辉本人的欣赏,他自己是炼丹师,知晓邵辉在炼丹方面的天赋,这样的一个人才,就这么放弃了着实可惜。
若邵辉被星月宗处死,那他之前在其身上的投资就完全打了水漂,高阶炼丹师十分难得,修为越往高处走,精通炼丹之道的修士就越少。
邵辉此人,不仅炼丹有天赋,对丹药十分痴迷,而且灵根资质颇高,此人绝对有培养的价值,可以说奇货可居。
其二,他对自身实力有足够的自信,星月宗驻风间亭主事朱潜只有元婴中期修为,从风间亭湟源山到轩堂城鸳鸯谷,相距百万里远,他可以从容布置一切,挑选动手地点和时机。
星月宗是东莱郡三甲宗派之一,实力与太玄宗相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太玄宗在每个城池都有十名化神修士守备,而星月宗在轩堂城只有两名化神修士,都驻扎在鸳鸯谷,彼处乃星月宗驻轩堂城的办事处。
邵辉犯的是死罪,按星月宗的规章,只有城池一级的主事才有资格定罪并处以刑罚。
下属亭城的弟子并没有这个权利,因此才需要将邵辉从风间亭押解到鸳鸯谷。
唐宁笃定他们必不会派化神修士亲自羁押,顶多会是从鸳鸯谷调拨几名人手。
邵辉犯的虽是重罪,然实际上并未对星月宗利益产生破坏和威胁,这是一起私仇性质的偶然事件,对方又是一名无权无势的散修,应不会引起太大重视,不至于派化神修士亲自羁押。
只要化神修士不出面,以他如今修为和能力,化神之下,无惧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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