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遁光散去,现出身形,望向老者身旁面目清秀的男子,皱眉道:“他是什么人?”
杜元恺道:“本部科唐宁师弟,此次宗门派他来接任我的位置,今后你和他直接联系。唐师弟,这位是李平峰道友,潜伏尸傀宗多年,是我们自己人。”
“李道友,久仰。今后希望我们能精诚协作。”唐宁稽首示意道。
“唐宁?这名字有些熟悉。”李平峰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
唐宁与杜元恺相视一眼,不知其意。
“李道友此前与唐师弟相识?”
李平峰摇了摇头,看向唐宁:“刘子台是不是被你所诛?”
“什么?”唐宁微微一愣:“什么刘子台,李道友想必认错人了,唐某从未听说过此人,更未与其打过交道。”
“十年前,你是否加入玄门组织的精锐小队?与魔宗精锐弟子有过一战?斩杀一名尸傀宗弟子?”
他这么一说唐宁想起来了:“确有此事?莫非?”
“没错,那名被你斩杀的尸傀宗弟子名刘子台,是我们这一支派金丹修士的亲侄。怪不得我说你名字颇有些耳熟,当年我们这位金丹师叔听闻他侄儿死于你手,伤痛不已。曾发出悬赏,称能斩下你首级者,格外奖赏上品灵器一件。”李平峰道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渊源。”杜元恺笑道:“唐师弟,你可算是扬名魔宗了。”
唐宁听在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他心下不喜反忧,大感头疼。
自己所诛杀的尸傀宗修士,竟有如此背景,更重要的是,那名金丹修士记恨上自己了,甚至发了什么悬赏出来。
好在那一战后,自己回到宗门就再没出来过,他纵使恨之入骨也无可奈何。
可问题是,现在自己出宗门了啊!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被他知道自己藏身之所,那还不亲自来灭了自己。
“他如何知晓是我杀了他那侄儿?”唐宁问道,当时人那么多,到处战成一团,自己都不知道死在手上的魔宗弟子是谁,尸傀宗怎么知晓自己名讳的呢?
李平峰道:“玄魔两方那场大战后,魔宗考虑到你们是玄门选拔的精锐弟子,今后必是各自宗门中坚力量,因此收集了那场战斗中所有玄门弟子的情报信息,并做出了相应的战力排名。”
“庄心乾,秦天蛟排名最前,你因诛杀了刘子台,除去那些已死的玄门修士,你在剩余四十八人中排名第三十二。”
没想魔宗考虑的还挺深远,连什么战力榜都排出来了。唐宁皱眉凝思,自己如今被一名金丹修士盯上,又脱离了宗门的庇护,万一行踪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只能希望这么多年过去,那金丹修士已经淡忘了这件事,否则自己还真是举步维艰。
“李道友,你们支派金丹修士姓甚名谁?悬赏令是否还高悬尸傀宗榜上?”
“我这一派金丹修士名邓宣泛,至于悬赏令,那是没有的事,当年他只是这么一说,放出了话。唐道友无需过于担心,这么多年他没再提起过此事,可能早就抛之脑后了。”李平峰见他满面忧心忡忡模样开口道
听他此言,唐宁心下稍宽一二。
杜元恺道:“李道友,最近尸傀宗内部有无异常举动?”
李平峰道:“尸傀宗现如今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治理内政上,以秦川,陇右为根据之地图谋发展,我自调出总坛,来秦川主管东部事宜,消息也没从前那么灵通了。”
“最近听说魔宗有意将灵兽产业扩大化,幽魅宗的高层修士已前往清海那些大岛屿上,与商会及修行世家洽谈灵兽供给等事宜。”
“一旦他们与那些商会,世家谈妥,解决了销售渠道的问题,灵兽产业将进入正轨,进行大批量培育。魔宗辖内的修行家族对大规模培育灵兽颇感兴趣,很愿意配合。”
杜元恺道:“今日来此,主要是为了引荐唐师弟与道友,之前联络方式仍然不变,魔宗若有异动,道友可与唐师弟取得联络。”
李平峰点了点头。
“我等先行告辞,他日再会。”
说罢两人化遁光离去。
“杜师兄,这个李平峰是什么人?你是如何将他发展为内线的?”唐宁开口问道
杜元恺道:“这个人可不是我发展的,是上代银狐站主事汪荃师兄遗留的棋子,李平峰原是华阳郡人,其母因颇有姿色,而招魔宗弟子惦记,遂将其父杀害,又霸占其母。”
“李平峰誓欲报仇,正巧碰上汪师兄,汪师兄见其身具灵根,于是托魔宗内线人员把他安排入尸傀宗内。汪师兄卸任之际将这个人交给了我,后来他筑基成功,便成为我们在尸傀宗内部的重要一员。”
唐宁点头道:“原来如此。”
杜元恺笑道:“现如今他可是真正的三朝元老了。”
…………
太南谷坊市,宝兴客栈内,杜元恺将一束娇艳的牡丹插在后庭院的水榭之中。
入夜,一名男子径直来了他们门外,敲响了房门………
一两个月奔波下来,杜元恺领着他东奔西走,与各个势力的内线人员会了面,将他们的联络方式一一告诉了唐宁。
两人回到中原轩原山脉藏身地,任安送来一大叠卷宗,都是本月情报人员呈递的,杜元恺一一阅览完后又递给唐宁。
卷宗内容多是一些鸡毛蒜皮、蝇营狗苟的小事。
譬如某个修行家族颇有地位的成员对玄门不满,发表一些偏激言论。
尸傀宗内某某弟子冲击筑基成功。
商会坊市内部商铺与魔宗弟子有接触等等不一而足。
杜元恺挑选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信息,右手一翻拿出一个三寸小印,在上面盖章、签字画押,让任安转奏给宗门,回头对唐宁说道:“各地呈奏的情报太杂,我们这里先经过一边筛选,取比较重要有价值的情报呈奏,其余的就不用了。”
“有没有一个相对的标准呢?”
“一般只要和魔宗挂钩,或者和筑基修士有关的情报都要呈报。”他话音刚落,屋外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外一貌美少妇走进,正是许清婉。
“许道友,你来了,有事吗?”
许清婉道:“杜仙使,上次贵宗下拨的灵石补助已不剩一千,是否再向贵宗申请补助?”
杜元恺点了点头:“你写份卷宗,将账目明细列出,我奏与宗门,请求下拨灵石补助。”
许清婉从袖袍中拿出一份卷宗递给他道:“这是妾身前日所列的账目,请杜仙使阅朗,若有不足处,再行修改。”
杜元恺接过卷宗展开看了一遍,递给唐宁:“唐师弟,你看看如何?”
唐宁取过一看,只见满满一页卷宗上行行列列账目,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每一笔进账与支出都十分详尽。
他往下看去,忽见其中一行账目写道:策反尸傀宗弟子陈旬,支付灵石一千,奖赏情报人员灵石两百。
他记得杜元恺说过,策反这个陈旬,只花了三百灵石,如今账目上一来一去便支付一千二百灵石,足足是实际花费的四倍有余,看来其他的每笔账目也差不多是这个比例。
整张卷宗一份份账目明细列表下来,共开支二万灵石,最后卷宗末尾处写道:因情报站经费捉襟见肘,现已不剩一千灵石,特向宗门申请五万灵石补助。
“许道友,上一次向宗门申请补助约莫是什么时候?”唐宁开口问道
许清婉道:“约莫三年前。”
“那上一次申请补助是多少?”
“五万灵石。”
杜元恺道:“唐师弟,你有所不知,咱们整个情报站各个方面都需花费,仅凭宗门每年拨调的经费是远远不够的,只能向宗门申请补助。这么多年都是如此,部科及宗门对我们情况是了解的。”
唐宁不再言语。
杜元恺道:“许道友,此事我知晓了,稍后我会将此份卷宗呈奏宗门,你先去吧!”
“妾身告辞了。”许清婉转身离去。
“唐师弟,关于经费的事,我正想和你细致的谈一谈呢!正好许道友来禀报,我就和你直说了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敞开心扉推心置腹聊一聊,你看可好?”
“请杜师兄赐教。”
杜元恺道:“咱们宗门各个部科那些蝇营狗苟、杂七杂八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你心里清楚。”
“我只说说本站的事儿,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要想下面的人尽心做事,不给够充足的料草是不行的,特别是他们大多数非是宗门弟子,虽然都是经过选拔才招募而来,但要指望他们对宗门一心一意那是不可能的。”
“要想镇得住他们,不使他们起异心,需恩威相济,这个道理你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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