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七夕。
夜色里,长安村中一处破旧的院落中。
有一少年,独坐于院中小树下,背靠石桌,仰望夜空。
漆黑的天空被漫天的繁星点亮,皎洁的月光洒满了破旧的院落,也洒在了少年的身上。
时而一阵微风轻抚而过,院落中的小树就会‘沙沙’轻声作响,几片树叶随风而落。
少年姓张名杨,并非本地人。
几个月前,张扬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周围变成了一片荒地。
刚开始还以为是在梦里,几经确认,结果发现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无奈的张扬没有东西吃,没有水喝,支撑着自己走了很多天,才走出荒地,倒在了长安村村口。
不可思议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醒来后看到长安村贫困的现状,本来觉得是到了某个没有经历末世的偏远山区,但是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张扬发现自己错了,这是和自己以前所在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的世界。
这里没有电,没有任何现代化的东西,做饭靠柴,取水靠桶,屋子都是茅草屋或土屋,木屋,家具都是简简单单,古朴陈旧,就像是很久之前的古董,家家户户都有。
很多东西他都看不懂,很多话他也听不明白,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已经来了,那就努力去适应就好。
刚来到此处时,张扬衣衫褴褛,模样憔悴,很多天都已经没有进食,幸好村民淳朴,有人接济,才让他得以度过难关。
虽然村民愿意接济,可长期有一个陌生人住在自己家也多有不便,赶走也不合适,最后通过商议,决定让张扬住进小院。
长安村曾经的祖祖辈辈都会被长辈告诫,这处小院要一直精心打理,不可怠慢。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口口相传的事情已经没人在提起,就只有一件事村民们还记得,一辈辈人往下传着,那就是任何人不得占据这座小院。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去管为什么,就任由着这座小院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
直到少年的到来。
小院不大,周围被一圈木头栅栏围住,院内一个石桌一个石凳,一棵小树,两间小草屋连在一起,小屋不远处有一泥土堆成的灶台,灶台边堆满了木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个能安身的地方,对于张扬这种外来人来说,已经很是满足。
长安村不远处有一片森林,以前是村里主要的取柴地点,不过后来出现过几次村民到森林砍柴,在没有回来过的事情,就没有人再敢去哪里砍柴了。
张扬因为自身力量惊人,并不害怕,所以他经常会去那边砍柴,利用砍来的柴跟村民换取粮食来维持生计。
一开始还有人劝他不要去哪里砍柴,有危险,后来大家见劝不动,而且张扬每次都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所以后来也没人再劝了。
“扬哥,咱说好的一起去镇上看鹊桥会的,还去不去了”,一声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张扬的思绪。
他才想起来,和村里二娃有约,要一起去镇里看七夕鹊桥会的。
通过了解张扬也知道了这里的一些节日跟以前自己所在的世界差不多,而且听二娃说这里每逢七夕是真的会看到牛郎织女相会的,不过只是当了孩子话,并没有当真。
二娃姓牛,今年九岁,家就在小院不远处,二娃的爹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庄稼汉,娘也是个朴实本分的女人,二娃以前有个哥哥,不过他哥哥就是曾经到林子里砍柴没再回来过的其中一人。
当初张扬倒在村口,就是被二娃爹所救,之后还经常接济他,所以张扬和二娃家来往最多,对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二娃,也是当亲弟弟看待。
“去,当然去了,答应你的怎么会不去”,张扬站起身,笑着对走进小院的二娃说道。
二娃兴奋的蹦了起来,“那咱快走吧,杨哥,我爹答应让咱们用小推车,你力气大,速度快,推着我去,能快点”。
张扬揉了揉二娃的头,“走”,然后拉着二娃走出院门。
二娃蹦蹦跳跳的跟在张扬身边,开心的喊着,“要去镇上喽!要去看鹊桥会喽!扬哥你说会不会有镇上的姑娘瞧上你,到时候去镇上做个上门女婿,住在石头房子里,穿着好看衣裳,吃饭顿顿有肉,多美的事”。
拉着二娃的手,张扬微笑,“杨哥要是被姑娘看中了,到时候也天天让二娃住石头房子,穿好看衣裳,吃饭顿顿有肉好不好”。
二娃仰头的看着张扬,“那咱们可说好了,不许反悔”。
“肯定不会反悔”,说到这里,
张扬心中一痛,抬头看了看漫天的星辰。
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喜欢上了仰望星空,也只有当他仰望星空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孤单。
来到二娃家门口不远处,二娃的爹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二娃爹推着一辆木头小推车,看到张扬和二娃过来,憨厚的笑着。
二娃娘手里拿了件新的黑色粗布衣服,看到张扬连连摆手,“张扬快点过来,我给你缝了件新衣裳,快来试试合身不合身“。
张扬鼻子顿时一酸。
长安村很贫困,每家每户都不容易,村民穿的衣服都是缝缝补补,补补缝缝,新衣服对于村里来说已经是很奢侈的东西了,就算是有了一件新衣服,也大都不舍得穿,都会小心的放起来,留到重要的日子穿。
二娃娘手里虽然是件粗布衣服,但是肯定也要用掉二娃家很久很久的积蓄。
赶忙走过去,
张扬摇头拒绝,“牛婶,这怎么行,平时牛叔和你就对我多有照顾,这衣服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牛婶神色一正,开口道:“这是牛婶知道了你要和二娃去鹊桥会后,特地给你缝的,这衣服你牛叔穿上不合身,二娃也穿不了,你说你不穿谁来穿?咱虽然穷,比不了有钱人家,穿不了缎子的,但是也得穿的齐齐整整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说不定到时候有那个姑娘看上你这孩子,婚事就有着落了”。
“快换上吧!二娃跟你一起去,还要你照顾他”,牛叔也在旁边连忙说话。
张扬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了,眼睛红着接过衣服,
认真的说:“牛叔牛婶放心,我会照顾好二娃的”。
换上新的衣服,虽然只是件粗布长衫,但是把本来就英俊帅气的张扬衬托的更显精神。
牛婶高兴的对着牛叔说道:“你看,我就说黑色合适,你还说其他颜色”。
牛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二娃在旁边拍手,“好看,好看,杨哥今晚肯定会被镇上的姑娘看中”。
“谢谢牛叔牛婶,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二娃的”张扬感激的说。
推着小轮车,上面有兴奋的二娃,正准备走。
“对了”,牛婶突然叫住张扬,
然后拿出一块包裹着东西的布,张扬看的出,这是给自己缝衣服剩下的布料,打开之后,里面有两块铜钱,
牛婶递给张扬,“钱不多,看上啥东西了,能买的就买点,不能白去趟镇上”。
张扬重重点了点头,接过铜钱,紧紧的攥在手里,直接回头,拒绝的话没敢说,谢谢也没说出口,因为他怕在多说一句话,自己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牛叔牛婶是为了让他们开开心心的去鹊桥会的,自己掉了眼泪,总是不太合适。
钱可以不花,回来后就说忘记了,然后还给牛婶,或者给二娃买东西都行。
推着二娃,快速的朝镇上飞奔。
远远的看到灯火通明的西河镇,二娃兴奋大叫,“杨哥快到了”。
张扬笑着点头,“一会到镇上别乱跑,跟在我身边,你娘给了我两块铜钱,想买啥了跟杨哥说”。
“好的,杨哥”二娃高兴拍手。
西河镇也算是附近地界一个不小的镇子了,镇子里有一条小河,因为河上有座桥,所以在这里举办鹊桥会更像回事。
也是因此,周边的镇子很多青年才俊和大家闺秀都会来西河镇参加鹊桥会,一是为了共同瞻仰牛郎织女相会,二是为了在这里寻觅心目中的如意伴侣,不过也不乏一些只是来凑热闹的人。
来西河镇参加鹊桥会的大多都是些富家公子与小姐,很多都是早早来到这里定下房间住下。外地商贩也是嗅到商机,每每这个时候,都会提前在西河镇摆下摊位,虽然终究还是比不上土生土长的本地买卖,不过这也促成了一段时间内西河镇的热闹繁华,大街小巷,叫卖叫买,人流涌动,好不热闹。
推着二娃,张扬行走在西河镇热闹的街道上,街道两旁各种店铺买卖林立,很多东西他都没见过,人们的着装也让张扬很新鲜。
年轻的男姓大多都是一身锦袍,手拿折扇,腰挂玉佩,头上或别着簪子或带着儒冠,公子哥或读书人的打扮穿着。
年轻女子则是大多身穿秀美长裙,头戴精致发饰,款步姗姗,仪态万方。
虽然长相帅气,但张扬一身粗布衣服在满是绫罗绸缎的人群中属实显眼特别,再加上手推小轮车,小轮车上面有个娃,这让街道上的青年才俊都会早早避开,面漏厌恶,‘一股穷酸样在家里就好,还敢来街上参加鹊桥会?’
年轻女子就会含蓄很多,有些会在张扬经过时转身光顾周边店铺,有些则是恰巧和张扬目光接触时会微微一笑。
“杨哥,前面有糖葫芦”,车上的二娃指着前面兴奋的喊道。
张扬朝前看去,只见一个带着斗笠的老翁坐于街边一个石凳上,旁边立着一根草棒子,上面扎满了颜色诱人的冰糖葫芦。
推着二娃走了过去,“老人家,糖葫芦怎么卖?”张扬问道。
老人抬头,一手滤过额下白须,微笑开口,“两枚铜钱一支”。
眼前的老人鹤发童颜,须眉交白,面容和善,张扬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亲切感。
不过听到价格,摸了摸身上的两枚铜钱,他开始有些犹豫了。
他本意是想给二娃用掉一部分,再还给二娃家一部分的,两枚铜钱对于贫困的二娃家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如果一下子全用掉,他会有深深的愧疚感,虽然吃糖葫芦的并不是自己。
看了看旁边望着糖葫芦垂涎欲滴的二娃,张扬还是下了决心,“来一支”。
老人摘掉一支糖葫芦正要递给二娃,不想二娃往后退了一步,
拉了拉张扬掏钱胳膊的袖子,低声说道:“杨哥,咱们走吧!我不是想吃,看看就行了”。
张扬揉了揉二娃的脑袋,还是拿出了仅有的两枚铜钱递给老人,接过糖葫芦,
塞到了二娃手里,抱着二娃放在车里,推动小推车,“走喽!上车,去桥上看牛郎织女喽”。
孩子毕竟是孩子,坐在车上的二娃吃着糖葫芦,慢慢从不怎么开心又变回了来时的兴奋。
离小桥越近,人也越多,越拥挤,推着小轮车的张扬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张扬视若无睹。
远远的看到小桥了,桥上并没有人,心里有点奇怪。
离的近了,听了桥附近的人议论,才有些了然,原来附近有一处仙家门派,门派中有弟子今晚会来此处,所以大家都主动把桥上位置让出,以便那些门派弟子可以更好的观赏牛郎织女。
张扬心里有些惊奇,“仙家门派?里面有仙人?跟以前自己看过的小说电视一样?这么多人都在说,难道是真的?”
不过同时也有些嗤之以鼻,“这桥又不是私家所有,为何要主动让出?难道只是因为对方是门派中人?”
推着小轮车,张扬来到了小桥边,支好小轮车,在所有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带着二娃走上拱桥。
“这人是不要命了吧?他不知道今晚孙公子要来吗?”
“你看他和那小孩的穷酸样,能知道什么?”
“要不要提醒一下?”
“呵呵,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好提醒的?”
“大家就当看个乐呵”
......
夜风徐徐,小桥流水。
河岸边的灯光和小河里几只木船上的灯光映照在河面上,就好似又多出了一片繁星点点的星空。
张扬并没有走到桥中间,只是站在一边。
因为他看到桥中间的高点摆有桌椅,桌子上面放着水果糕点,还有酒壶酒杯,是有人提前布置好的。
静静的站在桥上,匀称挺拔的身材,英俊的相貌,一席黑色粗布长衫和没有扎起来的长发随风微动,虽然旁边还站着一个孩子,但是此刻的张扬也是让桥下不少女子心生涟漪,同时也让那些青年才俊心里更生厌恶。
“孙公子来了”,
“祝孙公子和夏仙子百年好合”,
“孙公子好”。
突然传出一片熙攘声,张扬扭头看去。
桥下人群分为两边让出中间过道,三名年轻男子从中走来。
走在前面的年轻男子身穿白色银纹锦袍,腰系青色兽纹镶金腰带,头发半盘,插着玉簪,双手背后,仰着下巴,缓步前行,对旁边人的问候置之不理,一脸傲然之色,时不时看到貌美女子,就会对其淫笑。
后面跟着的两个人,腰挂长剑,迈着八字步,歪着嘴,抬头斜眼看着周围众人,典型的狗腿子。
只是看了下三人,张扬便不在多看一眼,扭回了头,继续欣赏西河镇夜景。
孙公子这时也看到了张扬,见到有人看到自己以后还敢站在桥上,而且对自己毫不在意,立刻怒火冲天,面露狠色,对着身后二个狗腿子说了两句话,二人握住腰间长剑,快步走向小桥,旁边人群怜悯的看向张扬,面露嘲讽。
“夏仙子来了”
“快告诉孙公子,夏仙子来了”
视线之内,一条小船从桥下小河远处驶来,船头站立一名女子,一身白衣,距离太远,张扬看不清楚,但是心里明白这女子是跟下面三人一伙的。
桥下的孙公子立刻拦住准备前去找张扬的两个手下,面色一变,满脸微笑,对着四周的人群不停抱拳问候。
周围人群开始附和,大多是一些孙公子年轻有为,平易近人之类的言语。
三人走到桥边,孙公子独自一人走到桥上,越过张扬时沉声警告:“贱民,不想死就赶快滚下去”,然后若无其事的来到桌旁,远望佳人。
小船靠近,张扬也可以看清了。
船头白衣女子斜背长剑,身姿曼妙,一头乌黑长发散在身后,没有装扮发饰,面上虽有一袭白纱遮面,但从她的弯弯柳眉,长长的睫毛,清澈明亮的瞳孔也能看出,面纱之下的相貌必然不会差了。
“芷依你来了,我特地为你准备了美酒佳肴,在如此美妙的月色下,今晚我们一同来欣赏牛郎织女相会”,孙公子笑容满面,语言暧昧。
夏芷依没看孙公子,而是看向张扬,面纱下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不过也只是一眼,随后玉足轻点船头,白衣长发飘舞,宛若仙女下凡,飞身上桥。
见此情形,张扬目瞪口呆,‘这桥离地面距离不短,一下就能蹦上来?而且看样子对方并没有用力,真的就跟飞一样’。
孙公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看着夏芷依发呆的张扬,然后拉开一张椅子,
温和说道:“芷依,快坐”。
夏芷依独自走到一边,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桥下的无数人都在看着,被拒绝的孙公子只觉得面色发烫,两眼冒火,
看着夏芷依的背影,咬着牙心里想着,“你给我等着,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
扭头看到张扬竟然还站在桥上,听到自己的警告后还没有离开,无处发火的孙公子已经顾不得形象,走向张扬,同时朝桥下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走上桥来,三人围向张扬跟二娃。
张扬本不想惹事,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等着欣赏传说中的牛郎织女,但看到三人围向自己和二娃,
心里不免叹息,“树欲静,风不止啊!”
摸了摸二娃的脑袋,轻声说道:“二娃先到桥下等一会”。
二娃虽是个孩子,此时也能看出一些不对的地方,仰头看着张扬,拉着张扬的衣角,并不想离开。
微微一笑,张扬蹲下身子,“听话,先下去,一会杨哥还给你买糖葫芦”。
“谁也别想下去”,孙公子的一个手下叫道,
三人此时已经围住张扬二人,一个个趾高气昂,丝毫不把眼前的凡人放在眼里。
张扬猛的抬起头,冰冷的眼神看向开口说话的人。
眼神对视,那人不屑的目光立刻转为惊惧,两条腿开始忍不住打颤,浑身开始颤抖,冒出冷汗。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对方眼中好像有着尸山血海,有着几乎要形成实质的杀气。他感觉到此刻看向自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杀神,一个修罗,一个可以随时躲走自己性命的死神。
一个狗腿子被镇住,另一个狗腿子拔出长剑,正要出手。
张扬高喊一声,“等一下”。
桥下看戏的众人顿时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原来以为是个硬骨头,没想到是装的”。
孙公子双手背后,俯视张扬,洋洋得意,“想不死现在还来得及,你们两个一起跪下给我磕一百个头,我今天可以饶你们不死”。
那知张扬直接朝另一边坐在椅子上的白衣女子喊道:“不知夏姑娘是否可以行个方便,帮在下护住二娃,只此一事,如若姑娘答应,他日必定重谢”。
夏芷依扭头,满脸疑惑,“我认识你吗?让我帮忙?一介凡人,被三个修仙之人围住,还可能有以后吗?不过看对方的神色和语气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脸上没有半点惧怕之意,只是担心身边孩子的安全,难道说是自己看走了眼?”
她不由得对张扬产生了些许兴趣。
孙公子站在边上,被气的直咬牙齿,刚才夏芷依没有理自己,到现在他还一肚子火,一个贱民也敢不理睬自己,简直找死。
气聚右掌,抬起胳膊,准备一掌拍死张扬。
“好,让那孩子先过来”,夏芷依的声音传来。
“多谢夏姑娘”,没有理会手抬在半空没有落下的孙公子,
张扬交代二娃两句,二娃跑向夏芷依。
二娃刚跑走,已经迫不及待的孙公子就一掌落下。
蹲在地上的张扬抬手一掌接上,他就是要看看,自己经历了末世,吸收了无数晶体,和这仙家门派弟子,到底有何差距。
“咔嚓”一声,随后是孙公子痛苦的惨叫声。
出乎了所有人意料,身为凡人的张扬和修仙的孙公子两掌接触后,孙公子的胳膊直接断裂,倒飞出去,倒地痛哭哀嚎。
桥下本来嘲笑,讽刺着张扬的众人立刻沉寂了下来,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另他们不敢置信的一幕。
短暂的震惊后,两个狗腿子同时反应过来,想要挥剑砍向张扬,不过还没等他们挥起长剑,“噗”“噗”两声,两只手掌连同手腕已经分别从他们的下巴穿入,进入大脑。
两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张扬,死前还不敢相信此刻发生的事情,随后胳膊无力垂下,右手一松,两声脆响,宝剑落地。
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死掉,还依然瞪着自己的两个狗腿子,张扬冷笑一声,双手猛的抽出,鲜血和脑浆立刻从两个狗腿子下巴上的洞口喷涌而出,尸体倒地。
蹲下身子,用二人的衣服擦了擦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拿起一把宝剑,扭头,走向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的孙公子。
“公子可否饶此人一命”,不远处,夏芷依从椅子上站起。
张扬停步,看向她,微笑问道:“为何?”
夏芷依和张扬对视,开口说道:“此人名为孙斌,不学无术,品行不端,死有余辜,但身份特殊,此人的爷爷乃是我苍元剑派长老,如果被公子斩杀,肯定会给公子和身边人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公子三思”。
张扬沉默了下来,他自己倒是不怕,杀完之后大不了一走了之,可是今天所有人都看到二娃和自己在一起,如果杀了孙斌,对方乃是仙家门派的人,并且地位不低,肯定要追查到底,一旦查出自己是从长安村过来的,说不定就会给那个安宁的小村带来灭顶之灾,为了杀一个垃圾,这是绝对不划算的事情。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了先前杀掉的两个人,问道:“敢问夏姑娘,那先前杀的两个人就不是剑派中人了?杀了就没事吗?”
看到张扬松口,夏芷依松了口气,“那两人并不算是剑派弟子,只是随时可以更换的仆人,我可以以我人格担保绝对没事。
张扬点头,心里同样松了口气,他是真害怕给平安村带来麻烦。
“大家快看,鹊桥要出现了”。
听到高喊,张扬心中一动,抬头望向远方星空。
只见无数彩色飞鸟舞动彩翼从下至上飞向空中,把原本点缀着颗颗繁星的璀璨夜空渲染的五彩缤纷,更加绚丽。
飞到半空之中彩色飞鸟舒展双翼,从两边开始聚集,慢慢朝中心汇聚成一条彩色的弧形长桥。
璀璨星空上,彩桥映月,月映彩桥,没有汇聚起来的彩色飞鸟在白色明月的衬托下围着彩桥翩翩飞舞。
看到这充满着传奇色彩的美妙景色,张扬不由得心中感叹,“此景只应天上有”,同时也有些激动,更为期盼,“鹊桥出现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牛郎织女相会了吧!”。
张扬看的出神,二娃看的出神,夏芷依看的出神,几乎所有人都看的出神,都在等待着牛郎和织女的相会。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孙斌那只没有断掉的左手腕一翻,手中多出一把赤红色的长剑,紧张的看着张扬,确认张扬没有留意自己后,慢慢的半站起身,随后一个冲刺,宝剑对着张扬后心就刺了过去。
虽然孙斌不学无术,没有努力修炼,但毕竟也是修行中人,各方面都要强于普通人,不远的距离,转瞬即逝。
剑到后心,被传说中事物迷恋住的张扬才反应过来,想要躲掉,为时已晚。
孙斌哈哈大笑,又恢复了往日的得意,他好像已经看到了把名为赤炎的黄阶中品宝剑刺入张扬的后心之后,对方倒地的样子。
张扬只感觉后背一凉,剑尖进入身体,就在他以为今天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刺入后背的宝剑不再深入。
转身看去,孙斌握着宝剑连连后退,直接撞到了桥栏上。
张扬一脸迷茫,这是怎么了?随后了然。
靠在桥栏上的孙斌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夏芷依,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帮这个贱民,我们从小就定下婚约,你已经算是我的妻子,为什么还要帮一个根本不认识的贱民?”
原来是夏芷依帮了自己,可是夏芷依为什么要帮自己?坐在哪里一动都没动的夏芷依又如何帮了自己?她旁边的二娃和桥下人没有一点反应,难道他们都没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张扬握剑冲向孙斌,已经饶他一命,还不知悔改,这种人,必须要杀掉,今天不杀,这个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看着冲过来的张扬,孙斌手中的赤红色长剑直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口小钟,小钟出现的同时,一层有着波纹流动的蛋形白色光圈立刻护住了他的全身。
护体光圈出现的瞬间,长剑已到,直接刺到了光圈上,结果“乒”的一声,长剑直接断为两半,张扬大惊失色,握着半把宝剑直接后退。
光圈内的孙斌也不好受,一口鲜血吐出,为了运转小钟挡住这一击,他的消耗也不小。
他现在无比后悔,为何平时不好好修炼,以至于现在被一个贱民如此侮辱,就算只是学习一点步法,至少现在逃走是没问题的。
病急乱投医,死亡的恐惧围绕着孙斌,他已经忘记刚才夏芷依帮张扬的事情,甚至开始威胁,瞪大眼睛指着夏芷依激动大叫:“夏芷依,还不快来帮我,杀了这个贱民,不然回去我就告诉我爷爷,你跟贱民有染,意图谋害亲夫”。
坐在远处的夏芷依看着天空,即使是心静如她,此刻也再也无法忍受,面纱之下的嘴角微动,一抹嘲讽之色闪过。
她本意是想在关键时刻救下孙斌,不管再怎么看不上这个人,毕竟也是有着同门情谊,没曾想这个蠢货竟然敢这样威胁自己,死了也好,虽然自己不可能嫁给他,但是死了更安心。
桥下传来了众人的欢呼声,牛郎织女相会了。
看着光圈内吐血的孙斌,张扬明白了,靠小钟护体,也是需要消耗自身的,攻击的力道越大,小钟内的人承受的伤害也会越重。
右手握着断剑,张扬一个箭步,又冲了上去。
护体光圈内的孙斌满腔的怒火瞬间转变为恐惧,他如果两条胳膊都在的话,可以一手小钟护体,一手长剑格斗,可现在就剩一条胳膊,只能选择守或者拼。
平时娇生惯养的孙斌毫不犹豫的再次选择用小钟硬接张扬一击。
又是“乒”的一声,张扬手中只剩一半的长剑再次断裂,他直接反握剑把,不断的砸向护体光圈。
被连续重击的小钟慢慢的已经有点撑不住了,开始出现裂纹,光圈上面的裂纹更甚。里面的孙斌弯着身子,双手扶着膝盖,惊恐的看着张扬,不断吐血,他知道现在已经没人能帮自己了,腿一弯,直接朝着张扬跪了下去。
边磕头边声泪俱下的喊着:“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公子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拿出所有东西来补偿公子,只求公子饶我一命,只要公子饶了我这一次,我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再有别人知道,而且我也绝不敢再有胆子报复公子”。
喊完之后,不停的往外扔东西,银票,金子,银子,瓶瓶罐罐,最后把手中快要破碎的小钟也放在了前面。
张扬停下来,站在一边看着,“这么多东西,看来自己今天发财了,这位孙公子身上肯定有个可以储物的宝贝,应该就是他腰上挂着的那个金色袋子,对了,还有刚才那把赤红色的长剑,全是自己的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可是随后张扬发现有些不对,孙斌掏出一大堆东西后,继续磕头求饶,刚才的赤红色长剑他并没有拿出来。
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但是表面如常,说道:“既然孙公子如此有诚意,那今天的事就算了,希望你记住刚才说的话,不要在来招惹我”。
跪在地上的孙斌连连磕头,感恩戴德,“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刚才所说,我一定牢记”,说完起身要走。
“把储物的东西留下,对了,还有那把赤红色的长剑”,张扬随后的一句话让孙斌浑身一颤。
孙斌沉默了一下,弯腰低头,“不瞒公子说,赤炎宝剑乃是我们孙家的家传之物,如果公子得到,惹到的麻烦甚至会超过杀了我,拿与不拿请公子定夺”。
张扬一笑,“那把储物的东西留下吧!不然这么多东西,我也没办法装,况且你现在只有一把宝剑的话,也不需要储物袋了吧”。
低着头的孙斌咬着牙,挣扎了一会,还是取出赤炎宝剑,蹲下身子放在地上,然后拿下储物袋,朝张扬递出。
张扬左手伸出接过储物袋子,放在眼前来回看了看。
蹲在地上的孙斌突然抓住宝剑,准备扫向张扬的双腿,两人距离很近,一个蹲着,一个站着,只要扫上去,张扬的双腿必断。
不过就在他刚刚抓住宝剑的时候,一只右脚已经狠狠的踹到了他的脑袋上,“咔”的一声,孙斌半颗脑袋被这一脚直接踹碎,只剩下半颗头颅的身体直接侧飞出去,边飞边从脑袋里往外挥洒着大脑。
正在观赏夜景的夏芷依左手一挥,她身后好似突然多了一堵墙,朝她喷去的脏东西在半途戛然而止,顺着墙面流到地上。
浑身是血的张扬今天已经见到过太多让他感到神奇的事情了,已经麻木,所以对这一幕并没有太在意。
捡起地上通体赤红的赤炎宝剑,反复细看,爱不释手。
看了一会,想要收起,摆弄了一会储物袋,不仅有些尴尬,他不知道怎么用储物袋。
看向夏芷依,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张扬不好意思的开口,“夏姑娘,还有一事得劳烦姑娘相告,这储物袋如何使用?”
没有回答问题,夏芷依站起身,莲步轻移,走了过来,看了看孙斌扔的满地的东西,然后看着张扬,说道:“你可知道,你今天闯下了大祸”。
“我只知道,今天我不杀他,来日他还是会报复,而且夏姑娘应该也很希望看到这个人死吧?”看着夏芷依的眼睛,张扬不动声色。
“我苍元剑派一共八位长老,他爷爷位列第二。在我们剑派里,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属他爷爷实力最强,平日里最为疼爱这个的孙子,不然也不会连家传之物都让他带在身上,今日被你所杀,你觉得他爷爷会如何?”夏芷依对视张扬,又是答非所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如此”,张扬开口,目光深邃。
“咯咯”,夏芷依失笑,银铃般的笑声从她口中传出,这还是张扬第一次听到如此悦耳动听的女子笑声,不禁小腹一热。
随后张扬头上就被泼了一盆冷水,夏芷依略带讥讽的说道:“不要以为你杀了几个废物就觉得自己很厉害,觉得所有修仙之人都是如此懦弱不堪,实话跟你说,你杀的这三个人,连修仙入门都算不上,才会觉得如此轻松。如果是你对上我,我取你性命,只需一招。
如果是我对上孙斌的爷爷,他取我性命,甚至连动都不用动,你这其中的差距你能明白吗?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他爷爷一段时间后发现他的宝贝孙子没有回去,一定会彻查下去,到时候除了我以外,今天所有在场的人都要死,甚至西河镇方圆数十里内的所有人都得死,这些人都要为你陪葬”。
说完,不再理会张扬,转身走回桌边。
愣愣的站在原地,一遍一遍回想着夏芷依的话,看着坐在桌边的二娃,张扬想起了牛叔牛婶,想起了长安村朴实的村民,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涌向心头,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但是他不能让长安村因为自己而被毁灭。
走到桌边,拿起酒壶,给夏芷依面前的空杯子倒满一杯酒水,接着退到一边,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诚恳说道:“如果夏仙子有办法,还请夏仙子赐教,我要如何才能让旁边这个孩子所在的小村不受牵连,任何条件代价我都可以接受”。
刚才杀孙斌的时候夏芷依没有拦着,那就说明她一定有办法解决此事,除非这个清冷的女子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才不会在乎这么多人的生死。
夏芷依没有立刻回答,张扬也没有动。
良久,鹊桥上的牛郎织女逐渐消失不见,彩色飞鸟渐渐散去,天空中的盛事即将结束。
拿起面前桌上装满美酒的精致酒杯,夏芷依左手轻撩面纱,酒杯送到唇边,嘴唇微动,轻轻抿了一口,转头看向张扬,
“还真有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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