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终于回来了,在外面跑了一整天,骨头都快散架了!”义庄外,文才揉着肩膀,甩动着手臂抱怨道。
九叔走在前面,头也没回的说道:“看风水找墓的事都是我在做,你累个什么劲!”
文才不忿的嘀咕道:“师父,你说话可得凭良心,所有东西都是我背的,你两手空空,就是四处看看风景,当然不会累咯!”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秋生这家伙跑得最快,一回来就往他姑妈店里跑,也不说先帮着把东西拎回义庄,不知道陈云一个人在义庄现在起没有,做早饭没有,我好饿呀,我们几个在外面风餐露宿,陈云却一个人舒舒服服的待在家里,早知道我就留下来了!”
文才在九叔边开始了碎碎念。
“哼,尽想着偷躲懒,和我出去找墓不是你们自己做的选择么,怎么现在反倒又抱怨起来了,再说,义庄里还躺着一个变成僵尸的任老太爷,他万一要是脱困,就你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状态,怕也得跟着变僵尸!”九叔道。
文才不服气的嘟囔道:“哎呀,师父你就是自己瞎cāo)心,我们一离开义庄任老太爷就脱困,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嘛,那都是陈云不想跟着你到处跑找的借口;而且就算任老太爷真的脱困,我应付不了他,陈云刚入门,他肯定也应付不了!”
“他跟你不一样。”
“我看没什么不一样的,都是一双眼睛、两只耳朵,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不过就是长得比我好看了那么一丁点。”文才掐着无名指比划道。
唉,傻孩子!
九叔也没指出他话语中的度量偏差,带走他已经到了义庄大门口,打断了他的碎碎念,“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去开门。”
文才向前小跑了两步,来到门边,双手放在门扉上推动,却没推开。
他回头苦着脸对九叔说道:“师父,没推开,应该是从里面上了门闩,看来陈云多半还没起,早饭肯定是吃不着了,怎么办啊?”
“就知道吃,还不赶紧敲门!”
“哦。”文才应了一声,转拍门。
嘭嘭嘭,
嘭嘭嘭……
连续拍了一阵门后,也没有听到门后传来任何动静,文才再次看向九叔,询问道:“师父,没人开门,怎么办?”
“那你就放墙进去!”
“啊?为什么是我?”
“废什么话,不是你难道是我么,赶紧动起来!”九叔催促文才,同时心中不免生疑,陈烁这些子早起锻炼的场景历历在目,不像是贪睡之人,加上文才这么急促的拍门声都没把人给叫出来,这不对劲!
文才对着墙壁,来回助跑了两趟方才费劲的爬上了墙头,双手双脚横趴在墙头上,看了眼地面,冲九叔道:“师父,好高啊!”
“就你废话多,赶紧跳下去给我开门!”九叔没好气道。
文才又看了眼地面,一咬牙,闭着眼往下跳。
很快,站在门外的九叔便听到了取下门闩的声音,随之大门打开。
九叔快步进了义庄,环视了一眼安静的院子,忙道:“快跟我去看看任老太爷的尸体还在不在!”
说完,九叔带着文才急忙穿过走廊,向着棺柩间跑去,可还没等进门,就见到了满地铺陈的糯米,院落中,还有一座小山似的米堆宛然兀立,格外显眼,并且有细黑的墨斗线和麻绳从米堆中伸出来,绷直着系在了柱子上。
“师父,那好像是腊诶!”文才指着米堆中露出的两条圆柱形物体笑道。
九叔瞪眼道:“你瞎么,那分明是两条腿,你上去把糯米扫开,把人翻过来看看是谁。”
“哦!”
文才应声,一步步的走到近前,弯腰刨开了小山似的糯米堆,看了眼九叔之后,他才扒拉着破损的衣袍将尸体翻了过来,九叔也走上前来。
“师父,这是谁啊,任老太爷?”文才不确定道。
此时的任威勇比起出刚土开,甚至尸变后的面容都大不相同,皱成一团的脸上长着黑毛,齿露唇外,整个尸都干瘪了下去。
古有云,僵尸夜出攫人,貌多丰腴,昼开其棺,则枯瘦如人腊矣;何况是一只被打后晾了一晚上的死僵尸,天一亮,时间在他上像是忽然加速一样,使其快速风干成腊!
九叔看了眼尸体脖子上拴着的墨斗线和麻绳道:“应该是任老太爷没错,不好,陈云呢,怎么没看见他,快四处找找!”
九叔心下担忧,难怪文才拍了半天门也没人开,僵尸出笼,看来昨夜义庄不太平啊,就是不知道陈云有没有受伤。
“师父,你快进来看啊,外面的是任老太爷,那这里面的是谁啊?”
文才站在棺柩间的门口喊道,九叔闻言立马跑进了屋子,一眼便见到了任老太爷的棺材完好无损,再看看屋外形容凄惨,趴在地上任老太爷的尸,心中不困惑起来,从文才那里抽出了桃木剑道:“开棺看看!”
文才得了九叔的指令,站到了棺材前,用力推开棺盖,棺中的人影第一时间映入他的眼帘,熟悉的黑袍,熟悉的面具,文才立马便认出了棺中躺的是谁。
“陈云,怎么是你,你怎么也和秋生一样,喜欢躲在棺材里啊?”文才道。
说话声以及棺盖的推动声把陈烁惊醒过来,看着站在棺材边的两张脸,陈烁立刻就坐起,并且摘下了面具,睡眼惺忪道:
“师父,文才你们终于回来了!”
九叔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躺在棺材里,任老太爷的尸反而在外面,他是怎么脱困的?你有没有被咬伤?”
文才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陈云,我回来的时候还跟师父说呢,怎么可能这么巧,我和师父刚一离开义庄,任老太就尸变,没想到真这么巧啊!”
巧?
陈烁没回答他,反而看向九叔,伸出手指了指棺材底部,“师父,任老太爷怎么脱困的,您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听他这话,九叔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待弯腰查看时,果然见到棺底没弹墨斗线,“文才,好你个兔崽子,看看你和秋生干的好事,我不是说让你们别漏吗,你自己看看,差点出大事!”
九叔气得捏拳屈指,在文才头上连赏了好几记爆栗,疼的他哇哇叫唤。
屋内狼藉一片,九叔平息着怒气,扫了眼屋内又问道:“义庄里哪来的这么多的糯米?”
陈烁回答道:“我特意去镇上买回来的,我看义庄里的糯米不够用,怕真出事的时候抓瞎,所以买了很多回来,想着有备无患,而且我一个人看义庄,同屋檐的还是头僵尸,心里面难免警惕些,就在这里洒了糯米,牵了墨斗线以防万一!”
九叔点了点头,既然变成僵尸的任老太爷没掀起风浪,徒弟无碍,没闹出什么大乱子,他也就放心了。
庆幸的感叹道:“幸好昨天留下来看义庄的是你,要真是文才和秋生,还不知会怎样呢,怕是连小命都保不住!”
文才揉着脑门,悻悻的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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