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时,萧炉鼎昏睡刚好一天一夜。
萧太阿即便再沉稳,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要知道他这个族长的位置,多半都是因为自己这个儿子,要是炉鼎出了岔子,暂且不说族长位置保不保得住,父亲那一关自己就不好过。
萧炉鼎今晚是两年以来沉睡时间最久的一次,看起来呼吸平稳没什么大碍,但住在南山上的那位神人曾经说过,炉鼎虽然是天选之人,受上苍庇佑,先天就能吸收天地灵气,但如果灵气引入太多,以炉鼎的年纪承受不住,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萧太阿站在床前,看着萧炉鼎还没有醒转的迹象,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儿啊,可别和爹开玩笑啊!”
话说完未过多久,大儿子萧承影脚步轻盈走进房中,他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的亲弟弟,不过只是随意一瞥,便朝着萧太阿躬身喊了一声:“爹!”
“嗯!”萧太阿随口应承了一句,漫不经心的道:“剑池那边忙完了?”
“是,炉鼎他……还是没有醒吗?”
萧太阿叹了一口气:“还没有,这一次不知为何,今晚要是炉鼎还醒不了,明天爹就要去南山请那位老神仙了。”
萧承影欲言又止,他的性子完美的继承于萧太阿,年纪轻轻就相当沉稳老练,心中有不解,甚至是疑惑,但越是没底,就越不会诉诸于口。
父子二人沉默了片刻,萧太阿话锋一转:“承影,你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哦,是有一件事情,刚刚大伯出关,问我今天府上是不是来了什么客人。”
“你怎么说?”
“我说没有,大伯就重新进关了。”
“嗯,你那大伯性子急躁,当年和姚三铭有些个人恩怨,现在是紧要关头,千万不要让他惹出什么麻烦来,那个姚三铭,可不是好相与之人。”
萧承影点头:“承影明白,另外听大伯的意思,这两天爷爷和三伯也该回来了。”
萧太阿眼睛微微一眯:“回来也好,有你爷爷坐镇,萧家不会乱,这次引来了一个姚三铭,说不定后面还会有什么牛鬼蛇神。”
两人说话间,房中刚刚剪掉一截灯芯的蜡烛,本是燃烧正劲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何,突然暗了下去,整缕火苗如同被压制一般无法窜起。
萧太阿初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觉是蜡烛灯芯太细,打算叫一个下人去换一只蜡烛来。
但仅仅过了几息时间,房中便逐渐升起一股莫名的寒冷,更离奇的是房中红漆刷就的桌椅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了一层白霜。
萧承影有些吃惊:“怪了,虽说山中较外面更加寒冷,但此时才至秋分中旬,还未至寒露,离霜降就更早了,为何会突然这般寒冷,以致桌椅上霜?”
“为父也觉得怪哉,走,外头去瞧瞧!”萧太阿当先朝外面走去,萧承影紧随其后,二人从厢房走到前院,此时天地无风,莫名的有丝丝寒气逼人。
萧太阿心中平白的多了些忧虑,在前院依旧不明白是何缘由,大袖一挥,便径直便大门处走去。
至那两尊持剑石人处,萧太阿极目望去,只见眼前万顷大山在夜色之中隐隐泛白。
萧太阿大吃一惊,有高人上山的想法一闪而过,但随后就被他摇头否决,什么样的高人能有这样的手段?
南山那位?应该不是,与他为邻十多年,一直蒙受那位的照顾,不会这般来势汹汹,另外还会有谁有这等架势?
萧太阿更愿意相信是小儿炉鼎引起的天地异象!
这么一想,萧太阿悬着的心放下了片刻,可当山脚之下一个光影如流星一般,几个闪跳就快要到山门口的时候,萧太阿的心一瞬间就快冒到嗓子眼处。
随后天地之间一声大喝传来:“萧湛卢,老夫来取你的命。”
这一声断喝直如九天神雷落下,整片山峦都在嗡嗡震颤,萧家门口那两尊神像手中的石剑,几乎只坚持了片刻,便发出“咔擦”的异响,一息之后轰然化成碎石滚落在地。
萧太阿如遭雷击,整个人连退几尺,等彻底站定之后,那光影已然到了近前,惊疑未定的萧太阿心中还想着替萧家保存最后的颜面,厉声道:“何人敢来萧家闹事?”
来人身后带着一缕残影落在山门前,正是白天来此的姚三铭,萧太阿一阵惊愕,随后面色难看的道:“姚兄,你这是何意?无故损毁我族先祖石像,就算你是剑仙,也不该如此不把人放在眼中吧?”
姚三铭冷笑:“天下百万剑都要尊我姚三铭,区区两柄石剑何足挂齿。”
“姚三铭,别不知好歹,敬你时叫你一声姚兄,莫要以为我们萧家当真怕你!”
此时的姚三铭在萧太阿眼中宛如一柄利剑横在头顶,压的他底气逊色了不少,而这一句狠话放出,对面的姚三铭只是如耳旁风一般毫不顾忌,反而大步向前,冷笑道:“念你今日送剑之恩,老夫不与你计较,我只找萧湛卢一人。”
姚三铭的话多少给萧太阿了一级台阶下,萧太阿面色缓和了不少,说道:“我今天已经说过,兄长外出,不知几时能回来。”
“老夫在这里等,你们大可派人去通秉,但老夫这么多年不杀人,本事退步多少,不妨今夜清算一番!”
萧太阿大怒,作为候任族长,深知父亲与三弟不在,整个萧家的实力近乎折颈,纵有鱼死网破的决心,但不想拿萧家多年基业做赌注。
有那么片刻,他生出了以长兄萧湛卢换萧家基业的想法。
也便在这时,熟悉的剑意自萧家内激射而出,萧湛卢手持长剑缓步走出,寒声道:“姚三铭,萧湛卢在此。”
姚三铭一阵讥笑:“老夫以为你要一直呆在里面当缩头乌龟,让你这些个子孙后辈替你送死!”
“哈哈哈,笑话,早知会有今日,我连族长之位都不在意,岂会退缩?”
“好,至少不算太窝囊,老夫做足了架势一怒青山白头,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萧湛卢看着白茫茫一片大山,暗暗吸了一口凉气,这手段,与仙人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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