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米尼赫太过于天真了,罗斯托夫采夫伯爵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帮助他。当他高高兴兴回办公室等消息的时候,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却对亚历山大二世说道:
“陛下,米尼赫刚才来过了,又是来诉苦的,我已经将他打发走了。”
亚历山大二世点了点头,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米尼赫,这个愚蠢的家伙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还尽叫苦叫屈。也不想想如果司法大臣是那么好当的,哪里轮到你这个龟孙!
“除了叫苦叫屈他就没说点别的?”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摇头道:“没有,他觉得自己很委屈。”
亚历山大二世顿时怒了:“他还委屈?那么一点点小案子现在都搞不定,正是他的无能导致现在局面崩坏!他的司法部但凡能有一点点担当,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亚历山大二世还是对圣彼得堡地方法院的惨败耿耿于怀,如果地方法院那一仗打赢了哪里还有现在这些破事。
现在他恐怕已经在揪着改革派抽耳光,将尼古拉.米柳亭一干逆臣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吧!
这不禁让他很是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让米尼赫这个蠢货当司法大臣的,当时只觉得他比较忠诚又积极地做事情,年纪也还算小,于是就给他扶上去了。
谁想到这货是驴粪蛋表面光,真正除了事情一点作用都没有!
早知道他如此的烂泥就不应该匆匆做决定,看来今后任命大臣的时候还得全方位多考虑。
亚历山大二世这边正在反思,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忽然说道:“陛下,虽然说米尼赫叫苦叫屈有一定演戏的成分,但司法部现在面临的压力也确实比较大,是不是还是应该照顾一二?”
亚历山大二世抬起头看着他笑道:“米尼赫给了您多少好处啊?伯爵。您怎么突然帮他说起话来了?”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陛下,您知道的,我这个人不是不爱钱财,但我深知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您赏赐给我的,那是我应该拿的。其他一概不能沾手……米尼赫确实想贿赂我来着,但被我严词拒绝了,我还教训了他一顿。之所以要为司法部说话,实在是他们当前太重要了,不能有半点闪失!”
亚历山大二世欣慰地点了点头,他多么希望罗斯托夫采夫伯爵这样的臣子能多一些,别一个个都跟饿死鬼一样只想着捞钱,有功夫也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好不好。
他叹道:“如果其他人都像您一样该多好。哎,司法部的事情我有数,他们还扛得住,再说了不借着那些自由分子给他们一点压力,他们就不老实干活!”
看起来亚历山大二世依然对司法部拖着康斯坦丁大公的案子非常不满意,有着敲打他们的意思。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躬身道:“可我感觉他们的压力确实非常大,是不是……”
亚历山大二世伸手阻止了他:“我有分寸,现在必须给他们一点压力,否则今后其他部门都学他们的样子,还怎么治理国家?”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见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不做声了。实话实说他对亚历山大二世的判断很不以为然,这位沙皇实在太过于自以为是了,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懂,觉得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酒万事大吉。
根本就没有实际去了解过庞大国家机器的每一颗螺丝钉是怎么运转的,更不懂得这么复杂的国家机器和难以捉摸的人性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bUG。
他理想化的模型遇上现实问题后总感觉运转不开,可他还不想着调整模型,总是想当然的硬推他的那一套,最后水土不服问题频发实在是太正常了。
当然啦,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几乎每个新上任的沙皇登基后最初的几年都会犯类似的错误。比如亚历山大一世,兴致勃勃地开始大改革,结果改革模型和俄国社会问题完全脱节,碰了一脑袋的包。
尼古拉一世也不是没有折腾的意思,但他生性谨慎,稍微尝试了一下就发现不对劲,赶紧就刹车悬崖勒马。
亚历山大二世显然没有汲取父辈的教训,或者说他父亲的强势给了他错误的示范作用。
让他错误的以为沙皇的权力无限的大,一切魑魅魍魉遇上了他的铁拳都只有魂飞魄散的命运。
殊不知他的权力并没有那么大,很多事情并不是他一拍脑袋想做就一定能做成的。
按照罗斯托夫采夫伯爵的估计,以亚历山大二世的智慧明白这一点大概需要个三五年时间。
而这三五年就是改革派的机遇期,如果能抓住机会乘着亚历山大二世还不知道该怎么当一个极权统治的沙皇时拿下主动权,那么今后恐怕将难以做任何事情。
想到这里罗斯托夫采夫伯爵不知觉的叹了口气,改革派内部的问题也不少,最大的问题就是天真幼稚。
大部分人觉得说服沙皇开展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就能解决俄国当前的所有问题。
却根本就没有想一想沙皇是不是愿意这么做。更没有想过如果沙皇不乐意做该怎么办。
好在内部还有几个清醒的人一直拉着小幼稚们往前走,否则指不定改革派现在是什么样子。
有时候罗斯托夫采夫伯爵都觉得心累,总是要为巨婴们操心,总是要为他们擦屁股。偏偏这帮巨婴还一点儿知觉都没有,还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和牛逼。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都想不通他们哪里来的这种感觉,难道就没有看出风险越来越大了吗?
他只能认为后面这一代人的观念出了问题,对权力对社会问题都没有清晰的认知。这种偏差导致他们在错误的道路上一去不复回。
反正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对后面那一辈人已经不抱希望了,而更让他头疼的是:如何培育出合格的新一辈人他也完全没有头绪。
他采取过一些手段,但收效甚微,根本没有培养出多少算得上人才的年轻人。未来将如何培养出接班人成为了他最为焦虑的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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