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虽然短短几句话,但却说了三件让人震惊之事。
龙鳞禁军统领澹台悬夜是道尊的弟子!
道尊要诛杀当今天子,恢复李唐江山!
澹台悬夜临阵倒戈,偷袭道尊成功,谋害了道尊!
殿内一时间寂然无声。
如果不是朱雀亲口说出,谁能相信这其中竟然有着这样让人震惊的内幕。
公羊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没能发出声音。
“阿弥陀佛!”好一阵子,广元方丈才回过神来,道:“道尊进京,是要恢复李唐江山?这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道尊方外之人,并无听说他卷入朝堂之事,想不到.......!”
汤经义道:“听闻先帝留下的血脉有一位麝月公主,道尊难道是想扶持公主登基?”
“澹台悬夜竟然是道尊门徒,这......这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天风道人也是震惊道:“难怪京都局势诡异,我们不知内情,原来.....原来是道尊的谋划......!”
公羊贺也终于开口道:“既然澹台悬夜是道尊的弟子,他为何要临阵倒戈?难道是追随皇帝多年,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才背叛师门?”
“这不对。”天风道人摇头道:“如果澹台悬夜追随道尊拥护公主登基,那就有了拥立之功,依然可以荣华富贵。他现在不过是禁军统领,如果真的拥立有功,那可就是封官拜爵了。”
公羊贺冷笑道:“你懂什么。如果追随道尊拥立公主,即使成功,你觉得公主会信任澹台?既然能够背叛皇帝,在京中谋叛,谁能保证他朝不会背叛新帝?公主对此若是看不明白,那就是愚不可及了。所以成功之后,澹台非但不会得到新帝的重要,搞不好新帝还会找机会除掉他。反倒是追随当今皇帝多年,如果临阵倒戈,杀了道尊,保住了皇帝,皇帝对他恐怕会更加器重,毕竟在最危难时候能够效忠于皇帝,皇帝当然会对他更加信任。”
秦逍道:“公羊掌教所言,甚有道理。不过现在不是争辩这些的时候。澹台悬夜谋害道尊之后,掌握了京畿兵马,手中权势更甚。道尊进京之前,他就已经设计好了后路,谋害道尊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害怕天斋报复,在谋害道尊后追杀天斋弟子也是后续计划,所以暗中拉拢了巴山剑派。”顿了顿,才道:“如今周围部署了龙鳞禁军,这边还有巴山剑派做内应,如果他们里应外合,岛上诸派很可能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广元方丈微微颔首,道:“王施主在场中制住顾道人,难道就是因为此故?”
“今日我斗胆出手,一来是想阻止诸派与天斋继续厮杀下去。”秦逍缓缓道:“恕我直言,天斋几十年来也并没有在江湖上为恶,甚至道尊的存在,还让江湖维持了几十年的太平。道尊为人如何,我们不做评价,但他多少还是有功于江湖。如今道尊刚刚离去,蓬莱岛正是虚弱之时,诸派却纷纷前来劫掠,还说什么支持正义,难道不觉得贻笑大方?”
众人都是尴尬,朱雀听得秦逍为天斋说话,心中感激,淡淡道:“师尊虽然羽化,但若有人想趁人之危,天斋也是决不会屈服。”
“此外,我也是想借此机会,制住顾道人。”秦逍道:“虽然并无太大把握,但却不能不做。眼下局势,要想面对危机,首先便要将内应先控制住,如此才能上下齐心全力应付部署在周围的禁军。”扫了众人一眼,道:“顾道人已经被制,但他麾下还有不少弟子,诸位觉得是否要将他手下弟子全都控制住?”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诸派一起动手,先将巴山弟子俱都控制起来。
广元方丈道:“王施主,从你所言来判断,巴山剑派确实最有可能就是内应,但却不能完全确定。如果是我们误会,轻易对巴山动手,这日后.......?”
“方丈是担心与巴山结下仇怨?”秦逍笑道:“恕我直言,如果此番你们真的将天斋弟子杀尽,找到了藏书库,到时候会不会为了里面的武谱大打出手?天斋与金山寺可有什么切齿仇恨?贵寺不是照样杀到了蓬莱岛?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就不要说什么江湖道义,大敌当前,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才是当务之急。当然,如果贵寺实在不好动手,大可以在一旁看热闹。”
广元方丈脸色大是尴尬,心想这王施主实在是太耿直,怎么把话说得这般直白,让人都下不来台。
“老和尚,王逍这话说的对我脾气。”公羊贺却是道:“如果这家伙没撒谎,巴山剑派肯定就是内应。明知道他们是内应,还要各种顾忌,等禁军杀过来里应外合你才舒坦?做事就要当机立断,怎能优柔寡断?”向秦逍道:“王逍,大敌当前,之前咱们的矛盾先不管,日月盟跟你们一道应付大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这些都是你胡编乱造,你武功再高,诸派人多势众,你也是走不出蓬莱岛。”
朱雀淡淡道:“你们日月盟是否能够从蓬莱岛全身而退,也要好好想想。”
公羊贺看向朱雀,眼中显出厉色,道:“朱雀,你当日月盟怕你们天斋?”
“怕不怕不用现在说。”朱雀道:“还有一决生死的机会。”
攻打天师殿,日月盟出力最大,金山寺的和尚好歹还有些矜持,不至于下死手,巴山剑派的人少,而且故意留力,反倒是人多势众鱼龙混杂的日月盟出手再狠,杀害天斋弟子最多,虽然日月盟因此也死伤不少,但三大派之中,日月盟与天斋结仇最深。
而且朱雀与公羊贺交过手,此人竟然使出卑鄙的毒掌功夫,更是让朱雀心中瞧不上。
秦逍故意咳嗽一声,道:“龙鳞禁军最想看到的便是诸派自相残杀,如果大家觉得还没打够,咱们就先解决诸派之间的仇怨,等人死伤差不多了,咱们再谈如何应对禁军如何?”
这话一说,公羊贺便不再说话,朱雀也是冷冷瞥了公羊贺一眼。
“王施主,事到如今,咱们自当上下齐心。”广元方丈方才被秦逍怼了几句,有些尴尬,此时尽力回缓,道:“禁军训练有素,他们是官兵,肯定是指挥有方。如果我们一盘散沙各自为战,那也是难以应付。既然其他诸派已经奉王施主为盟主,那么此次迎敌,就由王施主统一指挥如何?”
汤经义立刻道:“不错,蛇无头不行,没有人领导指挥,就是一盘散沙。”
公羊贺心里也清楚,事到如今,真正能够服众的人物,恐怕也只有秦逍,既然在场众人都同意秦逍来指挥迎敌,自己也就顺水推舟道:“王逍,既然如此,日月盟也会暂时听从你的吩咐,你如何调动,本座照办就是。”秦逍明白,这些江湖门派对禁军还是心存畏惧,都将龙鳞禁军视为强敌,否则不可能如此迅速达成意见统一,更不可能让自己指挥迎敌。
诸位掌门在中殿议事,外面的诸派弟子却都是窃窃私语。
本来结盟诸派弟子跟随盟主上山,也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待见得盟主连败两大高手,都是心情振奋,只觉得如此情势,保住性命自不必说,只怕接下来找到藏书库,还真能得到大大的好处。
秦逍将众多掌门都举到中殿议事,许多人便觉得应该是在商议如何分配藏书库的武谱。
率先结盟的十几派弟子黑压压一片,议论纷纷,忽然有人瞧见从前殿外又有不少人进来,都是警觉起来,众人都自发地组织起来,形成一道人墙,不让后来之人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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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家都看出来,这都是那些躲在山里的门派突然冒出头来。
“都退下。”结盟的弟子们纷纷呵斥道:“谁让你们过来的?”
对面立刻有人道:“不是说诸派可以结盟吗?我们是前来结盟。”
“之前让你们结盟的时候都缩着不敢出来。”结盟弟子不屑道:“现在看见情势好转,你们就想分一杯羹,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快滚!”其他弟子也都纷纷呵斥。
结盟诸派都觉得有盟主撑腰,接下来肯定是大有好处。
结盟的人越多,分到的蛋糕也就越少,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自然不想再让人加入进来。
后来的门派弟子络绎不绝,片刻之后,却也聚集了上百号人,结盟弟子人数更众,阻拦不让继续进入,双方相持不下。
忽听得院内一阵骚动,众弟子也顾不得后来众派,纷纷转身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何事。
却见到进入中殿的诸派掌门都已经出来。
院子中间,尚付带着两个人依然控制住顾道人。
公羊贺倒是干脆,抬手向手下众弟子一挥,沉声道:“将巴山弟子都拿下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怔,日月盟双使很快就反应过来,也不废话,挥手做了手势,日月盟的弟子们立刻冲过去,人多势众,很快就将巴山二十来名弟子都围住。
巴山弟子见状,也都是拔剑在手。
这二十多人都是巴山一流剑客,剑术都是不弱,力拼起来,也未必会败给日月盟。
却听得广元方丈合十道:“阿弥陀佛,巴山剑派的诸位施主,你们先放下兵器,贫僧保证你们性命无虞。”向金山寺的僧人们也使了个眼色,当下便有两名僧人挥手示意僧众们围了过去,在日月盟外面又围了一圈。
“盟主有令,巴山弟子立刻缴械。”汤经义沉声道:“若是顽抗,绝不留情。”向结盟诸派弟子一挥手,众弟子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状况,但既然盟主有令,正是出力之时,当下也都不犹豫,潮水般争先恐后冲过去。
片刻之间,巴山弟子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在中间,插翅也难飞。
顾道人抬起头,面如死灰,扭头看向正走过来的诸派掌门,眼中显出冷厉之色,但随即又是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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