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脑海之中的剧痛,记忆宫殿中尘封的大门在洛伦佐的眼前闪动,恍惚间洛伦佐听到了那石质摩擦的声响,陈旧的灰尘落下,在那缝隙后有耀眼的光芒亮起。
就快到了,洛伦佐伸出手,他就要触摸到那开启的大门了,可一瞬间一切又归于平静,汗水流过他的脸颊,他坐在椅子上,双手用力地抓紧了扶手。
机器还在一旁轰鸣,但从那不断闪动的红光,还有耳边那不断鸣叫的盖革计数器来讲,这次检测的结果看起来有些不妙。
“真有趣,按照检测结果,你现在已经处于被侵蚀的第三阶段了,无法逆转的第三阶段,按照这么说,你现在应该变成了妖魔才对。”阿比盖尔说。
医护人员拔下了洛伦佐脑后的电极,并为其伤口消毒处理。
“你们猎魔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实在是太奇特了,有时候我甚至有着一个奇怪的猜想。”
阿比盖尔仔细地观摩着洛伦佐的样子,这个男人此刻在他的眼里被分割成了数不清的肉块,目光仿佛能穿过皮肤,能看到那隐藏在骨骼之后的器官。
“有兴趣讲讲吗?”
洛伦佐问,他依旧警惕着这一切,但也相信这些人或许真的能帮助自己找到答案。
“你不是人类了,准确说比人类更为高等的存在,或者说……进化。”
“进化?”
“是的,能想到这些,还是从我们的一个敌人那里想到的,他被称作疫医,具体名字不清楚,行踪诡异,但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大规模人员的死亡,而那些人基本是被他拿来做实验……他似乎也是在研究妖魔。
净除机关曾经差一点就捕获了他,但还是让他逃掉了,但我们搜索到了一些他的实验笔记,这个理论便是基于他的笔记得来。”
阿比盖尔回忆着那些,接着对洛伦佐说道。
“他认为妖魔是一种进化,它们是如此的强大,是优于人类的生物,也是人类下一阶段进化的必然。”
“失去理智?进化成怪物?”洛伦佐有些不敢相信。
“谁知道呢?即使到了现在,我们依旧不清楚妖魔的全貌不是吗?谁又能保证这样的诡异生物真的没有理智呢?又或许妖魔也是有理智的,只是我们尚未发现这一切而已。”
听着阿比盖尔的话,洛伦佐的脑海里突然闪动着华生的脸。
“理智的……妖魔。”
“而且洛伦佐·霍尔默斯先生,你身上的伪圣杯又是以何种形式存在的呢?”阿比盖尔再度发问道。
“来,试着思考一下,所谓的科研就是思考与行动并存的,请你仔细地思考一下,那个未知的伪圣杯究竟是以一种什么形式存在你的身体里呢?”
“存在的形式,你觉得伪圣杯会是什么。”洛伦佐问。
“这就是要看你自己了,很显然你目前身体上没有什么‘多余’的部件。”阿比盖尔绕着洛伦佐走了一圈,仔细地打量着他。
“伪圣杯是一个器物吗?还是说某种炼金矩阵,亦或是更为特殊的东西?”
“它……可能是一种概念……一种模因的污染,但只要我不将其传递出去,它就会一直困在我的意识里……”
洛伦佐试着去想那些,但那一切却是虚妄的空白,他忘记了。
“也就是说,伪圣杯并不具备具体的物质形态对吗?不如我们假设一下,把它视为某种虚无的存在,一种看不见又触及不到的东西,”阿比盖尔说,“但它又一直存在你的身边,紧密地跟随着……”
“就像幽魂一般……”
洛伦佐鬼使神差地说道,紧接着他抬起头,眼瞳里带着些许的惊愕。
“或许,这便是妖魔的另一种存在的方式,幽魂……或者称之为,灵体。”
“承载意志的……灵体。”
洛伦佐又复述了一遍,他隐隐触动到了什么,可却想不清那些,太多太多的信息在他的脑海里奔涌穿行,仿佛要撕碎他的大脑一般。
就像认知危害一样,短时间他意识到了太多的东西,意志无法维持。
可……可是这又算得上什么信息呢?仅仅是一个对妖魔的崭新认知而已。
“灵体?”
阿比盖尔有些不确定地说着。
“灵体、精神,意志,说到底这些东西似乎都是代表着一个相同的东西。”
作为理性的学者,她从不信奉什么鬼神之说,可此刻在怀疑伪圣杯存在的形式上,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或许……人类真的拥有灵魂呢?就如同幽魂般寄附在血肉的躯壳之中。”
……
“亚瑟,你需要来一下。”
有人在敲门,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是蓝翡翠,现在她暂时是亚瑟的副手,负责协助亚瑟。
“稍等我一会。”
亚瑟听到蓝翡翠的声音便准备离开,不过离开前他看了一眼欧维斯对他问道。
“我没问题的,这里安全的很,至少目前是这样。”欧维斯说。
亚瑟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科研区守备森严,但他们毕竟是在与妖魔打交道,什么见鬼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好吧,等我。”
亚瑟说着把手枪塞进了轮椅的夹缝里,接着推开门离开。
关门的缝隙间,门外的蓝翡翠看到了这室内的欧维斯,他就像个玻璃娃娃,坐在轮椅上。
“他是谁?”蓝翡翠有些好奇地问道。
蓝翡翠知晓净除机关内部的信息封锁,不该她知道她就不会知道,可她还是有些好奇,那个看起来如此可怜的孩子居然在这里。
这里可是黑山医院的科研区,能来到这里的病人基本很少能活着离开,而且这些人里大多都为净除机关的骑士们,只有在侵蚀无法逆转时,他们才会被送到这里,为研究妖魔做出最后的贡献,因此这里也被骑士们视作墓地。
乔伊曾有幸来到这里,经历了地狱般的治疗后,他离开了,可时隔多年又回到了这里,蓝翡翠很好奇这个男孩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导致他来到了这里。
不仅如此,虽然只有一面,但蓝翡翠隐隐地感到了些许的熟悉,似乎自己见过这个男孩一样。
“你现在还无权知晓,蓝翡翠。”亚瑟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到她你就知道了。”蓝翡翠说。
“嗯……好吧,我大概猜到了。”
亚瑟无奈地叹口气,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这种繁忙的感觉真的很不适。
……
“我们是在地面的升降梯处抓住的她,她看起来试图潜入科研区。”蓝翡翠对亚瑟说道。
按照净除机关的准则,有人这么做肯定免不了一顿刑法伺候,只可惜被关在房间里的那个女孩是伊芙·菲尼克斯。
虽然表面上她表现的很平静,但亚瑟可清楚他女儿是个什么德行,此刻她脑子里一定在想些什么奇怪对策。
这个女孩天生就有一种野性,亚瑟尽可能的在后天的教育中驯服这一切,可随着与妖魔的遭遇,那野性无法抑制。
“你违反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伊芙,你不继续调查这些,我便让你去当什么警探。”亚瑟说。
“遭遇妖魔这种事,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而且不也你因为你的命令,我才被关在这里吗?”
伊芙丝毫没有做错事的感觉,其实在她的眼里她根本没有错,她只是很想知道那些被亚瑟隐藏起来的秘密。
随着人类吞食蛇带来的禁果,人类便拥有了难以遏制的欲望,就好比固执地求知欲。
在黑山医院的日子里,伊芙感觉自己在靠近着什么,那是一种很难言明的感觉,这座陌生不详的医院下,伊芙居然隐约地觉得自己曾在什么时候来过这里,而且诡异的梦境越发频繁了起来。
模糊的画面中,有女人在哀鸣哭嚎,她很痛苦,而当痛苦抵达极致时,尖锐的利爪贯穿了她的腹部,鲜血铺洒在每一处。
伊芙觉得很不安,但又有着莫名欣喜,似乎不知不觉中,她就要找到这一切的答案了。
“你的观察期还有几天,结束后你便可以离开了。”亚瑟说,“接着我会送你离开这里。”
“去哪里?”伊芙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个没有妖魔的地方,大概吧。”
亚瑟并不想继续多说什么,随着一系列妖魔的事件,把他们本就不和善的父女关系变得更加恶劣了起来,他直接起身,示意那些医生把伊芙带回去。
女孩的脸色变了,她很清楚亚瑟要做什么,他要把自己送去某个见鬼的小岛上,学习倒霉的礼仪,嫁给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最后生几个流淌着菲尼克斯血的小鬼,被人支配着过完一生……虽然他觉得这样是对自己好。
“你个王八蛋!”
她生气地想捶打亚瑟,但被蓝翡翠及时拦住。
关上铁门,将女孩的咒骂声隔绝起来,亚瑟目光充满着疲惫,微微低头但很快灰色的长袍映入眼中。
炼金术师看着狼狈的亚瑟,僵硬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看似微笑的弧度。
“这是你们需要的档案,游骑兵计划的最后记录。”
“说实在,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再看到这些了。”
亚瑟接过这档案,随意地抽出几页,熟悉的资料映入眼中。
他算是游骑兵计划的最后产物,见证了这个计划从启动到被封入档案柜中,可以说亚瑟是最熟悉这东西的几个人之一了,而如今为了解决王咒它被重新解封。
看着那有些泛黄的纸张,上面有着一行熟悉的名字。
“我本以为她会平凡的度过一生。”
他轻声念叨着那个名字,熟悉而又温暖的名字。
“伊芙·菲尼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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