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凄凉
转眼到了周六,季半夏买了水果和礼物,照着赵媛给的地址坐公交去纪云家。【】
看地图上有20多站,结果公交车出乎意外的顺利,季半夏到小区门口时,比约好的时间提前了快半个小时。
纪云家所在的小区看上去很高级,虽然都是小高层,但楼间距很大,绿化也很好。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小小的街心花园,季半夏拎着东西有点累了,见花园的绿萝架下有长椅,便走过去歇歇脚。
风清气爽,季半夏坐在长椅上,一边等赵媛和刘葶苈,一边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突然,一对男女的背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二人肩并肩前行,似乎在说着什么,男的高大修长,女的打扮入时,身形十分窈窕。
季半夏睁大了眼睛。这两个人,看上去怎么那么像傅斯年和靳晓芙呢
就在她惊疑不定的时候,二人折过花园的拐角,从侧面的小路朝不远处的一栋楼走去。
这下,季半夏终于看清了他们的脸。千真万确,就是傅斯年和靳晓芙
季半夏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傅斯年和靳晓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可能是来看纪云了。他们要去的那栋楼,根本不是纪云家所在的楼房
季半夏的手紧紧握住长椅的椅背,椅背上镶嵌的金属片刺得她手心生疼。
那栋楼,是傅斯年和靳晓芙的秘密爱巢吗那么她,是撞见了傅斯年和靳晓芙的幽会现场
虽然已经相信了傅斯年和靳晓芙确实有暧昧,但这样活生生的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她还是接受不了
季半夏透过树丛,看着傅斯年和靳晓芙并肩走进那栋楼房,心口疼得无法呼吸。
竟然是真的傅斯年和靳晓芙,竟然是真的
最后的那点希望也彻底成了泡沫,原来,她真的只是傅斯年诸多情人中的一个他的爱情,从始至终都是一场谎言
季半夏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仲夏的天气,她竟然出了一身冷汗。牙齿都冻得直打颤。
没有眼泪,她有的,只是满腔的愤怒和失望。
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有信息进来。季半夏看了一眼屏幕,赵媛和刘葶苈已经到了,在小区门口等她。
季半夏深深的,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将这口气呼了出来。
幸好,她和傅斯年已经没有瓜葛了。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
“半夏,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苍白得像个鬼一样”等在小区门口的赵媛,一看见季半夏就惊呼起来。
刘葶苈也附和道:“是啊,太白了,看得有点吓人呢”
季半夏微笑:“大概是粉底色号不对吧。不衬我的肤色。”
刘葶苈走近一步细细地打量她的脸:“哇,你用的哪个牌子的粉底虽然有点惨白,但一点妆感都没有诶如果你不说,我都看不出来你上了粉底好清透的感觉”
季半夏轻描淡写的带过:“就是街边美妆店买的杂牌子,我都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唉,看来还是你皮肤底子好。”刘葶苈叹口气,跟着赵媛和季半夏往纪云家走去。
电梯里,靳晓芙正在跟傅斯年说话,语气充满讽刺:“真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啊,大总裁竟然会跟我一起过来看她。”
傅斯年没说话,眼睛盯着电梯上的数字。
4、5,、6、7快到了。马上就快到了。
屋子里,有一个叫章凌芳的女人在等他,她是野蔷薇会所的金牌妈妈桑,他的亲生母亲。
这一生,有记忆以来,他只见过她两面。
第一面,是十五年前,他知道了她的存在,偷偷到会所去看她。第二面,是两年前,她托他照顾靳晓芙。
今天,是第三面。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到了12层。傅斯年不动声色的吸了口气,跟着靳晓芙朝前走去。
门铃刚响了一声,门就开了。章凌芳站在门口,严妆,旗袍,隆重得像参加葬礼。
“晓芙,斯年,你们来了”她嘴里喊着两个孩子的名字,双手紧紧握住的,却只是靳晓芙的手。
傅斯年朝她点点头,沉默着。
靳晓芙抽出自己的手,大喇喇地朝客厅走去,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你不是有话说吗赶快说吧,我等会儿还有事”
章凌芳有点尴尬的看了傅斯年一眼:“这孩子,从小被惯坏了”
她的表情,羞愧而抱歉,这种表情,是自家熊孩子在客人面前粗鲁无礼时,父母通常会有的表情。
傅斯年垂下眼睛,可不是吗,他在这里,就是个客人。靳晓芙和章凌芳,才是亲母女。
张罗完茶水,三人都坐了下来,章凌芳才呐呐的开口:“斯年,我知道这些年对不起你,我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但是,我还是想厚着脸皮求你,等我百年之后,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晓芙。我上周去确诊了,医生说,我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傅斯年还没说话,靳晓芙已经嗤的笑出声来:“行了,又来这招,去年检查,你就说自己活不过开春。你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再说”
傅斯年突然扭头看向靳晓芙。他的目光冰冷肃厉,靳晓芙被他看得后背发凉,猛的停住了话头。
章凌芳被靳晓芙气得脸发白,但还是勉强的微笑着:“斯年,你别跟她一般见识。都是我把她惯坏了。小时候心疼她没爹,怕别的孩子欺负她,哪怕在夜总会上班,也把她带在身边。谁知道,我这么做反而害了她,小小年纪就学了一身坏毛病,书也不好好念,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一个能结婚安定下来的。”
章凌芳的语气满是伤感。
傅斯年还是没有说话。靳晓芙是没爹,可她至少还有妈。孤儿院的那个呢那个和野狗争食的孩子呢不仅没有爹,也没有妈。唯一的伙伴,是一个破烂的毛绒鸭子。
章凌芳的话不知触到了靳晓芙哪片逆鳞,她冷笑一声:“书不好好念,这能怪我吗学校所有人都知道我妈是野蔷薇里坐台的,所有同学都嘲笑我就连老师都看不起我别的学生忘了写作业,老师只罚罚站,让她们补上。而我呢直接劝退让我滚蛋”
章凌芳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愧疚道:“晓芙,不坐台,妈咪怎么养得活我们母女俩从小到大,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妈咪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想给你好一点的生活啊”
“我求你给我好的生活了吗我求你生下我了吗你害自己一个人不够,还要来害我还怪我谈不到像样的男朋友,我这样的出身,谁会要我”靳晓芙哭了起来,睫毛膏花在了漂亮的脸蛋上,看上去像两个悲伤的黑洞。
章凌芳也开始落泪:“以前是我想的太简单,以为有钱就行了。后来我不是醒悟了吗我不是找到你哥照顾你了吗你现在说出去也是华臣的高级白领,想找个体面人家,也没那么难了”
傅斯年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心中凄凉,面上却分毫不露。
难怪章凌芳会主动找他,原来只是为了洗白靳晓芙。可笑,他还以为其中真有母子情谊。
原来,之前的29年,不是她找不到,只是她不想找而已。
章凌芳哭着朝傅斯年转过脸来:“斯年,我活不了多久了,这个妹妹我就交给你了。你可怜可怜她,好好带她走正路吧你在朋友圈里帮她物色个可靠的男人,让她安定下来,顺顺利利的过日子好吗”
傅斯年看着章凌芳的脸,从她脸上辨认出了自己的由来。
眼睛到鼻子的轮廓,他们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的线条刚硬,她的线条柔和。她和他,有着无法抹煞的血缘关系。
“好。”傅斯年点头。他从来一言九鼎,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章凌芳安慰的擦擦眼泪:“斯年,晓芙从小被宠坏了,性子坏,脾气大,你是哥哥,一定要多担待她。万一她有做的不好的,你念在我的份上,千万不要和她计较”
她絮絮交代着,处处为靳晓芙考虑,处处为靳晓芙打算,慈母心肠,体现得淋漓尽致。
傅斯年心凉如水。两年不见,她不曾问过他一句过的好不好,跟两年前一样,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靳晓芙。
母爱,她不缺,只是没有给他罢了。
靳晓芙坐在旁边独自垂泪。私生子的身份带给她太多痛苦,她对章凌芳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章凌芳交代完毕,走进卧室拿出一个檀木的小盒子递给傅斯年:“斯年,这里面,是你的东西,你打开看看。”
檀木的小盒子,雕刻着繁复美丽的花鸟纹,四角包着铜边,年代感十足。
傅斯年缓缓打开木盒子。大红丝绒的底布上,静静躺着一枚精巧的小金锁。
今日更新完毕。本来可以11:30左右的时候更完的,结果刚动笔就接了个电话,耽误了一些时间。又拖晚了。希望大家能喜欢今天的内容。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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